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與沈家旭到安潤玫瑰園項目,剛一下車,正好看到數十人登上皖字開頭的客車揚長而去。


    安潤玫瑰園是一個海濱漁民區與城市結合部的地方,環顧四周最近的社區,也在馬路的對麵。


    杜蘅與沈家旭不由得相視,皺眉。如果說出租車司機說的,他們也僅是姑且聽之,那麽眼前這些人,恐怕就需要一個更合理的解釋。


    二人刻意的在更遠處的街區等了一會兒才朝玫瑰園的售樓處走過去。


    辦公室內,王令軒看到杜蘅與沈家旭有些意外,一再道歉著,項目上也有些事兒自己先過來看看,不然就等杜蘅與沈家旭一起過來了。


    王令軒鎮定的帶領杜蘅與沈家旭看項目沙盤,很是自豪的說著:“我們的項目是一流的設計,一流的保證,一流的物業管理,隻是這個市場行情不好啊……一旦行情好起來了,我們肯定是賺翻了……這要是真出售,就可惜了。”


    王令軒說的很是有深意。


    “我們隻是看一下,向領導們反應客觀的情況。至於是不是要售出,不確定。”杜蘅說的很委婉。


    角落裏,一垃圾桶數十個紙杯堆滿了垃圾桶,杜蘅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我們的客戶還是不少啊……並沒有是過分冷清呢。”


    “我們的宣傳力度大啊,業務員也都是踏實肯幹的……這每天都打電話約客戶來參觀考察。可是,市場太冷,政策不好,大家都是看著樓盤觀望著,不肯下手……來的不少,可買的不多。成交量有問題啊……”王令軒道,掩飾著。“不過,不是我老王吹牛,隻要明年開春市場好起來,我們絕對是煙台成交率第一的。賣到光光……”


    杜蘅與沈家旭都有些沉默,並沒有附和。


    盡管如此,王令軒熱情不減:“我去帶你們到樓盤看看吧……”


    精裝修的樣板間,看上去很是宜居,舒適,隻是,剛剛擦過地,地上水跡都沒有幹。


    杜蘅與沈家旭話都很少,在樣板間隨意的走走,又提出來去看看其他幾棟樓精裝修的房間。


    王令軒電話不斷,隨即安排項目經理範賢帶二人去看其他幾棟樓的情況。


    “隻說樓盤銷售的事兒,其他的投資項目,財務狀況一個字都不許提!”


    王令軒低聲耳語範賢。他聲音不大,語氣卻格外嚴厲。


    範賢點頭。


    公司的投資項目為大家創收不少,福利很多,其中的也隱患,公司員工雖然未必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也多有感知。


    不被查到大家都好,範賢自然領會王令軒的精神。


    ————


    樓層還有在施工,在進行裝修,工作人員給了杜蘅與沈家旭帽子,提示著。


    “謝謝,我們隨意看看……都已經施工完畢了,是嗎?施工方的賬款結清了?”杜蘅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


    “建築主體施工結束了,隻有裝修部分了,然後是物業等後續工程了……至於工程款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付了……”範賢回答。


    “是和青島的項目一個施工單位吧?”沈家旭隨口問道。


    “是啊,是……這個施工單位挺不錯的。”範賢似乎是要說什麽又改了口。


    “我們的項目,除了直接銷售之外,還有提供給公眾做理財投資,這倒是創新方式,可以融資,度過市場的寒冬。”杜蘅道,剛剛,在一間房間的門口邊,她撿起了一張宣傳頁,正好是安潤玫瑰園的投資項目。她看了看,遞給了沈家旭。


    氣氛變得詭異,杜蘅並沒有得到答案。


    杜蘅看著範賢,目光是友善的疑問。


    “咱們這個到底是怎麽樣一個模式?其實,北京的項目現在困難也很大,如果可以推廣的話,倒是不錯。不僅安潤玫瑰園的項目不用售出了,許安集團也可以渡過難關。”


    “杜律師覺得可以?”範賢疑問。


    “你們說說具體的情況,有什麽不可以的?”杜蘅道。


    “我們的運營模式大致情況是這樣的……”範賢熱心的解釋著情況。


    ————


    “陳律師,我與先生,婆婆起了激烈的衝突。他們打了我……我想立即結束我們的婚姻。我想能夠好好生活。請您幫幫我。”


    早上醒來,陳清穎隨手抓過手機刷微信,映入眼睛的是這一條信息。陳清穎瞬間清醒。


    “好的,你在哪裏?你狀況還好?我去看望你。”


