事情塵埃落定,即便是結果不盡如人願,也比懸而未決能夠讓人安心。


    許安集團st是已成事實,但是隨著市場回暖,前期項目安雅華庭的售出也已經到了尾盤的階段,建築施工有序進行;限價房項目中標,項目工程籌備,規劃,設計,辦理證照等工作也陸續開展,項目名稱分別為許安博雅和許安美地,以及配套八一小學分校工程。


    經曆了市場低穀,集團掌舵人去世,大規模裁員,集團重組,控股子公司涉及詐騙,財務總監和項目經理被捕等等,許安集團一度岌岌可危,也終於渡過難關。集團發展步入正軌,也成功的從許壯為時期過度到許樂康時期,當年被視為扶不起的紈絝子弟在許安集團漸漸樹立了威信,人們慢慢的信服新任的董事長,他年輕,思想開明,對批評建議以及改變的接受程度更高,更注重管理的科學和現代化,一個年富力強的董事長讓大家看到了不一樣的希望。


    一如天氣,寒冬已過,春意盎然時候,生機勃勃。


    結束會議,杜蘅整理工作材料,看著一些案件的材料。


    一名女士在祥安雅築的房產是按揭貸款,已經斷供三個月,目前銀行開始扣除許安房地產公司在銀行的保證金,然而,還未及公司去催繳,該房產已經被法院保全。


    一名購房者付掉安雅華庭首付之後被銀行貸款拒掉,原因是該購房者信譽不好——他曾經在三四年前有幾張信用卡十數次的逾期,按照他的陳述,這是前女友揮霍的,他在之後很久才知悉逾期,導致信用不良……


    各有各的問題,都需要去處理。幾大檔案袋,真是工作如山。


    敲門聲起。


    “請進。”


    閃身進來的是許樂康。


    “許總,您有事兒?叫我過去就可以呀……”杜蘅有些詫異。


    “十二點十分,午飯時間了,不是工作,是我請你吃飯……你下午還在公司麽?”許樂康問道。


    “手裏工作很多,一時半會兒走不開。先去吃飯。”杜蘅欣然應諾。


    二人的相處很愉快,坦蕩隨意,又是恰到好處的。


    選擇了一家新開的港式茶餐廳,恰是杜蘅與許樂康都想到吃腸粉。


    優雅的環境,高檔的裝潢,精致的餐盤,然而,顯然這家餐廳的味道顯然不盡如人意。


    “我之前在美國讀書時候,有一個街區華人很多,那裏有一家腸粉店是廣東老伯開的,鮮蝦腸粉,粉皮薄的透亮,能夠看到裏麵的蝦和菜,尤其是那個鹵汁,特別好……”


    許樂康看著眼前的腸粉,囫圇吞進去一口就放棄了第二口,開始細嚼慢咽著旁邊的甜點。


    “我們大學旁邊哈,上周去昌平開庭我還有去的,就是廣西的大爺大媽推著小推車做的,那個牛肉腸粉,豬肉腸粉都特別好吃,也是鹵汁特別濃,七塊錢一份,兩份管飽!”


    杜蘅說的興高采烈。寡淡的味道,放了耗油,但是有點說不清的腥味。用叉子叉了一口,杜蘅也沒有再下咽。


    兩個人對視著,又瞅著眼前的飯回憶著當年,終於啞然失笑。


    二人放棄腸粉,要了一份點心,權做午餐。


    “下次鄭重的請你吃飯,一定提前看好地點。”許樂康道。


    “下次我請你,去我心中最好吃的腸粉攤……”杜蘅笑道。


    “好,一言為定,不能爽約……”


    “你賞光就好呀……”


    雖然這一餐吃的不是很好,但是勝在彼此心情都不錯。一路上仍舊吐槽著餐廳,笑嗬嗬的往公司走。


    ————


    “那是許總啊?和那個律師?”


    季佳熙與公司剛入職不久的董秘助理高潔,財務部的肖雪等幾個人一起在茶餐廳就餐。吃罷飯,幾個人喝著茶小憩閑話的時候,聽到走廊許樂康和杜蘅的聲音。


    高潔側身去看了看兩個人。許樂康的個子比杜蘅高不少,跟杜蘅說話的時候,他略略彎腰,歪著頭眼睛望著杜蘅才肯說話。杜蘅也側臉望著他,笑語盈盈。


    “杜律師和許總好像很熟呢……他們是在談戀愛麽?好甜蜜啊……”


    高潔口無遮攔。


    季佳熙陡然色變,卻隻是喝著果汁,一字不說。


    肖雪在公司有兩年,是知道這些事情的。


    “高潔你別瞎說,可不興這麽八卦老板的……”


    “公司裏不八卦老板還有什麽趣味啊……啊,那個我開玩笑了啦……”


    高潔雖然開朗心大,但是看到肖雪警示的目光,還是立即明白異常。


    “沒什麽的,當然可以八卦。肖雪就是太謹慎了……我們自己人,想什麽就說什麽唄……”季佳熙道。


    “高潔,肖雪,你們覺得他倆般配麽?”


