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來到了周五中午十二點,忙完上午體檢工作的餘至明,在大辦公室吃家庭版豪華午餐。


    這是餘至明彷效之前周沫的做法,讓邱蘭阿姨在家裏做午餐時多做出來一些,然後請跑腿小哥把午飯送到醫院。


    雖然成本也不算低,但總比訂購餐館的豪華外賣便宜不少。


    且,更加的營養和健康。


    周沫把四菜一湯都嚐了一遍,讚許說:“廚藝不錯,比我家阿姨做的更好吃一些。”


    餘至明輕聲道:“你這是隔鍋香,你家阿姨做的,你吃太多次了。”


    “哎,手術室?”


    周沫趕緊正色回道:“後勤處那邊回複說,可以加緊布置,在下周一前能夠使用。”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就聽周沫又道:“患者做完手術了,就得入住病房吧?”


    “這病房布置?”


    “還得需要醫護人員照顧吧?”


    “餘醫生,是不是把醫療團隊成員提前召集過來啊?”


    餘至明有些煩悶。


    這真的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呢,後麵還跟著源源不斷的事情。


    他思慮了片刻,說:“是穿刺治療,不是開顱手術,創傷小。”


    “我覺得,患者在術後直接轉移去神經外科住院,問題應該不大的。”


    餘至明又沉吟著說:“為了避免手術中出現意外,還得請一位神經外科專家在場。”


    “尤醫生嗎?”周沫咽下嘴裏食物問道!


    餘至明想了想,搖搖頭,說:“尤醫生忙的很,這小事就沒必要占用他的寶貴時間。”


    “請一位年齡大些的主任醫師就行。”


    神經外科手術一般持續時間較長,且操作精細要求高,對主刀醫生的精力和體力,有相當高的要求。


    超過五十歲的神經外科醫生,隨著精力和體力的下滑,一般就主刀不了大手術了。


    他們更多的精力用在培養接班人,也主刀一些難度不大的中小手術保持手感。


    餘至明邀請這樣一位經驗豐富的大齡主任醫師預防意外,應該足夠謹慎了。


    周沫主動請纓道:“餘醫生,這件事就交給我吧,一定給你請來一位老當益壯又熱情和藹的神經外科專家。”


    餘至明吃了一口清蒸肉魚,問:“今天怎麽這麽積極主動了?”


    周沫嘻嘻笑道:“作為你的私人助理,我啥時間工作不主動了?”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也沒說啥,默認了讓她去操作此事。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而入。


    餘至明一看是來人是認識的,是陳盈基金會的常務理事沉禾。


    她是來給餘至明送慈善拍賣會請柬的。


    “餘醫生,拍賣會的正式開始時間,是下周六的晚上七點半。”


    沉禾笑吟吟的介紹說:“不過呢,下午三點後,各位貴賓就可以進場參觀各項拍品。”


    “餘醫生,這一次的慈善拍賣會,我們除了收到你捐贈的十個體檢名額,還從其他善長仁翁那裏收到了好多捐贈的精品。”


    “有名人字畫、大師工藝品、珠寶首飾等等,還有一把大師精心製作的二胡呢。”


    餘至明輕笑道:“沉理事,我會盡早趕過去的,說不定能看中幾件心儀物品。”


    沉禾笑道:“屆時,我就在會場迎接你和女伴的大駕光臨了……”


    送走沉禾後,餘至明坐下繼續吃飯。


    周沫一邊翻看請柬,一邊問道:“餘醫生,你的慈善基金批複下來,我們要不要也搞一個類似的籌款活動呀?”


    餘至明語帶隨意的說:“以後再說吧,現在沒有時間搞這些活動……”


    午飯後,餘至明在自己的工位閉目養神了十幾分鍾,就重新投入了工作之中。


    下午過四點,餘至明完成了一百人的員工福利體檢,緊接著對來自捐贈單位的二十展開了體檢工作。


    首先進來檢查室的是一位四十多歲,頭頂毛發稀疏,精神憔悴的男子。


    餘至明按部就班的給他做了一次全身檢查,告訴他輕度脂肪肝,就讓他走人了。


    “隻是輕度脂肪肝?”


    男子是一臉的質疑,問:“餘醫生,我的心髒,還有腦血管,就沒有半點問題?”


    餘至明坦言道:“就你這個年齡,心腦血管肯定會變狹窄一些。”


    “在我的探查中,你的主要心腦血管最狹窄處也就達到百分之二三十,這在同齡中,屬於相當健康的血管了。”


    “也就是說,你身體相當健康。”


    男子聽到這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餘醫生,我知道你醫術高超。”


    “不是我不信你的,隻是……”


    他一臉擔心的說:“前段時間,我一個常聯係的同學猝死了,半夜死在了書房裏。”


    “這麽說吧,我跟他的情況類似,工作多,壓力大,經常的加班到深夜。”


    “這段時間,我是血壓高,頭疼,心髒附近更是針紮似的疼,晚上也睡不好,和我同學猝死前的情況差不多。”


    “我好擔心,自己有一天晚上也會和那個同學一樣突然死去。”


    “餘醫生,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一旦死了,家裏就崩塌了。”


    “能否請您再給我仔細檢查一下?”


