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臨睡前,和天涯的塵牧迷說說笑笑,好像暫時忘記了丹昨天帶來的煩惱。


    可周末早上醒來時,又開始老想著丹說的那些,想起同學聚會時,樂斌說的那些話,心裏不禁又有些堵,終究我的內心還是不夠強大,從六點多醒來耗到八點多,反複推翻丹的說法,又反複對牧質疑。


    十年,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


    被塵牧迷一頓敲打。說我犯渾,有潔癖。我承認,我心裏就是幾種聲音在不斷的告訴我,影響著我的判斷和思維。


    在天涯中,有一段話我沒有說出口,但它一直悶在我心裏,像千蟲撓心,鬱結不已。


    丹有講到她和牧的私生活,二人世界,說得很直白。就像十幾年前,我和丹躲在被窩裏,丹談她和師兄一樣的直白,當時我是在丹的鼓勵之下才開始聊這類型的話題,包括什麽時候開始和牧的第一次,雙方的感受之類的。也正因為有了那次話題,後來和欣也有聊過類似男女之間的話題。


    但這次不同,經曆過這麽多風風雨雨,又是在這種特殊情況下聊這麽敏感的話題,我如同行走在刀尖,每聽一句就覺得胸口被割了一刀。尤其聽到,丹說他們衝浪時的和諧愉悅,我如刺卡喉,吞咽呼吸都覺得難受。我想到五一時,牧的狂野、不羈和邪氣。


    但牧“五一”期間尊重了我,沒有強蠻。這個事實又讓我極力肯定牧是真的愛我的。心裏反複糾纏這個問題。陸毅一直說要給我找個心理醫生,讓他給我做一個深層的意象映射。潛入到我的最深處,看看我的內心世界,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是什麽?


    但睿智的lch也點醒了我。她說:


    可憐的牧。


    對牧沒有什麽好質疑的,質疑他什麽?質疑他十年來不是象他說的一直在等你,一直愛著你,中間都有和丹馬上結婚的衝動?還是質疑他和丹確實有過孩子?還是質疑他對丹是否也有過真愛?。。。。。。。。


    即使丹說的是真的,又能怎麽樣呢?十年間不能要求牧守身如玉,不能要求牧在找不到你絕望之時臨時找個溫暖的依靠。即使他和丹真的有過深情真情時刻,有什麽用呢?他愛的是你,你們見麵後他的所有的表現你都看在眼裏,他愛的是你呀。


    再說丹說的話是否靠譜都不知道,你糾結什麽呀?等牧回來,你聽他講一講他的心路曆程,你就後悔你現在的糾結和質疑了。


    你的眼睛,你的感覺,你的獨立的思考判斷上哪裏去了?丹在知道大勢已去的情況下,什麽狠說什麽,她和牧成不了,她也不能讓你痛快了。


    塵兒,話都是從自己的立場角度來說的,丹目前這個立場首先就不客觀,她這麽著急和你麵談,真的假的隱私都能講出來,表明她撐不住了,無計可施了。你糾結的什麽勁?


    你腦袋裏目前是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小人說不能信,一個小人卻時不時地在引導著你胡思亂想。


    無論丹說的是否是真的,隻憑你和牧相遇以來牧的種種表現,哪怕牧之前是個小開,現在我也相信他的真心。你姐姐說他每年都來打聽你的消息,剛說他幾年裏的痛苦,你丹牧婷琴相遇裏他把煙頭燒在自己手上,davis的話。。。。。你這些都忘記了?這麽多旁人佐證,都比不上一個現在有些瘋狂的丹?


    受不了你了。


    趕緊的,出去爬山,約婷吃飯,購物,美容。。。。。。活著多美好,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


    被眾人的一頓敲打後,我不再胡思亂想了。我想一年的時光,就像lch說的,我回國後,牧的表現我是看在眼裏的,就算再怎樣,牧也不會變到哪去的。


    so,決定和婷去爬南山。婷答應這麽爽快,原來牧早就安排周末讓婷陪陪我了。


    婷真叫一個精力旺盛。我們爬完南山,呼嚕吃了一大碗麵,接著去了蛇口那邊的外貿街買了好多衣服,接著去水療,美容,還閑沒逛夠,又去萬象城shopping,買幾千元上萬的包包,眼睛都不眨的。最後去了張博zb&a做發型設計,我基本都被她拖著走。


    婷見到我笑嘻嘻的,俏皮的問我:“見不到牧,是不是夜夜難眠呀?”我瞪她,她笑得更歡。


    “牧說,五一你們一起過的哦,牧怎麽樣?和十年前一樣厲害吧?”婷一個勁的套我話。


    想起五一和牧的相處心裏也是甜滋滋的。就隻笑,不說話了。有時婷說得過分時,就警告她不許亂說話。但很明顯,牧已經將我們的現狀告訴了婷。


    我和婷說了丹找我的事情,婷恨得咬牙切齒的。婷說前幾天,丹還約過她,說是給她介紹一個海歸男孩,大家見見麵,認識認識。哪知見了麵,基本都在說她自己的事情,說叫婷給她做伴娘,海歸的那個男孩做伴郎。婷當場就拒絕了,說自己年紀太大,不適合。


