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了很久才說“是我。”


    那邊不說話,似乎沒想到會是我,我隻聽到電話那頭粗重不一的呼吸聲。


    久不發聲,卻又不掛電話,像是博弈,又像是還未想好如何開口。


    我想聽他怎麽開口,可飛機很快就要起飛了,終還是我出聲:“牧,我回法了,我會把我們的事情和威好好談。"


    他那邊還是沒有回聲,我靜聽不語。


    “那是你們的事情,和我沒有什麽關係。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告訴他,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比較穩妥。”他終於開始開口,聲音冷淡得像是沒有任何感情。


    我握著電話的手在不停的發抖,聲音也在發顫,腮幫子酸澀無比,咬咬牙,還是沒有發作,耐著性子說:“牧,我進去了小塵牧的房間,看到了牆上的話還有很多的hellokitty。”


    “哦,做戲要做全套嘛,有什麽可奇怪的。”他的聲音像是毒蛇,發出的“絲絲”聲,讓人覺得恐懼和心寒。


    我感覺眼前一層水霧,眼圈已經發紅了,這個人,一句話都要讓人抓狂,真讓人恨透了。


    愛一個人之所以幸福,是因為他們彼此相愛;愛一個人之所以痛苦,是因為他們其中一人不愛了,甚至讓人生厭了。牧已經到了對我如此生厭的地步了嗎?


    心裏痛得發狂,我不由得攥緊拳頭,卻又不能發作:"牧,我看到了那十幾個紀念日的印章,難道這也是你做戲的道具嗎?”


    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語氣裏卻透著惡毒與決絕:"過去是過去,不代表現在。我說過我們已經結束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演戲而已。”


    “薑一牧,你......”酸澀的眼再也無法眶住眼淚,一顆一顆順著臉頰掉了下來,哽咽的聲音讓我無法將一句完整的話說完。


    而他殘忍和痛意的聲音卻再次想起:“知道有多難受了吧?你愛的人根本就不愛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甚至厭惡你,心裏是不是很痛,很想找個機會好好報複他,你終於找到這種感覺了吧,我的這種感覺比你強烈十倍,所以你很不幸成了我報複解恨的對象。”


    最後一句哈讓我覺得痛不欲生,我終於哭出聲來:“竟然你恨我,為什麽又要派davis一路照顧我回法。”


    他冷笑:"十年前確實你是我最珍貴的東西,可現在你早已經不是我手上什麽寶,不過是我玩膩的一件玩具,你以為我真稀罕你嗎?你不要誤會,也不要自作多情,之所以讓davis送你,隻是因為你是法方公司的項目負責人,我不想因為這個事情處理不好,成了我升副總裁一道障礙。"


    他的話像是戰場上機關槍的子彈,又密又急,帶著仇恨與痛意,一顆一顆朝我掃來,將我原本已經傷痕累累的心再次掃成千瘡百孔。這兩日好不容易調整過來的心,恨意頓起,想起susan說的那些,又不得不壓製住自己的情緒。


    我的嘴唇,我拿著手機的手持續的發抖,眼淚再次將眼前的一切模糊:“薑一牧,你騙人。”


    “騙你,對,像你這樣傻裏傻氣的人,被人騙了也是正常的。這世上誰不騙你?你的親人你周圍的朋友?別以為這個世界會被你所謂的善良扭轉?一切後果都是你活該!”他痛快的冷笑著。


    我的聲音抖得厲害,久繃住的情緒再也無法自控:“我活該,被你騙,被丹騙是我活該,是我太傻太天真,你們倆真是天生一對,一對騙子。可是我的親人永遠不會騙我,而你就太可憐了,你的父母,你未來的妻子都是騙子,沒有人真心對你,沒有人懂你,你的心裏注定孤獨到老。反正你也無所謂,也不在乎,你就一輩子活在騙別人和被人騙的詛咒裏......你一輩子也得不到所謂的真愛......你的心靈已經被毒蛇吞噬了......”


    我氣得全身發抖,開始口不擇言,吐出最惡毒的詛咒。


    “小姐,不好意思,飛機馬上起飛,請關掉你的手機。”耳邊想起空姐溫柔的聲音。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電話那頭也沒有聲音。


    空姐再次說:“小姐,不好意思,飛機馬上起飛,請關掉你的手機。”


    davis用手肘輕輕碰了下我,我抬頭看著空姐,空姐一臉的溫暖的看著我。


    明知道是尷尬的,我卻不能自控的麵對著陌生人和davis眼淚洶湧而出。


    davis輕輕拿過我的手機,對著電話那頭說:“薑總,飛機馬上要起飛,到了法國後,我再向你匯報工作,再見!”


    手機關上了,我身體卻還在發抖。


    davis很紳士的對空姐說:“小姐,麻煩拿條毯子過來,方便的時候再給我們一杯溫水,謝謝!”


    我精疲力盡閉上了眼睛,任憑眼淚流成水簾。


    davis將手輕輕搭在我肩膀:“ine,你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要想。薑總這段時間脾氣都不好,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想到牧說的那些話我就忍不住心痛,忍不住發抖。可是此刻我不能再想,這幾日,千百種想法,千百種推斷在我心裏不斷的成立又不斷的推翻,我的心已經被他被自己蹂躪得疲憊不堪,我太累了。


    這仿佛是我生命中最漫長的一次飛機旅程。


    在飛機上我幾乎沒有進食,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唯有睡著了,才能遠離現實中的痛苦和紛擾。可隻要一睜開眼,頭腦還有一絲的意識,心就會揪著痛,這種痛深入骨髓,浸潤了血脈,我想,薑一牧這個名字,以後會成了我不可痊愈的絕症了。


    剛下飛機,就接到了威的電話,他已經在機場等我多時了。我本來想回到法國後,先去找陸毅,聽聽他的意見。威來了,我隻有先回家一趟。


    婷告訴威的,我的航班,我的身體狀況。感覺全世界的人都愛護著我,嗬護著我,唯有心裏最在乎那個人,用世上最狠毒的語言一次又一次將我重傷。


    威俊朗陽光的臉出現在我和davis身邊時,我頭還暈沉沉的,威卻紳士的握住了davis的手:“您好,davis,你們薑總這次沒有來?”


    我驚訝的同時,davis握住了威的手:“您好!”下一秒卻轉臉對我說:“ine,不好意思,才知道是你哥哥,上一次有些唐突,失敬失敬。”


    威卻微笑的拍拍davis的肩膀:“沒關係,不打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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