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近七點,亓越下班回到了家門前,先穩定了一下情緒,才開門而入。


    下一刻,亓越就看到已顯懷的妻子,還有二兒子亓臻和他媳婦劉楣一起迎了過來。


    對於亓臻和兒媳婦的到訪,亓越在下班路上就收到了妻子的電話告知。


    這讓他沒來由的心生煩躁。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亓越對曾經寄予厚望的亓臻是徹底的沒了念想。


    隻是兒媳婦也一道來了,亓越不好給個沒臉,雖說這兒媳婦是一個戀愛腦,還笨點胖點矮點又醜點,但不管怎麽說,人還是不錯的,至少對他這個公公很尊敬。


    “你們來了,等我洗漱一下就吃飯。”亓越簡單招呼了一句,就去了主臥。


    幾分鍾後,從主臥出來的亓越,已經換了一身家居服,招呼大家餐廳就坐。


    菜是家政阿姨的,還算豐盛,六菜一湯,用的食材也相對名貴。


    因為妻子懷孕,亓越請了一位家政阿姨,每日上門負責做午餐和晚餐。


    亓越對亓臻不再有期待,就一邊吃飯,一邊和亓臻和兒媳婦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一些日常話題,想的是在還算其樂融融的家庭氣氛中糊弄過去完事。


    晚飯吃到了一般,亓臻開口道:“爸,這幾個月,劉楣一直在治療和調養身體。”


    “我想請餘至明再給劉楣檢查一下身體,看看她的身體恢複的究竟如何了。”


    停頓一下,亓臻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是否可以懷孕了?”


    亓越看向劉楣,正好迎上她滿是期待的目光,心中不由的輕歎一聲。


    劉楣的特納綜合症,主要是由於一個x染色體的部分缺失導致的先天性卵巢發育不全,還是餘至明給上手檢查出來的。


    好在劉楣的病情,相對較輕。


    她的生育能力還是有的,就是困難些,需要通過一些輔助懷孕的技術手段來實現。


    亓越沉吟著說:“劉楣的身體這才調整多少時間?兩三個月而已,時間太短了。”


    “還有劉楣,你也才二十出頭,生孩子不著急,過一兩年再說。”


    劉楣迎著亓越的目光,開口道:“爸,我知道我這種病是基因缺失造成,無法治愈,隻能控製和改善。”


    “我想著還是早點生育為好,隨著年齡增長,我的身體情況應該越來越差吧?”


    亓越勸說道:“不會越來越差,積極的幹預性治療,隻會讓你的身體情況變得更好些,屆時能讓你生下更加健康的孩子。”


    他又接著說:“至於讓至明做身體檢查,暫時沒有這個必要。”


    “你先把身體再調養半年再說。”


    亓臻插言道:“讓餘至明檢查下,可以知道劉楣的身體調養到什麽程度了,現在的治療方案是否要做一番針對性調整!”


    亓越沉聲道:“至明最為擅長發現問題,不是解決問題,尤其是比較少見的複雜病。”


    亓越壓根不看亓臻,對劉楣解釋說:“如今給你負責身體治療的柳芸醫生,可是經驗豐富的知名婦科專家。”


    “她的治療方案,不會出問題的。”


    亓臻又開口道:“餘醫生給檢查一下就隻需要幾分鍾,根本不費多大的事,我們就能做到心中有數。”


    亓越輕嗬一聲,說:“沒這個必要,身體情況如何,柳醫生也能給出答案。”


    他特意向劉楣解釋說:“至明沒有休假前就一天到晚忙碌不斷,休假回來後要處理積壓的工作,會更加忙碌。”


    “一些可有可無的小事,不必麻煩他。”


    劉楣臉上擠出笑容說:“聽爸爸您的。”


    亓越的一再阻攔,讓亓臻眼中閃過陰霾,但也沒繼續堅持此事。


    又半個多小時後,幾人吃過晚飯,移坐客廳喝茶聊天……


    亓臻主動的給父親續了一些茶水,緩緩的說:“爸,如今的餘至明可是了不得,你知道嗎?有些患者為了獲得餘至明親手診治的機會,喊出了五百萬的好處費。”


    “這僅僅是牽線搭橋的好處費,餘至明診治所需的各種費用,是不包含在內的。”


    亓越見這家夥是一臉的小算盤,心中更是認為其不堪,哂笑道:“我怎麽會不知道?想通過我走關係的,甚至有人開到一千萬。”


    “竟然這麽高?”劉楣著實被鎮住。


    亓越輕歎道:“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一些癌症患者為了活下去,傾家蕩產,甚至是背負巨債,都是在所不惜。”


    “問題是,至明的時間和精力都有限,能救治的人,也是有數的。”


    “即便有人喊出了高額好處費,也沒人主動牽線搭橋,至明那裏根本騰不出時間。”


    亓臻不死心,繼續勸說道:“怎麽會騰不出時間?餘至明救誰不是救。”


    “他自己已是賺的盆滿缽滿,適當靈活一下,就能帶動身邊人一起走向富裕啊。”


    亓越臉上露出慍色,冷聲道:“走向富裕?至明可不欠任何人。”


    他也懶得和亓臻廢話下去,又下驅逐令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們路上也需要不短時間,回去吧。”


    才晚上不到八點二十,就時間不早了?


