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冉沒有隨餘至明一塊回家。


    幻影車來到君山府小區前,他就下了車,坐上了跟在後麵的座駕瑪莎拉蒂越野,回自己家去了。


    這一路上,除了一開始談了幾件工作上的事情,餘下的大部分時間,古青冉說絮絮叨叨說的都是婚禮準備的瑣碎之事。


    以及,他在生活、家族競爭中遇到的一些煩心鬱悶之事。


    之前,古青冉給餘至明的感覺是,“這事情交給我”的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經過這一次的同行和傾聽,餘至明曉得,古青冉也不是那麽的無所不能,卻也讓餘至明對這位大舅哥更多了一些親切感。


    不過,餘至明對古青冉這一次主動的述苦,猜測他大概率發作了婚前恐懼症。


    畢竟這位大齡男青年的前兩次婚姻短暫又失敗,之後又一個人瀟灑了許多年。


    如今即將再次邁入婚姻,恐懼生活的巨大改變,再是正常不過的事……


    晚上近十點,回到家的餘至明,稍作收拾,和大姐、四姐、薑楓,還有青檸一起吃上了豐盛的夜宵。


    孕前期的餘向晚和薑楓,作為餘家的重點保護和照顧對象,這段時間是一天吃四頓飯,早中晚飯,再加一頓夜宵。


    即便這個吃法,這兩人身上的肉也沒出現明顯的增加,臉色倒是紅潤了許多。


    餘至明看著哼哧哼哧吃喝不停的四姐和薑楓,忍不住提醒說:“一般妊娠反應在懷孕六周後開始,你們的好日子也就一兩周了。”


    “想吃什麽,這幾天趕緊的。”


    餘向晚抬頭橫了餘至明一眼,看向青檸,問:“妊娠藥膳,賣的如何?”


    青檸輕笑著說:“才推上市場不久,不過已經收到了一些反饋。”


    “我們一共推出了六種口味的妊娠藥膳,絕大多數出現妊娠反應的孕婦,都能找到一種或兩種吃得下的口味。”


    “我們根據反饋意見,做了一種小份量試吃裝,讓孕婦通過試吃選擇吃得下的口味。”


    “吃得下?”


    餘至明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又確認的問:“僅僅是吃得下,也就是說不怎麽好吃,甚至是難吃?”


    青檸點了點頭,說:“水蘇她們做過試吃,說是這幾種妊娠藥膳,味道都怪怪的。”


    “吃過的孕婦也說,也就是能吃得下而已,談不上什麽好滋味。”


    餘朝霞道:“對有孕吐的孕婦來說,隻要能吃得下就謝天謝地了,還要啥自行車啊。”


    聽到這話的餘向晚不由的和薑楓對視了一眼,接著不約而同的狠狠夾了幾筷子菜放進自己的飯碗裏。


    青檸又開口道:“今天和水蘇聯係,說起了沫沫的時裝公司,水蘇也有意投資。”


    餘至明語帶隨意的說:“這件事,你和周沫商議就行。”


    他又想起了汪梧醫生的賺錢行為,說:“汪醫生估計已為家人準備下了幾千萬的雄厚家資,拿出幾百萬投資小意思。”


    青檸輕嗯了一聲……


    吃完夜宵,一家人閑聊了一二十分鍾消化了一會兒食,就各自回了房間。


    進了樓上主臥,餘至明就把和大舅哥一起回來一事告訴了青檸,也說了他的猜測。


    “我哥他婚前恐懼症?怎麽可能?”


    青檸是一臉的不信,但在下一刻就沉吟了起來,“也不是不可能哈。”


    “一個人逍遙了那麽多年,已經四十多歲的大叔再次步入婚姻殿堂,身不由己的心生恐慌,屬於正常。”


    “至明,讓我哥去做心理谘詢?”


    餘至明分析說:“他應該不會認為自己害怕了,很可能抗拒去做心理谘詢。”


    他想到了一人,“你哥不是和華總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嗎?華總的妻子,又是挺厲害的心理谘詢師。”


    “不如,請他們夫妻出馬,先私下裏確認一下你哥的心理狀態。”


    青檸點頭道:“現在時間有些晚了,明天早上,我就和華哥聯係一下。”


    她又看向餘至明,問:“臨近我們結婚時,你會害怕恐懼不?”