    陳清穎毫不遲疑的回複著。那個陷入被騙婚困境中的女人,總是讓陳清穎回憶起彼時,因為前夫出軌,陷入抑鬱中,惶惶不可終日的自己。她由衷的希望能夠幫助她。


    “我還好。那麻煩您過來了……”打著字,劉書榮眼淚已經落下。


    沒有客氣,她選了家附近的地方,請陳清穎過來。


    這兩日,劉書榮憤恨交加,病了一場,高燒中也隻是婆婆幾粒感冒藥。因為生病,不能給孩子哺乳,婆婆便讓她去睡客廳,她照顧孫子睡主臥。


    劉書榮應著婆婆的安排,沉默著,一字不說。她覺得眼下一刻不能忍,憤怒與仇恨如火一般灼燒她的理智,然而,她並無一事可做。她徹夜不能眠,頭混腦脹,心中一直在想要如何是好,可是,思路不清楚,完全想不出任何頭緒。最後,熬到了早上七點鍾,她發信息給陳清穎。


    在瀕臨懸崖的最後階段,伸出援手的隻有陌生人。


    婆婆與孩子還在臥室睡覺,劉書榮咬牙起床,輕手輕腳的梳洗。


    站在鏡子前麵,看著鏡中的自己——傷口經過了兩夜,淤青遠未褪去,腫脹的眼瞼使左邊眼睛隻能眯著,睜不開也看不清東西,嘴角因為腫著也看上去有些斜。麵目全非,也大概如是。


    她不能夠接受,這樣的人便是自己。


    她一直是乖乖女,很努力的讀書,很努力工作,熱愛生活。她溫柔寬厚,但是不是怯懦任人擺布。她所要的人生絕對不是這樣的。她不能被人這樣欺負,也不甘心因為被人欺騙,毀掉一生。


    她曾對胡俊偉和婆婆抱有的最後一絲幻想,也因為幼子需要照顧有最後一點的猶豫,可這些,也因為這場家暴而蕩然不存。


    頭疼,身體不適,但是劉書榮還是咬牙收拾東西出門。


    ————


    風雪天,劉書榮圍著厚厚的圍巾,帶著口罩出門。隻露出臉,不細看,外人並看不出來問題。然而,在咖啡館溫度極高,雅間內,李書榮摘下圍巾,便隻肯用散發擋住了臉。


    陳清穎在服務員的引領下進入包間,兩人伸手相擁。劉書榮已經是淚流滿麵。


    “沒事兒了……”陳清穎安慰道。


    趙雯得知陳清穎離婚案的當事人被家暴,義憤填膺,主動要求跟陳清穎一起去見劉書榮,提供友情援助。


    雖然是知道劉書榮受傷的情況,但是,當陳清穎與趙雯看到劉書榮額頭、臉頰淤青,黑紫的傷口,腫脹的眼睛和嘴角,還是嚇了一跳。


    “你的傷還好吧?頭有沒有受傷?眼睛有沒有傷到?有沒有去檢查?”陳清穎細致的問道。


    “沒事兒。有撞到頭,但是,應該沒事兒……是臉腫了,眼睛沒事兒。”劉書榮低著頭,囁喏著解釋。


    “怎麽撞到的?”陳清穎問道。


    “很混亂,他拽著我的頭發撞到了門上和牆上,撞了幾下,有撞倒臉,撞到頭……”劉書榮手拽著自己的圍巾,回憶著那一天的情形,讓她不由自主的有些緊張。


    “他是個瘋子啊!”趙雯忍不住的罵道。看陳清穎瞪她,她努力呼了口氣,平靜一些,問:“去醫院檢查吧。你報警了嗎?”


    “應該沒什麽事兒,不用去醫院吧……”劉書榮道。


    “必須去醫院,這是證據。”趙雯堅持。


    劉書榮猶豫的看向陳清穎,陳清穎點頭。


    去醫院檢查,請醫生開了診斷證明;陳清穎還建議劉書榮做了頭部ct,看看有沒有腦震蕩的情況。幸運的是,劉書榮隻是皮肉傷,並無大礙。


    聽聞劉書榮所說的,當時警察隻是出警說是家庭糾紛等等,陳清穎建議再次去找處警的警察,再度報警,要求他們解決糾紛,理由是故意傷害。


    劉書榮有些不太理解。


    “事情已經處理完畢了。那天有鄰居看到就報警了,警察過來,看我沒事兒……當時他們問我怎麽樣,我婆婆之前是護士,她說沒事兒,我就應了,他們就走了。現在看醫生檢查,也不嚴重啊……”


    “是為了以後的離婚訴訟考慮。如果當時報警記錄是家庭矛盾,那麽,很難確定當時的情況。但是,隻要派出所記錄在案有發生人身傷害,性質就不一樣了。這個人渣做的這麽過分,不能就這麽湊合過去……如果能夠讓他關押幾天才最好。”趙雯不解恨的說道。


    劉書榮出了醫院便用圍巾裹得嚴實,皺眉緊皺,目光中是可見的痛苦。陳清穎柔聲安慰著劉書榮,分析著情勢,鼓勵她堅強。趙雯一路颯爽的表示要為劉書榮出氣,絕對不能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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