    亓臻是心頭火起。


    隻是他曉得自己因為之前接二連三的事件已經在父親失去了待見,未來還有不少需要父親的地方,隻能強忍著不快和媳婦一起告辭走人。


    送走了亓臻和劉楣,把亓小胖趕去房間學習,晚上一直沒怎麽開口的石心妍對亓臻道:“老亓,我聽說亓臻的直播帶貨一直是賠本賺吆喝?還又找了一家直播公司?”


    亓越輕哼一聲,說:“一心想著賺巧錢賺大錢,從不腳踏實地,也不用鏡子照照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這個兒子,算是廢了。”


    亓越忽然長歎一聲,說:“也怨我,忙於工作,不怎麽管教他們。”


    “離婚後,對他們更是不管不問。”


    “這是報應來了。”


    石心妍安慰道:“歹竹出好筍的事例也不少,可見這孩子長大後的品性,也不全在父母的教育和以身作則。”


    亓越並沒有被安慰到,麵帶擔憂的說:“按理說,這小子應該不太希望這麽早要孩子的,他可是被迫結婚,媳婦又是那樣的外貌和身材。”


    “事情反常必有妖,我有些想不明白,他又在搞什麽鬼主意?”


    石心妍猜測道:“獻身加上孩子的牽絆,獲得妻子和嶽父那邊的信任?”


    亓越臉色沉沉,說:“歸根結底,應該還是為了錢,我感覺,他越來越沒底線了。”


    “這樣下去,我是真擔心,將來有一天他會做出不可饒恕的禍事。”


    石心妍沉默片刻,說:“一而再的失敗,會讓人絕望和鋌而走險。”


    “要不,你和他嶽父聊一聊,給他找一個賺錢的生意做?”


    亓越苦惱道:“你以為我不想嗎?他已經不甘心通過一步步做起,辛辛苦苦賺錢了。”


    “除非直接讓他接手幾百萬幾千萬的生意。問題是,誰會出這麽多錢給他糟蹋?”


    掙紮片刻,亓越放棄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愛咋咋地,不管他如何了。”


    “權當沒有這個兒子……”


    這個時間,遠方的軍方某療養度假中心依然被雨水籠罩。


    吃過晚飯後,餘至明已經練習了一個多小時的二胡了。


    外麵,沒有人用樂器相和。


    主要是受到雨聲的幹擾,餘至明演奏的二胡曲沒有傳播太遠。


    沒過一會兒,他察覺到有熟人冒雨到訪,結束了二胡練習。


    來人是解放軍總醫院的心外專家羅裕。


    “心髒手術的技術總結,完成了?”


    羅裕輕歎道:“哪有這麽快,一些東西還沒有想好,想透徹。”


    特意停頓兩秒,他轉而說:“我這次過來,一是做個中間人,傳個話……”


    羅裕緩緩的說:“陳凡醫生願意前往寧安醫院工作,不過需要再答應他一個條件……”


    餘至明打斷道:“邀請他的是寧安醫院,他有什麽條件直接和古青冉談啊。”


    羅裕解釋說:“他的條件和餘醫生你有關,想讓一位朋友之子加入你的醫療團隊。”


    餘至明輕哼一聲,說:“一開始我和他的合作為啥談崩,就是因為他的事多和清傲。”


    “又提條件,他這是老毛病又犯了。”


    餘至明麵露不悅道:“那就算了吧,寧安不是非他不可,整形外科專家不那麽稀缺。”


    羅裕沒想到餘至明直接就拒絕了,趕緊的爭取道:“陳醫生整形技術,公認的好。”


    餘至明擺手道:“一個事多的醫生,會影響團隊工作氛圍。再者說,他這個條件,我是不會同意的。我短時間之內,沒有擴充醫療團隊成員的想法。”


    羅裕見餘至明表現的有些不耐煩,不好再勸說,隻得感歎陳凡又一次失去了機會。


    他取出手機,調出兩段四維彩超的影像資料遞給了餘至明。


    餘至明一邊看四維彩超,一邊聽羅裕介紹,“這是傍晚請托來的患者,一對同卵雙胞胎,還不滿月,都有嚴重的心髒畸形。”


    “要是不治療,應該撐不過半年。手術治療的話,成功率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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