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有一個小小的窗口,這是誰也沒發現的。從窗口可以看到皎潔的月光。清幽的月光灑照進地窖裏,大主教的身上。大主教脫掉了一身黑袍,裸露出上身來。


    葉寒和流紗都已經清醒,他們兩人被綁在鐵架子上。這個鐵架子非同尋常,因為葉寒和流紗的手腳被固定住。那是像手銬一樣的東西,卻不是手銬。而是鋒利的刀片,這樣綁葉寒和流紗這樣的高手真是絕妙的法子。你力氣越猛,一掙紮,手都要被割斷。


    葉寒和流紗兩人相視一眼,都知道這已是生命中遇到最大的凶險。“對不起,師姐!”葉寒隻覺心中已經萬念俱灰。


    流紗卻沒有一絲怪責的意思,神色平靜,道:“生死皆由命運,氣數。”頓了頓,她忽然微微一笑,道:“我們死在一起,這個死法,倒也不壞!”


    大自在,灑脫!流紗的這種生死由命的隨意就比田野農等人要高了一籌。


    生死由命!葉寒卻不能灑脫,他還有太大的擔子在身上,他不敢死,他怕死。因為一旦他死了,靜姐怎麽辦?婉清,女兒,許思,妹妹怎麽辦?


    首領與雲默都是無情無義的人,一旦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們的手段是何其殘酷啊!


    不能超脫,不能釋然!這就是葉寒的執念。


    葉寒一直做到了身心自在,任由心意暢快。但其實,他的執念一直都還在。一個背負了一座大山在心裏的人,修為又怎麽可能上升?


    “師弟,既然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你再如何痛苦,自責,擔心也於是無補。順其自然,順應天道。我們麵對命運要去努力抓住最後一絲生機,但是當已經努力後,也要學會去坦然麵對結果。你不可能每次都贏。”流紗看出葉寒的痛苦,出聲寬慰。


    葉寒喃喃念道:“坦然!”坦然?既然不能改變,就要有胸襟來坦然接受,是這個意思嗎?


    坦然!葉寒的雙眼猛然綻射出精光來,那一瞬,坦然在心中。所有的心胸瞬間開闊起來,你不是神,不是上帝。你有什麽資格要每次都贏。能贏能輸,才是大自在!


    明心見性!還原我本來的麵目,為之如來!


    葉寒複又閉上眼,體會那坦然一瞬,氣血流淌自如的精妙寶貴感覺。就像所有的前緣舊事都已能坦然接受,再無滯礙!


    這一瞬,所有的血竅都似乎在張開。氣血歡快凶猛流淌,所有的精氣隨之綻放,衝擊著血竅。


    我已坦然!坦然並不是消極,而是坦然接受成敗!


    這一瞬,最後一層壁障終於被衝開。坦然,身心自在,如來之身鑄造而成。血竅已經發達到九十六枚的地步。


    混元之身是一百零八枚全部衝開!


    葉寒在這一刻,無形中已經達到了如來的境界!


    隻不過,即使到達如來又能如何。這種情況,依然沒有一點的辦法改變。不過葉寒已經坦然,我的命運已經注定,好也罷,不好也罷,我都隻能坦然接受。若有一絲機會,卻也定不放過。


    大主教沐浴在月光下,神情虔誠,雙目緊閉。


    葉寒和流紗看到他的身體後,才突然覺得老天永遠是公平的。給了你生命之源這樣強大的東西,但是卻……卻也是殘忍的。因為大主教的身體漆黑,枯廋,像是幹屍一般。


    而且,他的背部長了一對類似蝙蝠的巨大翅膀。翅膀也萎縮不堪,連展開都已經不可能了。


    這時候,大主教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向葉寒。隻看一眼,便發覺葉寒突破了。大主教撕開臉上的黑色麵巾,露出醜陋,如歐洲中世紀吸血僵屍一般的麵孔。他陰冷的笑了,用流利的英文道:“竟然突破了,很好,很好。兩個如來純淨純陽的血,足以讓本尊恢複如初。”


    隨後,大主教抬頭通過窗戶看了天空的月亮。“還差一點點的時間。”他喃喃自語。


    這大主教的聲音像是腐屍一樣,沒有絲毫的生氣。葉寒修煉日月呼吸法,能感受到月亮。他明白大主教在等什麽,月光還不夠寒。而他吸收純淨純陽的血,會導致身體如焚燒。所以需要月寒之氣來抑製。這也是這老怪物為什麽要到山頂之上,遲遲不肯動手的緣故。


    剛才的激鬥,葉寒和流紗都聽到。葉寒甚至還聽到了海青璿的聲音。如今外麵陷入安靜,葉寒對海青璿的生死也是憂心。不過他已經是泥菩薩過江,所以一切都隻能坦然!


    坦然也是一種境界!


    大主教看向葉寒和流紗,他的目光掃過,葉寒和流紗就覺得寒意無比。葉寒仔細打量過這個大主教,大主教的修為讓人看不透。似乎不是走的修煉肉身一途,而是純粹修煉生命之源。毫無疑問,他的生命之源已經很是厲害。一旦發動,力量早已經超越了混元。他抓葉寒拿一瞬,葉寒根本沒有任何躲避的可能。


    “還有五分鍾,月寒之氣達到標準。還有大約二十分鍾,你們的救援隊伍會過來。二十分鍾,足夠了。到時候,所有的救援隊伍都會死在這兒。”大主教睥睨天下的語氣道:“這是他們要付出的代價,冒犯大主教者,死!”


