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楚向南包藏禍心,此刻也應該示好梁峰,以此來保全他自己啊!


    梁峰心頭震駭,他莫名的看著楚向南,突然覺得這個視如親生兒子的徒弟,看起來是那麽的陌生,似乎是從來都不成了解過他一般了。


    楚向南拂去腹部上,屬於葉寒蹬後的腳印。他白衣飄飄,優雅,傲然。冷眼掃視在場所有人,最後目光定格在梁峰臉上,道:“老家夥,他葉寒說的沒錯。比起狠毒來,梁承豐隻配給我提鞋。他就是被我親手殺了,丟入香江之中的。我不止要殺梁承豐,還有老家夥你,你也已經中了我喂給你的慢性毒藥,不出三年,你就會心髒衰竭而死。而你的梁氏,包括梁氏集團,遲早都會屬於我楚向南。隻要他葉寒不出現,我的計劃就一定會成功。”


    像是一道晴天霹靂一般,瞬間劈中了梁峰。梁峰驚駭,震驚,他覺得身子軟了,已經站不穩了。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楚向南哈哈狂笑,道:“有什麽不可能,你以為他葉寒又是什麽好東西。不過是同樣的一個狠毒心腸的狗東西。他還不是看著你的產業而心動,梁峰,妄你一生自詡情義無雙,到頭來卻沒一個人肯真心待你。全部是想圖謀你的家產,你活著還不如死了好。”


    “不可能……”梁峰退後一步,後麵的兩位元老立刻扶住他。梁峰伸手指向楚向南,道:“向南,你是不是被他逼迫了?就算你要圖謀我,現在你也不該說出來。你告訴我,如果是,我立刻殺了他。”說到這時,憤怒的指向葉寒,道:“是不是你,葉寒,你好毒的心啊,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把梁氏交給你嗎?你做夢?”


    葉寒麵色越來越冷,到了這個時候,梁峰竟然還執迷不悟。原來至始至終,梁峰心裏還是隻有他的徒弟的。


    無所謂了!葉寒對於這份不信任銘記在心。他隻是很奇怪,曾經好歹與他梁峰同生共死,為什麽還是沒有基本的信任呢?


    心有些冷了!不過葉寒不會因此傷心,他本就是天煞星,有沒有人關懷,相信,都無所謂了。


    “殺了他!”梁峰突然目光中出現殺意,便下令出聲,想要保鏢們將葉寒掃射成篩子。


    老實說,這種情況下,葉寒雖然身手卓絕。但是依然無法逃脫。如果是在保鏢們掏槍未掏出時,葉寒可以憑借白駒過隙的身法閃電離開。但現在槍都對準了,一聲令下,隻有成為篩子的份。


    隻是,就在梁峰下令的瞬間。一陣槍聲猝然響起,並不屬於這些保鏢們,而是埋伏在各個製高點的單東陽與特種部隊們。


    這些保鏢的素質怎麽能與飛虎隊,特種部隊相比。再則武器也不是一個檔次,梁峰雖然是化勁高手。但是心情激蕩,卻也沒感覺出來。


    其餘的人自不必說。


    楚向南卻是感覺出來了。


    槍聲過後,保鏢們大部分捂著流血的手,槍卻已落地。餘下沒受傷的保鏢被這陣勢所嚇,也不敢妄自開槍了。


    梁峰一眾人駭然失色,保鏢們要麽痛苦呻吟,要麽臉色煞白。很明顯,暗處隱藏了一群高手。


    單東陽率領一眾特種兵,飛虎隊如虎狼之師衝了出來。他們的槍全是香港最新配備的87自動機槍,可以在一秒鍾之類掃傾瀉出三十顆子彈的大殺器。


    這種槍拿來剿殺葉寒這種高手,都會令葉寒頭疼。更別提梁峰他們了。


    單東陽收槍,一身大陸少將軍裝,威嚴無雙的厲喝道:“全部放下槍來,否則格殺勿論!”


    殺氣滾滾,何等威嚴!那些保鏢們全部丟了槍,連前來與會的梁氏高層也丟了槍。


    見眾人都丟了槍,單東陽向冷漠如雪的葉寒行了一個軍禮,道:“首長!”這支部隊不屬於單東陽的,所以他還不能報番號。但這幫地下世界的人那裏知道這些。在他們眼裏驚駭的是,先前他們以為葉寒居心叵測,圖謀家產。現在這位葉寒卻已是如此位高權重的……首長!


    “收隊!”葉寒淡淡道。


    “是,首長!”單東陽再度行了個軍禮,然後回身,標準的軍姿,手一揮,撤退。眾飛虎隊,特種部隊來去如風,立刻離去。


    梁峰複雜的看著葉寒,他越來越搞不懂葉寒這個人了。


    葉寒看向梁峰,淡淡道:“三叔公,我無意與你為敵。也從未想過圖謀你梁氏,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想過。”頓了頓,道:“你不用奇怪楚向南為什麽會說出這些,因為他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他都是死定了。”


    梁峰說不出話來,一切的事情,全部紛至遝來。他已經分辨不出真假。但唯一知道的是,局勢是被葉寒掌控。


    葉寒看向楚向南,道:“你還有什麽遺言要交代?”