    餘至明忍住翻眼皮的衝動,沉聲道:“雖然我檢查的速度不慢,但絕對沒有敷衍以對,更不會出現重大遺漏或疏忽。”


    “所以,不需要再對你做二次檢查。”


    “還有,你的血壓正常……”


    聽到這,男子忍不住打斷道:“餘醫生,我前段時間買了血壓計,天天有給自己測量血壓,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就是高血壓。”


    “為了檢查的準確性,今天我特意沒有吃降壓藥,怎麽可能血壓正常嗎?”


    停頓一下,他又伸出胳膊,激動道:“餘醫生,現在拿血壓計來量一下,看我究竟是不是高血壓。”


    一個人的血壓高不高,餘至明單憑握手就能敏銳的判斷出來。


    如今,他都給這個男子做過了一遍身體檢查,血壓是否正常這樣的問題,自然不存在出錯的可能。


    不過,看著男子臉紅脖子粗的激動質疑,餘至明卻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焦慮症能夠引發高血壓,也能夠引發相應的軀體性症狀。”


    “你那同學的猝死,讓你感同身受的聯想到了自己,以至於他猝死之前的一些症狀,比如血壓高、頭疼、心髒附近針紮似的疼等症狀,也照搬出現在了你的身上。”


    這一番話讓男子有些懵呆。


    “餘醫生,你的意思是?”


    “簡單一點說,你是被同學的意外嚇到了,引發了焦慮。”


    “建議你去做心理谘詢……”


    打發走了焦慮男子,餘至明接下來的身體檢查就順利多了。


    至少,沒再被質疑過。


    這些人當中,除了檢查出一人有鵪鶉蛋大小,需要定期複查的良性腦膜瘤之外,餘至明也沒檢查出需要住院治療的大病重病。


    傍晚六點十分,餘至明結束了既定的體檢工作,就看到一位頭發稀疏花白的婦人坐在輪椅上被一位中年男子推進了檢查室。


    隻是簡單的一瞥,餘至明就像被電擊了一般,整個人瞬間精神了。


    他赫然發現,推婦人進來的中年男子,在五官上竟然和古青冉有三四分的相像。


    這讓餘至明忍不住打量起中年男子。


    個頭要比古青冉矮上六七厘米,身形也更加消瘦一些,表情嚴肅,看著要比古青冉大上七八歲的模樣。


    隻是餘至明越是打量,這人與古青冉三四分的長相相像,就降低為了兩三分。


    又變成了一兩分。


    雖是越看越不像,但剛才那驚鴻一瞥的相似感覺,卻讓餘至明久久難忘。


    這個家夥,不會是準嶽父和輪椅上這位學姐的血脈結晶吧?


    “餘醫生?餘醫生?”


    麵對患者家屬的輕呼,餘至明收斂了亂七八糟的想法。


    這可不是小事。


    餘至明可不想讓準嶽父一家鬧得天崩地裂,趕緊的用力揉了揉臉,遮掩一下。


    “一天了,有些累了。”


    餘至明解釋了一句,又道:“躺在檢查床上,我先檢查一下。”


    中年男子聽到這話,把輪椅上的母親輕輕抱起,又輕輕放在了檢查床上。


    餘至明仔細的給這位六十多歲的婦人做了一次全身檢查。


    檢查結果,不算太糟糕。


    子宮內膜癌。


    腫瘤已經轉移到了附近的卵巢、腸道、肝髒和淋巴結。


    可以手術,就是年齡有些大,身體孱弱,有熬不過去的可能。


    這讓中年男子變得遲疑起來。


    患者卻主動表態道:“做手術。”


    “如果撐不過去,那我就下去找你爸,也不用拖累你們了。”


    “幸運撐過去了,我就再多活幾年,希望能看到阿澄大學畢業,結婚生子。”


    見患者下了決心,餘至明讓他們去腫瘤科辦理住院了。


    然後,他取出手機打通了古長軒電話。


    “叔叔,那位學姐倒是可以手術,隻是年齡大,身體弱,我不能保證她熬過去。”


    “他們什麽決定?”古長軒電話裏問。


    “決定手術!”


    古長軒輕哦一聲,說:“既然有希望就博一下,即便失敗,也不算可惜了。”


    餘至明又試探性的問:“是她的兒子陪她過來做檢查的。”


    “叔叔,你見過她兒子嗎?”


    古長軒回道:“沒見過,隻是就她母親的事情,通了幾個電話。”


    “她兒子身體有問題?”


    餘至明趕緊回道:“沒問題,我沒給她兒子做身體檢查,就隨口的一問。”


    “叔叔,就這樣了,老家的家人今天都趕了過來,我需要早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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