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啟動車子,跟在邁巴赫的後麵。片刻後,兩輛車行駛上了繁華的街道,這個時候,香港的夜晚正是繁華上演。無論是大排檔,還是高檔飲食,都是絡繹不絕的人群。


    從這兒到梁氏公館,不到十分鍾的車程,實際上走路可能還快一些。開車在是繞了彎,但對有身份的人來說,出門不開車又怎麽行。


    梁承豐知道時間有限,刻不容緩,很凝重的道:“趙大哥,讓我打一個電話出去,我給你一千萬,如何?”


    趙虎身子一顫,梁承豐這一開口太強悍了。讓他方向盤都有些把不穩了,顫聲道:“這不太好吧?”


    “兩千萬!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


    “好!”趙虎一咬牙,答應了。


    梁承豐長鬆一口氣,連忙用車身上自帶的電話,迅速撥通了梅雪的電話,急促道:“快,立刻到老家夥的房間,把花瓶裏的遺囑取走,立刻。”


    梅雪很少聽到他如此失態,知道事情嚴重,便道一聲好字,立刻往老爺子的房間奔去。


    梁承豐長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趙虎的肩膀,道:“趙大哥,放輕鬆一點,兩千萬不是什麽大數目。跟梁家的基業比起來九牛一毛。待會千萬別露出馬腳來,知道嗎?”


    “放心吧,承豐少爺。”趙虎畢竟是幹殺人買賣的人,很快便鎮定了下來。梁承豐滿意的一笑。


    邁巴赫車中,梁峰的手機放在車前,手機與梁承豐的手機一直是通話狀態,而且按了免提。剛才的梁承豐與趙虎的對話,與打過去的電話內容,他都聽著。


    梁峰忽然覺得很累,很累。他一直喜歡,相信的梁承豐,竟然是這樣一個狼子野心的白眼狼。


    梁峰掛斷了電話,給蒼伯打了電話過去,要他讓葉寒到梁氏公館來。


    邁巴赫與寶馬前後開進了梁氏公館。梅雪迎了出來,親熱的叫著梁峰為小叔。梁承豐與她眼神交流,她眨了下眼,表示已經搞定。梁承豐長鬆一口氣,便要領梁峰去老爺子的房間。誰知梁峰在大廳的藤椅上大馬金刀的森冷坐下。


    “叔公,您怎麽?”梁承豐心中生出一絲不祥的感覺,這個人精,立刻疑惑的看向趙虎。他實在想不通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


    “跪下!”梁峰目光森寒,殺機大現,一字字衝梁承豐道。梁承豐大駭,他的目光鎖定趙虎,趙虎則麵無表情。梅雪也是失色,梁峰轟的一下竄起,照著梁承豐的腹部就是一腳,怒道:“畜生!”梁承豐頓時痛得捂住肚子,蝦米一般彎起。梁峰這一腳著實不輕,痛得梁承豐就像腸子都要斷了。


    梅雪頓時心痛無比,連忙來扶梁承豐,對梁峰道:“小叔,您這是幹什麽?”


    “啪!”梁峰一個耳光甩在梅雪臉蛋上,梅雪柔嫩白皙的麵頰上頓時浮現出五個手指印。“東西拿出來!”梁峰伸出了手,冷厲的道。


    “什麽東西?我不懂您在說什麽?”梅雪捂住臉頰,眼淚痛得流了出來,又驚又怕的道。


    “遺囑!”梁峰吼道:“還要做戲到什麽時候,我全部都已經聽到了。”


    “再不拿出來,別怪我對你動家法!”梁峰森冷的衝梅雪道。梅雪打了一個冷戰,目光無助的看向梁承豐。梁承豐疼痛稍緩,他理了理白色的襯衫,慢條斯理的將腳印灰拂去,然後平靜的衝梅雪道:“拿出來吧。”


    梅雪點點頭,轉身朝走廊而去。


    大廳裏,沒有一個仆人敢進來。隻剩下目無表情的趙虎,怒目的梁峰,平靜的梁承豐。


    梅雪去的時間稍長,大約五分鍾。她拿著遺囑出來時,葉寒與那一眾槍手剛好趕了過來。當葉寒看到梅雪將遺囑交給梁峰時不由呆住了。神馬情況,神馬情況?


    “叔公,您手中拿的是……什麽?”葉寒淡淡瞥了眼梁承豐,不由有些佩服這家夥敗露後還能這樣平靜。不過也不用怕他玩花樣,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在他葉寒麵前,拿了大炮都是廢物。


    叔公打電話過來,就代表計劃成功。這個設計,看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對葉寒來說,卻是有跡可循。首先,留下梁承豐的手機號碼。一是防止梁承豐通風報信,二是梁峰不知道葉寒的號碼。要偷偷通氣,必須借助這個電話。第三,暗示梁峰打電話過來,梁峰要打電話就必須驅開梁承豐。那麽梁峰隻有驅趕梁承豐去坐自己的車,這樣才不會讓梁承豐起疑。