    楚向南的目光到了梁峰身上,兩師徒目光對視。


    梁峰嘴唇嗡動,好半晌才說出話來,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楚向南自嘲一笑,隨後幹脆道:“對!”


    梁峰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濁淚滑落。半晌後睜開眼,厲視楚向南,道:“為什麽?是我對你不夠好嗎?”


    楚向南微微一歎,道:“沒有為什麽,不過是我中了貪毒,癡毒。我以前常想,是你的錯。你自詡仁義,對梁氏集團分毫不沾。時刻勒令我們四兄弟緊守本分,我恨透了你的迂腐。就算我再努力,再怎麽令梁氏輝煌,這個梁氏都不是我的。我要它跟我姓楚。”


    梁峰劇震,不甘心的道:“就因為這?”


    楚向南道:“對!我就是這樣狼心狗肺的一個人。你沒有任何錯,你唯一的錯就是瞎了眼,收了我做徒弟。你更錯的是還收了葉寒這種心狠手辣的人做義子。我和他,一山安能容二虎。”頓了頓,轉向葉寒,厲笑道:“葉寒,你為了冉靈素的事情大開殺戒,手段之狠,令人佩服。也可見你為她的事多麽痛苦自責。但是你以為就殺了那些人,殺了我就算是沒事了嗎?我告訴你,最大的罪魁禍首就是你自己。香港與你無關,梁氏更與你無關。江湖道上,切莫不可阻擋別人的財路你不知道嗎?你想要猛龍過江來剝奪我的基業,我如何能容你?”


    葉寒淡淡的看著楚向南,道:“你說這麽多,我懂你的意思,你想要我愧疚,從而讓你體麵的死。”頓了頓,道:“你錯了,楚向南。在你抓冉靈素的時候,我跟你打過電話,我告訴過你。如果你肯放了她,我可以離開香港。但是你沒有……”


    楚向南冷笑,道:“笑話,換做是你,你會相信嗎?”


    葉寒怔了一下,確實,當時楚向南計劃正在進行。誌得意滿,成功就在眼前,如何肯因為自己一句話而功虧一簣!


    “向南!”梁峰好容易平複了情緒,盯視著楚向南,喊。楚向南看向梁峰,他的目光平靜。這個白衣如雪的男子,一點都不像是麵臨死亡,也不像是陰謀敗露,被揭穿。而是在參加一次盛宴,風度翩翩,優雅平靜。


    梁峰一字字的逼視道:“你老實告訴我,當初傑克作亂,你是什麽時候回的香港?”


    楚向南淡冷回答道:“我是最早一個回來的。沒錯,我就是故意看著師兄們去送死。他們不死,如何有我獨霸梁氏的機會?”


    “啪!”梁峰氣血上湧,怒不可遏,衝到楚向南麵前,照著他一個耳光。接而雙目血紅,嘶吼道:“畜牲,他們是你一塊長大的師兄弟。你怎可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你大師兄一向對你最是疼愛,什麽都讓著你。畜牲,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楚向南默默承受梁峰的打罵,他突然哈哈狂笑起來,接而念道:“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轉頭空,不勝人間一場夢!”


    不勝人間一場夢!


    這個時候,楚向南腦海裏如浮光掠影,想起了那年梅樹下,看到了那個一身旗袍的美麗女子。所有的所有,在死前,都不過是一場夢,一場空。


    但是,楚向南又狂笑起來。至少,這一輩子風光過,榮耀過,真正的精彩過,今日即便是死亡,亦不後悔。這個時候,楚向南眼中精光綻放,所有殺氣,氣血之力凝聚。厲吼中,一記凶猛無雙的炮拳砸向葉寒。


    他身上挾帶著慘烈的死氣!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好一個癡毒,至死不悔!葉寒也是雙眼血紅,氣勢綻放。羚羊掛角朝前一竄,躲開楚向南的炮拳。那一刹,他同樣一拳掄出,光耀天地的一拳。一拳將楚向南的腦袋掄飛出去。


    鮮血如噴霧一般,楚向南倒了下去。他的脖頸處鮮血狂湧。


    葉寒看了一眼梁峰,以及在場眾人,轉身,離開!


    楚向南的死,竟然給了葉寒一絲觸動。


    皇圖霸業轉頭空,不勝人間一場夢!


    可是,我們活著也並不是要為了那皇圖霸業,為了那萬世財富!而是要證明我們活過,精彩過,在這世界上留下過我們存在的烙印。即使是在千年後,仍然流傳在曆史傳說之中。


    梁氏的一切,都再與葉寒無關。葉寒會用行動告訴梁峰,你錯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圖謀你的產業。我不會帶走你的一分一毫。


    至於那個裝修的大廈三層,葉寒也不打算去用。


    離開了梁氏,天色漸暗。夕陽落幕,一切陰謀,所有喧囂都已經落幕。隻是葉寒沒有預料到這結局會讓他如此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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