    餘至明想了想,說:“應該不會吧?”


    “結婚不過是一種儀式,再隆重的儀式過後,我們的生活與現在相比,應該沒有多大的改變啊。”


    青檸嗯了一聲,嘻嘻笑著說:“我們現在生活,差不多就跟夫妻一模一樣了。將來的大改變,不是結婚,應該是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


    餘至明的腦海中不浮現了一個冒著鼻涕泡,躺在地上一邊翻滾,一邊哇哇大哭的髒兮兮孩子,渾身就是一個激靈。


    小孩子太過可怕了。


    “孩子的事情不著急,你還這麽年輕,先輕鬆一兩年再要孩子也不遲。”


    青檸嘻嘻道:“我們可以不著急,問題是你的父母和四位姐姐能不著急?”


    “還有,我爸媽也挺著急的,還說這孩子既然早晚都得生,早生比晚生好。”


    餘至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轉而說:“時間不早了,該洗漱睡覺了。”


    兩人換了睡衣,一起進了衛生間洗漱。


    “哎,忘了一件事……”


    青檸一邊擠牙膏,一邊說:“唐伯虎那幅畫,我爸說,杭城那位大佬很是感謝我們的割愛,還說欠我們一個人情。”


    “說什麽但有所需,一個電話即可。”


    滿嘴是牙膏泡沫的餘至明嗯嗯了兩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被兩人提到的華思凡正在濱海,剛剛從區公安局裏把老婆耿若晴接了出來。


    待妻子一上車,華思凡就忍不住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警察竟然詢問你那麽長的時間?”


    耿若晴揉了揉眉心,輕歎道:“我的一位患者殺了人,是她的繼父。”


    停頓一下,她又解釋說:“她這位繼父道貌岸然,欺負了她好多年。”


    “就在今天早上,她再次麵臨那個禽獸的欺負時,忍無可忍,終於爆發捅死了他。警察找我,主要是詢問那個女孩的精神狀態。”


    華思凡輕哦了一聲,忽然意識到了一點,問:“那女孩既然是你的患者,肯定把她被繼父欺負的事情告訴你了吧?”


    “你之前沒有報警?”


    “我記得有法律條文明確規定,醫生在獲得不法犯罪事實時,有責任有義務向司法機關舉報的。”


    耿若晴輕聲道:“是有這樣的法律條文,不過我作為心理谘詢師,替患者守護秘密是基本原則,要是動不動就像司法機關反映,傳揚出去,我就失去了患者的信任。”


    “患者沒有信任,不向我坦誠隱私,我這個心理谘詢師就做不下去了。”


    華思凡一臉擔憂的說:“因為你的隱瞞出了殺人這樣的大案子,不會有事吧?”


    耿若晴臉上露出笑容,說:“不會有事。雖說我們有舉報的義務,但患者在我們這口述的犯罪行為,我們可沒有查證的義務。”


    “患者也許是說謊,也許是精神異常的妄想,即便不是這兩個情形,我們也可以為自己申辯說,我隻是以為是患者說謊要吸引自己重視她。或者從所學的分析技術出發,當時就以為是病人的精神妄想。”


    “畢竟,我隻是聽別人說了犯罪行為,不是目睹犯罪事件的進行而匿情不報。”


    “世上沒有哪個法律,會製裁一個人聽說別人犯罪而不舉報的狀況。”


    停頓一下,耿若晴介紹說:“之前已經有過不止一次這樣的判例。我至多會受到行業通報批評之類的處罰。”


    華思凡一邊開車一邊長呼出一口氣,說:“你沒事就好。”


    “哎,那個女孩會有事嗎?”


    耿若晴搖頭道:“應該也沒有事,她可是反抗侵犯,沒有反擊過度一說。”


    華思凡又哦了一聲,忽然又想到了一點,小心翼翼的說:“若晴,那個女孩被繼父欺負多年都沒有反抗,成了你的患者後就發生了這樣劇烈的反擊。”


    “你,你沒做什麽吧?”


    耿若晴眉梢一挑,說:“我能做什麽?”


    “按照你的說法,老實人就該一輩子被欺負,不存在忍無可忍爆發一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上醫至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陳家三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陳家三郎並收藏上醫至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