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天沒有說話,隻盯著我,臉上暗得像陰雲密布的天空。我無懼的迎上他陰森的目光。


    良久,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靜默不出聲。待再次抬頭時,卻是一副清清淺淺的笑容掛在嘴邊,跟四川人變臉似的,語氣也充滿了另外一番味道:“當然,憑我現在的智商和情商,身材樣貌,家底背景,要追個女人輕而易舉。上到八十下到十八,從未失手。當然我還是鍾情於年輕美貌的。其實我很專一,我20多歲時,喜歡20幾歲的女孩,30多歲時,我也喜歡20多歲的女孩,等我40歲、50歲、60歲、到八九十歲,我還是喜歡20多歲的女孩,我對女人的要求很一致,我很專一。不夠年輕不夠漂亮,是入不了我薑一牧的眼的。”


    對於他突然話鋒和態度的轉變,我一怔,但聽到他的狂傲言語,不由得心生厭惡,惡狠狠的道:


    “薑一牧,你惡心。”


    他不怒,看到我氣急敗壞的樣子,眸光反而異樣清亮,不急不緩的說“惡心什麽?正如你所說,我就是和現在大街上的粗俗的貪婪的男人沒什麽兩樣,希望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悶意凝集在胸口,我咬了咬唇,眼角都是譏諷:“那你就一直在外麵掛著彩旗就行了,幹嘛和丹結什麽婚,毀了她的幸福,她眼裏容不下沙子,這樣的你根本配不上丹。”


    “哼,這你就不了解吧,丹比你大方,比你開放,一點也不介意我身邊的鶯鶯燕燕。隻要我和她結婚,她就完全不計較我身邊的女人,這十年,她一直做得很好,人家是大愛知道嗎?哪像你,綁個男人在身邊,還要綁個男人在心裏,表裏不一,自己活得累,別人也跟著受罪。況且這幾年在外麵我玩累了,想安定想成個家了,就這麽簡單。或許家裏生活呆膩了,在外麵找多幾個紅顏知己,丹也不會像你這麽小心眼,吃醋鬧事。”他刻意提高聲調,神色卻極為舒緩,毫不羞恥的搬弄他的大愛。


    “薑一牧,你......人渣,變態。”


    當年我要如此放狠話的話,他鐵定已經跳起來了,但這刻完全出乎意料,我的怒氣惹來他懶懶的一笑。牧翹起腿,點燃了一根煙,猛吸了一口,緩緩吐著煙圈,慢慢靠近我的耳垂,他從嘴裏一字字吐出溫熱的氣息:“人渣又如何,變態又如何,現在女人都不好那口,喜歡壞男人嗎?即便她們知道這男人有多麽的不堪,照樣會前仆後繼的撲上來,包括你自己。”


    耳邊的氣息暖麻人心,我受不了地把頭一側,麵對這種無賴,我隻有無語了。但我的心,卻像是被狠狠的挖開一樣疼痛。


    這是真相嗎?和樂斌說的一樣,對於我他隻是不甘心,他身邊一直鶯鶯燕燕不斷,他恨我十年無音訊,傷了他高傲的自尊。和之前陸毅猜測的前一種結果是一樣,牧他並不愛我,他隻是不甘心,他能將我的情緒拿捏精準,一笑 一哭一怒都在他的控製範圍之內,他隻是在引誘我而已,引誘我愛上他,直到有一天,我無法自拔,他就會狠狠的甩了我,以報複我當年的杳無音訊。


    我不想接他的話,亦不想聽他的歪理邪道。心一陣陣的抽緊,發痛。他的目光至始至終鎖定我,眸色忽深忽淺,不說話,亦不知道他是怎麽想?


    婷小跑了過來,看我倆一語不發的,用手捏了捏我的臉蛋:“你倆怎麽又掐上啦?”我頭偏向一邊。


    婷推了推牧,問:“牧,你欺負小雪了?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好不容易定好場,安排你過來打球,你看,你又把小雪得罪啦,你服個軟,會死嗎?”


    牧鼻子“哼”了一聲,依舊不緊不慢的說:“我欺負她?今天整個球場的人都知道是她在欺負我?”


    婷牽起我的手,拉我站起來:“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冤家。打球結束了,我們趕緊去吃飯吧。”


    我站定,遲疑了一會,拿起婷手上的手機,準備撥電話。婷湊過頭來看:“你打誰電話?”我淡淡說:“叫上丹一起吃飯吧,免得有什麽誤會?”


    牧猛然抬頭看著我,眼裏莫名的情緒。婷奪過我的手機:“小雪,你沒事找事吧你,約她過來吃飯幹嘛?你明知道我不喜歡她的,今晚我買單,我決定請誰不請誰,你多什麽事呀。”


    牧低頭從自己褲兜掏出手機,快速的按下電話:“丹,我們在南山的順德佬吃飯,你過來吧。”


    婷想搶下牧的電話,但一切都來不及了,牧幹脆利落的掛了電話。爾後,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叉腰:“走吧,吃飯吧。”


    婷生氣了,用力的推了下牧,牧沒有料及婷那麽用力,身子晃了晃才定住。婷大聲的衝牧喊:”帥牧,你平時的聰明睿智都去哪了?你叫丹來是什麽意思?我花了那麽多心思,讓你倆碰在球場,比較放鬆的環境下,以為你們能好好聊。現在又搞成這樣,你們是20多歲的毛孩子嗎,為什麽就不能好好說話?“


    婷頓了頓,不解氣又用力的搖晃了幾下牧:”你知道小雪為什麽那麽生氣回法國嗎?因為那天早上,她親眼看見你從丹的房間出來,她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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