    我很奇怪,婷怎麽會答應丹的約會呢。婷說,牧讓她適當的時候接觸下丹,但不希望我單獨見丹。如果丹一定要見我,最好婷也能在身邊。


    婷問我:”你知道大學的時候,為什麽我和另外一個宿舍的姐妹們都不喜歡她是因為什麽嗎?一個是她太做作,太理想化,太不真實,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別看她跟男生好像玩得不錯,她自己覺得天下男人都會喜歡她,其實真要到談戀愛的地步,男生都不是那麽願意追她的。”


    婷還說:“那時她整天呆在牧他們男生宿舍,所謂的學電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喜歡牧,男生要午休了,她還在那,搞得男生都不好意思,你覺得正常嗎?還有,她和師兄談戀愛,全班都知道,就你還蒙在鼓裏,你和她還是最好的朋友,我們都覺得納悶,你自己反而輕描淡寫就過去了。”


    “你出國,她求之不得。你們的版本就是,男朋友和你最好的閨蜜好了,還好牧是不一樣的男人,要不然,大學時期,她已經把牧搶走了。這種事情怎麽說,你是傻人有傻福,碰上一個傻牧,要不然,你倆還有現在的重遇,就是遇上了,也是兩個人拖兒帶女的,也是沒有機會了。”


    我勸婷,別對丹那麽苛刻。畢竟牧和丹的事情,是牧解除了婚約,負了丹。多想想丹的立場和心情。


    婷是處女座,是那種愛恨分明的人,難免會帶有自己的情緒評價丹,她的性情一直未變,我畢業這些年,變得有些沒棱角了,媽媽的過世,和牧的分離,讓我對很多事情看得有些淡然。隻是重遇牧後,埋藏在心裏的火苗才一點一點噴發出來。


    但這把火會灼傷自己還是他人,無從知道。


    婷說適當的時候,她會和丹攤開來談,不過她說,丹肯定不會接受的,本來就不是同一路人,也做不了她的思想工作,這種交流一定要本來兩個人就很交心,才有可能去化解她內心的想法,她隻是去和丹表個態,至少讓丹知道,我婷是這樣看待這件事情的。


    婷性情雖未變,她的思考方式還是成熟了的,這也是成長。


    婷看著我十年不變的清湯掛麵,強製我頭發做了點小變化,不知道牧回來後能不能看得出來,會不會要我拉直呢?


    記得五一的時候,我們在酒店看電視,我問牧,你喜歡哪個女明星?牧說,袁泉還不錯,長頭發,前麵直直的劉海,像你的發型。


    所以我隻是兩側稍微稍微卷了一點點,怕牧回來又要我去翻工,沒敢卷多。


    在家看電視,在看高圓圓、吳彥祖和古天樂的《單身男女》,剛好看到吳彥祖和古天樂同時把戒指送到高圓圓麵前,要高圓圓選擇的那一段,心裏翻江倒海。接到牧的電話,我告訴他昨天我去爬山了,牧說,爬山就行,爬牆就要揍屁股了。我說,那你爬牆我更看不見了。牧哈哈笑,前幾日還真爬牆了,不過是柏林牆。


    嗬嗬,牧這痞子。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種話,對當下傻傻的我,似乎也是合適的。


    有迷推斷說,牧和丹或許一直沒同居過。對於這一點我開始並不好奇,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但丹的總總敘述,我還挺想問問牧的。不過,忍住了,十年了,不能這麽要求牧。用單身男女中的話來說,牧已經是火星人了,也夠十一郎了。


    不追問過去,才能保持現有的幸福感。不知道這是聰明大度的做法,還是阿q式的自我安慰。


    周日陪老情人去深圳荔枝公園,陪他去喝早茶,去百味佳吃客家菜。一直想找個機會,找個話題,聊及到牧。可看到爸爸幸福開心的笑容,聽到他描繪我和威的將來,走多幾步還有點喘的身體,我於心不忍,幾次話到嘴邊都咽下去了。


    看微博才知道近日是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12周年。轉眼大學畢業都12年了,真的叫光陰似箭見一箭,歲月如梭說兩梭。


    我把這句話發給牧看,牧說:“塵兒,我突然覺得我好命苦。”


    我心一驚,問牧怎麽啦,是不是工作不順利?


    牧說:“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都12周年了,我還是光棍一條,沒老婆沒孩子,孤家寡人一個,想想就覺得命苦。”


    我回他說:“我不也一樣嗎?沒老公沒孩子,超級剩女一個?”


    牧說:“要不,我們兩個苦命的人一起浪跡天涯得了。”


    我問:“去哪裏?”