    第四,兵法有雲,圍十必缺。將敵人包圍,必須給敵人一條生路,這樣才能讓他們鋌而走險。葉寒並不肯定寶馬車上有電話,但是即使沒有,安排一個趙虎與梁承豐一起。以梁承豐的謹慎多疑,為了保險起見。他一定會重金利誘趙虎,借趙虎的電話通風報信。第五是最絕的,梁承豐的手機沒有掛斷,放在了趙虎的身上。即使趙虎經不住誘惑,但那邊叔公聽著,他也沒膽量掛斷,一掛斷就代表有鬼。這種智能手機黑屏後,你找借口說是不小心掛斷都不成。趙虎如果敢搞鬼,那就是死路一條。


    這些算計謀劃,對普通人來說似乎不可能,但葉寒以前是幹什麽的?那可是特衛局的尖兵,專門負責保護各大首長的安危。每次首長出行前,他都會和同事在沙盤上反複推演各種可能發生的危機。


    葉寒最擅長的就是將自己想象成敵人,然後絞盡腦汁進攻。


    且不說這些,葉寒走到梁峰身前,疑惑到不行。跟見鬼一般的道:“叔公,您……您拿的是……遺囑?”


    梁峰倒有些怪異了,因為與葉寒通話緊急,葉寒隻交代這個安排,並沒有說遺囑的事情壓根是他杜撰的。道:“沒錯,就是遺囑,你這是什麽表情?”


    “在古董花瓶裏找到的?”葉寒顫聲問。


    “對!”


    “老爺子親筆手寫的?”葉寒繼續不甘心的問。


    “對!”梁峰終於察覺不對,道:“你別告訴我,你其實是瞎說的?”


    葉寒苦笑,道:“那怎麽可能,我又不是神仙,那能說的這麽準。”心中卻有種見鬼的毛骨悚然。有沒有這麽離奇詭異的事情,哥們我真是瞎說的。


    梁峰釋然,如果葉寒真是瞎說的,梁峰也會覺得毛骨悚然。


    看完遺囑後,梁峰的目光帶寒,到了梁承豐身上,一字字道:“畜生,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梁承豐落寞一笑,這個時候的他一身白色襯衫,依然如帝王高貴。落寞中有種讓女子為他心疼的魅力,就像他是受難的王子。


    “成王敗寇,叔公,要殺就殺吧,我沒什麽好說的。”梁承豐轉而看向葉寒,點點頭,微微一歎,道:“閣下的智計,梁某人佩服。留下我的手機,成為你跟叔公的通信手段,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暗示過叔公,要叔公給我的手機打電話,然後我的手機沒有掛斷,一直在趙虎身上,對嗎?”他也著實是聰明,很快將其中的關節說的一字不差。


    葉寒淡淡點首,心道,你要是知道我說遺囑也是胡亂說的,估計你想死的心都有。


    梁承豐轉而麵對梁峰,道:“叔公,臨死之前我想看一眼遺囑。我想知道老爺子是不是就真的如他所說,什麽都沒有留給我。叔公,看在我對您一向還算孝順的份上,求您滿足我最後的願望。”


    梁峰沒有說話,忽然冷冷的將手中的遺囑拋了出去。梁承豐緩緩上前,背影略顯蹣跚,彎下腰緩緩撿起遺囑,苦情到了極點。


    葉寒心生不妙,恐怕這梁承豐還會有幺蛾子。


    白色耀眼的旋轉吊燈下,梁承豐雙手捧著遺囑,白紙黑字,格外的顯眼和刺目。上麵的字跡果然是老爺子的。一筆一筆的房產,公司股份,每一房姨太都有分到。就連跟隨老爺子已久的丫鬟也得了一處房產。幾個大頭,黑道上灰色產業在明麵上的道恒集團公司分給了梁峰。梁氏公館,梁氏私立醫院,以及梁氏集團老爺子手中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給了梁華,厲若蘭母子分到一家影視公司,一家餐飲連鎖集團,以及超市連鎖集團。


    每一份屬於老爺子的產業,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每一個跟隨過老爺子的丫鬟,服侍已久的管家,都為他們安排了善後。就連梅雪,也得到了一處豪宅。唯獨,唯獨老爺子就像遺忘了梁承豐這個兒子一般。


    敢說老爺子是記性不好忘記了他這個兒子嗎?至少老爺子連回到鄉下的趙媽,都安排梁峰去送十萬塊錢,聊表心意。


    梁承豐看完之後,似乎癡呆一般,手中的遺囑飄然落地,然後無力的轟然跪了下去。嘴裏喃喃念道:“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我有再多不是,也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就算給一個丫鬟都不給我留一分。”說到這,眼中閃過強烈的恨意,一拳砸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麵上。殷紅的鮮血滲透出來,染紅了潔白的地麵。梅雪在旁邊的看的心中一顫,經過諸多的掙紮,她突然鼓足勇氣,來到梁承豐身邊,蹲了下去。捧起他受傷流血的拳頭,用絲巾幫他包紮。


    梁承豐眼裏的冰冷恨意融化了一些,他逢場作戲慣了,這一刻看到這個女子,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站了出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你們……”梁峰看在眼裏,眼中冒出怒火,道:“你們到底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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