    “這個,看不出來啊……”這一次,高潔支支吾吾的謹慎很多。


    “杜律就是心機女,一點都不般配的。她就是看著許總有錢,硬是往上靠……”肖雪斬釘截鐵的評價。


    “高潔,你剛來你不知道,杜律師這種人啊,一定要少接觸,少相信她。她最虛偽了,而且特別有心計有套路,一個不小心就中她圈套了……”


    “肖雪姐你說說,怎麽回事兒?”肖雪道。


    “你看啊,她之前給公司做法律風險培訓的時候就說過,法律的規範,法律的邏輯和道理與生活的道理不一定是完全一致的,在她眼裏,在法律的規範內維護公司的利益是最重要的。這種人呢,就是會把工作帶到生活裏,她會不顧及一切的爭取自己的利益,咱們一般人的道理在她那裏不值一提。一般人誰又能比得過跟她講法律呢?”


    肖雪的話得到了高潔的認可,她連連點頭。


    “這樣工於心計的人還是不要做我們老板娘了,瘮得慌……”


    “小雪,平時很少見你這麽形容一個人啊,你是真看不上她……”季佳熙略有所思。“不過我知道沈總監追求杜蘅呢。”


    肖雪目光閃爍,臉色也不好看,良久似乎是下定決心,斬釘截鐵的說道:


    “是啊,沈總監好像是追求過杜律師呢。還是沈總監介紹杜律師來許安集團的,杜律之前來公司都是沈總監接送,現在攀上高枝兒了,發達了自己買車了,沈總監就被冷落了。其實,是沈總監人太好了,一直維護杜律,不然,憑她的資曆,未必來得了許安集團,能夠說得上話!”


    女人的吃醋與嫉妒往往蘊藉了巨大的力量,洶湧在肖雪的心裏,也洶湧在季佳熙的心裏。


    她根本就配不上許樂康,隻有他們,青梅竹馬少年相識,知悉彼此的過往,明白對方的光明與灰暗,一路走來,也才該一路走下去。


    季佳熙將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盡,咬著嘴唇暗暗想著。


    ————


    午間小憩之後,借著芳香四溢的咖啡提神,杜蘅開始著手處理公司的幾件案子。


    然而,還未及翻幾頁材料,安雅華庭項目銷售處打電話來谘詢。


    事情與公司利益無關,銷售主管李輝客客氣氣很是委婉。


    “杜律,不是公司的事兒,是我們這邊銷售部的售樓員個人的事兒,不知道能不能谘詢您?我們就是覺得您比較靠得住。”


    “既然信得過我,就說吧,公司同事之間不用客氣的。”杜蘅道。


    “是這樣的,三天前,我們銷售部的大劉啊,就是那個嗓門特別大,說話很帶勁兒的那個高個子的小夥子。他在小區裏為了點什麽事兒跟別人打架了。當時大劉和打架的那個人,他兩個人都被社區的民警給帶去派出所教育了。在派出所,大劉就跟對方和解了,還是大劉主動說的,說誰也別給誰錢,誰也別追究了,自己傷了自己去看,這事兒就完了。當時還簽了協議呢。大劉當時就覺得,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啊,打了就打了,說過就過了,就得了,他吃虧也自認倒黴了……”劉輝邊是說著,邊是歎息。


    “後來呢?”杜蘅問道。一邊聽著,一邊寫下時間,地點,事件。


    “當時,派出所也看著他們都沒什麽嚴重的傷,兩人就是兩三拳頭的事兒,大劉鼻子出血了。警察看他們和解了,就叫他們各自回家了,教育了一下,也沒拘留誰……可是吧,也就大劉倒黴,晚上出血不止,鼻子腫這不說,疼的特別厲害。他媳婦兒就給送醫院了。醫院診斷是骨折,而且挺嚴重的,醫生馬上就給手術了。雖然手術做的不錯,他也沒啥太大的影響,可是這三天時間,花了六萬多,醫保還不給報。要真是不多的話,也就自認倒黴了。但是,這實在太多了……”


    “大劉是自找的,這個絕對怪他。但是,杜律您看,要是都是大劉自己承擔,這個也的確是覺得太虧了……當然他自己簽協議說互相不能找對方要錢也是自作聰明了……”李輝猶猶豫豫著說道。


    “你知道不知道醫院的診斷結果?”杜蘅問到。


    “有的,我看啊,是說鼻骨骨折合並鼻中隔骨折,建議立即手術……”李輝念著醫院的診斷記錄。


    “好的,我知道了。這樣,你告訴我當時他們社區出警的派出所,我們立即報警,要求法醫鑒定。他的情況應該是構成輕傷二級的,對方涉及刑事犯罪……至於賠償,我們要求對方賠償醫藥費和誤工費等等。”杜蘅道。


    “可是,大劉說跟人家簽署了協議……”李輝還是有些猶豫。


    “不影響的。這個我來處理。”杜蘅果斷的說道。


    “謝謝您杜律,我告訴他們……”李輝一連串的致謝。


    一通電話的時間,一張空白的a4紙上杜蘅又寫了半頁的字——這又是突如其來的一項工作。非是職責之內,但是,企業對員工的雪中送炭,危難相助是維係員工的忠誠的根本,也是企業的社會責任所在,杜蘅沒有理由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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