    牧回:"要不首站就選南斯拉夫吧。"


    我丟了幾個炸彈過去,牧回我幾個歪瓜裂棗。但說起那次事件,心裏卻是百感交集。也算是我和牧第一次在公開場合這麽親近,眼尖和心細的同學應該多少都有猜到我和牧的關係了,因為臨近大學畢業就兩個月左右時間了。


    1999年5月7日出現北約炸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的事件後,學校教學樓宿舍都掛了橫幅,黑字紅字的,當時我一門心思在出國、畢業找工作,考研,和牧拉拉扯扯的事情上,沒有太多的留意。後來學校越來越多的橫幅,男生宿舍開始摔酒瓶,乒乒乓乓好大聲,學校開始出麵,政府也開始反應,組織在操場集合動員,準備遊行示威。


    周六那天下大雨,從學校出發,走出校門,看到華師華工浩浩蕩蕩的隊伍,不斷有人揮手響應,大喊抗議的口號,很是熱血沸騰。自讀書以來,這是第一次參加示威遊行,同學們可興奮了,頭上紮著白條紅條的,我沒有,就簡單簡單的拿了麵小旗,我和欣走在一起,因牧要負責學校部分的拍照任務,他一會要跑前拍照,一會又跑到我跟前來,滿頭大汗。


    畢竟是政府學校行為,大家都覺得新鮮好玩,其實沒想過太多的危險因素,但牧就一直在一旁照顧著我,而且叮囑我,如果萬一出現混亂的局麵,要盡早撤出來,有些男生拿著酒瓶雞蛋之類的,要走遠一點,醒目點,別傷害到自己了,一路牧念念叨叨的。因當時我和牧的關係沒有公開,我覺得他做得太明顯了,就叫他忙自己的去,跑來跑去也滿頭大汗的,但牧不聽,一直要堅持來回的跑,生怕我出點什麽事。走到天河城路段時走散了,到了國廈才又見到牧。牧就不願意離開我了,一直如影相隨,走到沙麵聲討北約暴行。


    口號雖然很響亮,但舉止還是比較文明的,沒有出現大的情緒波動,也看到了一些企事業單位的職工,沙麵有很多警察維持秩序,壯闊但不波瀾的遊行示威,牧這樣形容說。


    那天下著雨,去的時候雄赳赳氣昂昂,回來的時候,隊伍就稀稀拉拉了,我們步行了大半個廣州,,那會還是小廣州,花都番禺都還不納入廣州,現在廣州的版圖已經很大了,即便如此,我們已經很疲憊,還淋了雨,衣服都濕透了,又冷又累又餓,回來的路上,等我有感覺時,發現牧已經牽著我的手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當時欣,越越,還有其他幾個要好的同學都在旁邊。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想摔開牧,牧卻把我拉離了大部隊,我跟著他小跑了一段,實在走不動了。牧把我拉進了一個餐廳,點了熱飲,我一看居然是kfc,笑牧,北約是以美國為首的,剛才還正氣凜然的大喊打倒美帝國主義,打倒北約暴行,這會怎麽又到美國的kfc餐廳消費了。牧說,我不管,你比這些都重要。我說,牧,你的政治書白念了,不是說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嘛,這會我比國家還重要嗎?牧笑我說,在某些時候,你比國家重要,比如現在,你有沒有受涼,會不會感冒,有沒有餓著,這些比遊行示威都更重要,你也看到了,這遊行示威多有序呀,這些都是政府作秀自有人撐著,而你,才是我關注的重點。


    我笑牧,你還黨員呢,政治覺悟這麽差,沒信仰。牧說,要說信仰,我比你有,我還入黨了,你呢,全班就你一人沒寫入黨申請書,你對黨表過忠誠嗎?我先保衛你,保衛好小家,這樣就沒有後顧之憂,才有力氣報效國家呀,今天也隻是過場走走形式,表表態度而已,要真國家有難了,保家衛國是男人職責,拋頭顱灑熱血,我也得上,在所不惜呀。


    兩人貧嘴貧了老半天,牧還給我講了個笑話,記得還很深刻。牧說,有一外國友人,走在大街上,群眾一看是藍眼睛黃頭發的,衝上去就打,那外國友人拚命求饒,說,我不是北約的,我是曾經華約的,曾經的蘇聯現在的俄羅斯人哪。牧還講了好幾個由這件事情引發的笑話,笑得我前仰後翻的。牧就那拚命的給我灌熱飲,搓手掌心,問我好點沒有,那會真幸福,由衷的從頭到腳的幸福。


    從kfc出來的時候,雨還沒有停。我不想回去,還想和牧呆多會,因我頭發還沒完全幹牧擔心我感冒頭疼了,堅決要我回校,牧就直接坐出租車把我拉回學校,叮囑我趕緊洗澡換衣服。


    平生第一次示威遊行,前半段正氣凜然,後半段“腐敗”纏綿,估計也就我和牧擁有這獨有經曆了。那時,在彼此的眼裏,除了愛情別無他物。


    現在的我們還能如此嗎?除了愛情,別無雜物?太難了,親情就是一道跳不過去的道德牆。


    每每和牧電話或網上聊到這些,我都不免有些情緒低落。牧在歐洲出差,他心急如焚想早點回來,可很多行程,已經安排好,而且有集團副總裁也在,他無法提前回國。


    即便牧不在身邊,每天早上,他會發來溫暖的短信。晚上睡覺時,我經常也是抱著手機睡著了。


    這種日子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那些溫馨又思念的日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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