    葉寒與流紗心下凜然,別說這個老怪物吸收了血液會多厲害。就算他不吸收,以他的力量,一旦撞入軍隊之中,那就是毀滅性的災難。葉寒與流紗無奈到了極點,一切的傷害都無法去阻止。隻因他和她已是砧板上的肉。


    大主教走到葉寒和流紗的麵前,他手中出現一根綠色的塑料管。塑料管很長,頂端的針頭比一般的針頭足足粗了十倍。


    毫無疑問,這是他要吸血用的。


    葉寒和流紗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


    “我聽說,你們兩個螻蟻來自所謂的造神基地?”大主教忽然開口,向葉寒道。


    葉寒沒有回答,都已經必死了,還要跟他軟言求饒嗎?


    大主教卻也沒要他回答,哈哈一笑,笑聲在這個環境夜色裏,顯得恐怖陰森詭異。


    “造神?”大主教道:“一群凡夫俗子想當神,做起白日夢來還真是夠可笑的。你們的首領更是可笑,他以為竊取我光明教廷的生命之源,就可以成神?看看你們這群垃圾像什麽?本尊揮揮手指頭,你們就已毫無還手之力。”


    葉寒和流紗無語,事實是這樣,他們兩無話可說。


    大主教又道:“待本尊恢複了肉身,第一件事便是去毀了你們的造神基地。同時找一找鈍天這條老狗,大長老的仇也該找他算一算了。”


    “無趣,無趣!”大主教見葉寒和流紗始終不說話,不由搖頭歎息。他這裝逼的味道很濃,一副他是獨孤求敗的樣子。


    尼瑪,你不就是命好,有生命之源這種,你要沒有。哥會怕你?葉寒心中生出這種想法來。


    “為什麽你會準確的找到我們?”葉寒很好奇這個問題,他覺得大主教能追上是一種直覺。可是當時的情況,沒有任何情報偵察,能查到他和流紗的行蹤。於是用英語問。


    大主教看了葉寒一眼,道:“那就讓你死時做個明白鬼。本尊的生命之源是天地最純淨之物,你們是純陽之體。隔得再遠,本尊也能問出來。是不是很不可思議,哈哈……”


    笑你麻痹啊!這是葉寒腦子裏的念頭。


    第四分鍾的時候,大主教拿起針頭,看了兩人一眼。陰冷的問道:“你們說我先拿誰開刀?這小姑娘的皮膚水嫩的很,一旦血液被吸幹,變成枯屍的樣子想必很好看,哈哈……枯屍!”這個老怪物像是想到了什麽趣事,笑個不停。


    外麵的海青璿她們也聽得毛骨悚然,但是前方有昆侖戰士守護。她們受了傷,連昆侖戰士都打不過。更何況是去麵對黑袍怪物。


    所以她們隻能焦急的等待單東陽的救援。


    “我先來!”葉寒對大主教毅然說道。至少,生死之前,要勇敢的跳下去,跳出生死之間的大恐怖。


    至少,他是男人。死也要在流紗師姐麵前男人一把。


    “好,如你所願!”大主教倒也爽快。


    在大主教準備動手時,流紗忽然道:“等一等。”


    大主教微微一笑,不過他笑起來更加恐怖,喉嚨跟破了風似的。他看向流紗,道:“怎麽,你們要上演魂斷藍橋?”


    流紗淡淡一笑,絲毫不懼,道:“我倒是好心要幫你一把。你先吸我師弟的血,怕你今晚就不得善終了。”


    “哈哈……”大主教又大笑起來,他覺得這個笑話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笑話。


    但是這笑聲實在太難聽了。


    葉寒忍不住吼了一句中文“笑你麻比啊,死怪物!”


    大主教笑聲嘎然而止,臉色寒了下去,看向葉寒,道:“你說什麽?”說的竟然是中文。


    葉寒怎會怕他,要死的人沒道理怕。他冷笑一聲,衝大主教道:“我說,你笑你麻痹啊。你長這麽醜,笑起來你媽都替你不好意思了。”


    “找死!”大主教暴怒起來,道:“本尊要吸


    幹你的血,讓你變成幹屍,幹屍!”


    大主教正要動手,流紗陡然喝道:“怪物,我勸你別做傻事。你懂什麽叫氣數嗎?”


    大主教看向流紗,冷厲道:“遲死早死,你們都是二十分鍾的事情,不必爭來爭去了。”


    “怪物,你沒感受到一種氣數未盡的感覺嗎?你沒感覺到,將會有意外發生嗎?”流紗冷笑一聲,道:“我的修為比我師弟高,你還是盡快吸收我的鮮血,恢複你的肉身,好迎戰即將到來的決戰吧。”


    大主教的臉色陰沉了下去,他竟然真的乖乖的聽了流紗的話,針頭刺進流紗的胳膊血脈上。隨即,另一端被他用口吸吮。血液從塑料管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吸收,這個吸收的速度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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