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經過和牧的這段情緣,我仍舊會傻傻的,讀不懂威所有的心思。可經過牧以後,威的一個眼神我都能知道意味著什麽?即便威的眼神很陽光,但依舊如同牧一般意蘊了太多的寵溺。我很怕去迎視他,在他的眼神裏我能看到牧,有時這兩個人會疊加在一起,我怕我會迷失自己,因為我已經很清楚,我不是他的妹妹,他也不是我的哥哥。


    與牧的相戀,教會了我如何去愛一個人,也領悟了別人愛我的用心和深情。


    如果這些愛的領悟,在我少女時期就能如現在這般的多情敏感,或許我和威就是不一樣的結局了。


    牧讓我在愛情裏成長了許多許多。


    威獨自在日本留學的幾年,他也成長了,更加紳士更加優雅,性情也變得開朗。即便他心裏還裝著我,但他從不涉及這話題,都是以哥哥的身份嗬護我,他所有的言語和動作,都沿襲了我們原來相處時的模式,隻是我知道了他的心思,所以每個動作都可以詮釋他的寵愛和深情。


    這讓我更加的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第一次在日本道出我和鳴的事情,我覺得威好像鬆了一口氣。或許他認為,我能主動聊鳴,說明我已經慢慢放下我的過去,畢竟這三年,我們隻字未提鳴。


    可,這恰恰讓我自己意識到,牧,這三年,一直埋在我心裏,仍是我不能放下的思念。


    那天晚上和威走了很遠,踩著七公分的高跟鞋讓我苦不堪言。威找了位置坐了下來,幫我脫了鞋子,捏著我的腳,我噝噝的喊痛。威說:“就不明白你了,以前一直都愛穿運動鞋,平跟鞋,現在一天到晚要穿高跟鞋,還穿這麽高這麽細的。”


    我對他眨眨眼睛:“誰叫你長那麽高大修長,我不穿高跟鞋,就要被你夾在腋下了。”


    威蹙起眉頭,眯起眼,笑著說:“根據我的研究,一個女子喜歡穿高跟鞋,而且是7公分以上的細跟,說明這個女孩內心是孤傲與冷漠的,是拒絕融化的冰。”


    不得不說,威的一番話道出了我內心的感受,我隻要一穿上高跟鞋,就會覺得自己變得孤單,冷傲不可侵犯。以前在深圳上班的時候,牧一看我穿高跟鞋就叨叨不已,說我本來就喜歡上躥下跳的,穿這麽高的高跟鞋,肯定得經常崴腳。最後我告訴牧,你不是說我有仙氣嗎?在單位我穿上高跟鞋,他們都說我顯得冷傲不可侵犯,這樣男生根本不敢親近我,你不就有安全感了嗎?說歸說,牧還是要求我上下班的路上穿平跟的,在辦公室放一雙高跟鞋就好了。


    見威如此說,我嘴巴仍強硬:“女人穿上高跟鞋後,站姿、走姿均極富魅力,嫋娜與韻致應運而生,尤其白領女性,高跟鞋是交際場合不可或缺的一道風景。交際場合更是如此,一穿高跟鞋立馬就是公主身價了。”


    威嗬嗬笑:“好,公主身價,等下讓王子我背你回去吧,這麽遠,你還怎麽走回去呀?”


    我扁扁嘴:“我才不要你背我回去呢,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就是把你剛才說的那個初吻秘密告訴我。”


    威抿嘴壞笑:“你確定要聽嗎?”我點頭。


    威又說:“那你不許生氣哈。”我鄂然:“你的初吻,我生哪門子氣?”


    威悠悠的說:“在一個夜深人靜,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我偷偷的吻了一個女孩子,她賴在我房間不走,躺在我床上睡著了。”


    我報呲鼻的語調:“切,誰會深更半夜的躺在你床上任你欺負呀。”威笑笑:“是呀,是誰不知羞不知臊的,一天到晚要賴在我房間不肯獨自睡覺呀?”


    我立馬意識到,威在說我。臉孔不自然的熱起來。我按捺住自己的不平靜的心,故作輕鬆的說:“切,這不算,小時候我被你和爸爸啃得還不夠多嗎?”


    威下巴貼著我的發絲,沉聲靜氣的說:“好吧,那就不算吧,看你醉醺醺的,你睡會吧。”


    不由分說,威就把我背了起來。我掙紮著要下去,威說:“別忘記了,日本是貞子的故鄉。”我大叫一聲,死死的抱著他。威哈哈笑,大步流星的往家走。


    晚上睡覺的時候,威幫我鋪好床,他自己在另外一個房間上網,看公司的郵件。半宿我都睡不著,就爬起來,跑到威的房間。威問我怎麽啦,我說在貞子的家鄉睡不著。威笑我,長不大。


    以前小時候,看聊齋誌異,我特別害怕,又特別喜歡看,威就坐在我旁邊陪我,用手指捂著我的眼睛,然後我從威的手縫裏麵看電視,看到害怕的地方,我就會捂著耳朵閉上眼睛,然後問威:“演完了沒,演完了沒?”家裏人都被我的尖叫聲折騰得心驚肉跳的。


    在日本那幾晚,我粘得威粘得特別緊。有時候,我靠著他就睡著了,有幾次醒來的時候,威正抱著我,手指停留在我的唇上來回的遊離。


    記得以前鳴在我們學校校園的石凳上抱著我,我也睡著了,即便如此,睡夢裏麵也是焦慮的,鬱結的。


    威抱著我,我的心很安寧很平靜,就像一個舒適的港灣,無風無浪,抑或是午後的陽光,溫暖而寫意,有著大大的安全感。


    而牧抱著我,我心裏卻贏滿的幸福和甜蜜。


    這是三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這讓我迷茫也讓我困惑,這三年中,我曾經想過是否要給牧聯係。但媽媽為了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在病中爆發出來的求生欲望,和大家齊心努力重新營造的溫馨的家庭氛圍,讓我卻步了。


    牧的家庭始終是我不能逾越的疤痕。即便三年過去,他父母也不會改變什麽。我舍棄不下病後初愈的媽媽,也無法釋懷深圳帶給我的傷害。但我仍掛念著牧,是否已經考上律考,工作是否還順利,唯有心裏保佑他一切平安順利。


    在日本,我見到了威的同學和同事。


    其中有一個叫陸城的同學,老家是東北佳木斯的,和威一起留學後來也一起共事,娶了一個日本媳婦。趁威不在的時候他好奇問我:“你是威的親妹妹嗎?”我搖頭。然後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我問他怎麽啦,他幽幽的說:“威在日本找的女朋友和你都是同一個類型的,長黑直發,瘦瘦高高。”


    我的思緒徹底被攪亂。


    如果說,年少時期威的愛是懵懂的,而在日本這幾年,威已經把這種懵懂變成了刻骨.....我曾經如此的愛過,我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折磨和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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