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走到病房前時,還未踏進,他隻感覺五髒六腑內似乎淤積了血液,讓他瞬間疼痛如絞,臉色一下煞白,吐出一口鮮血。


    這一下,讓伊墨遙與許飛大驚失色。葉寒深吸一口氣,推門進了病房。


    “他怎麽了?”伊墨遙忍不住問旁邊的才子。才子對伊墨遙好感欠佳,這個女人,太野蠻了。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說寒哥。當下冷冷的嘲諷,道:“比起某些人說葉寒什麽都沒做,其實我想問問你們,口口聲聲關心愛護許思,你們為她做過什麽?除了在這裏蠻橫的指責葉寒,還做過什麽?你想知道葉寒做了什麽?我告訴你,就是這兩天,他出生入死,浴血奮戰,為的就是把許懷明一家繩之於法好為許思報仇。現在,關於許懷明犯罪的證據,已經傳回了國內。葉寒就是為了保護證據才受的傷。你知道他受的傷那有多痛嗎?他痛的眼淚直掉,在地上打滾!”


    伊墨遙抽了口冷氣,一種愧疚感油然而生。那有多痛?葉寒這個人,她有些了解,就是刀子割他的肉,怕是都不會痛到地上打滾的地步。


    許飛則眼眶泛紅,這些天,他最恨的就是許懷明一家。也為了葉寒殺許懷明的奶奶和妹妹激動叫好過。可到了姐姐最終還是這個下場,他連外公宋老都恨過。恨宋老任由許懷明一家還繼續逍遙法外。


    他也明白,許懷明一家根深蒂固,確實不是外公說能扳倒就能扳倒的。但是,心中憋屈啊!


    卻沒想到,竟然是他最崇拜的葉寒大哥,在不動聲色中,默默的找到了扳倒許懷明的證據。


    “葉寒為什麽會突然到了這邊,還這麽快?”伊墨遙突然感到很奇怪,問。才子自然不會說他跟葉寒是國安的,隻是含糊道:“宋老安排的。”


    葉寒一進病房,許桐便掙開許父的懷抱,向葉寒淚眼婆娑的跑過來,泣聲道:“爸爸,媽媽不理我……”葉寒將她抱起,一種巨大的悲痛湧了上來,他的淚水滴落出來。


    這個時候,葉寒連許父都沒有理會,抱著許桐坐在床邊。一隻手握住了許思的手,她的手已經開始變的幹燥,幹燥且冰冷。再沒有完好時那種彈性柔滑。


    許桐的哭聲,更加的撕裂著葉寒的心。他仰起了頭,想不讓淚水滴落,但終是抑製不住。許父目睹這一切,沉沉一歎,知道眼前的青年,是真心的喜歡許思。他能這般,也不枉女兒為他弄到這般地步。當下轉身,默默的出了病房。


    許桐許是哭的久了,再加上有了葉寒這個依靠,不多久,在葉寒懷裏沉沉睡去。小臉蛋稚嫩中,悲傷歡喜,都是那樣的清晰,也許她以為,媽媽隻是睡著了。卻意識不到,媽媽將要永遠的離去。


    病房裏靜謐一片!床上的人,生機虛弱到幾乎等於沒有。而窗外的陽光卻更加的明媚,風兒吹著梔子花的香味飄了進來。如果,床上的人還是明媚動人,這番景色,又該是令他葉寒多麽歡喜。


    葉寒凝視著床上的許思,多希望奇跡會發生,她突然醒過來,衝他喊一聲,葉寒!他張了張嘴,發現喉嚨幹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想到什麽,葉寒輕輕放許桐到許思身邊,為許桐蓋上被子。然後出了病房。許飛一家一直守在門外,葉寒開門,大家全都站了起來。


    葉寒卻不看他們,對一邊的才子道:“幫我去下載一首歌,嗯……”他仔細回想了下,道:“絲路!”


    才子點頭,正要去辦,許飛遞出他的手機,道:“葉寒大哥,我這上麵有,我知道這是姐姐最愛聽的。”葉寒看也沒看許飛,接了手機,轉身進入病房,又關上了門。現在的葉寒,可謂無禮至極。但卻沒有一個人會責怪他!


    輕柔動聽的樂聲在病房裏響起。


    如果流浪是你的天賦


    那麽你一定是我最美的追逐


    如果愛情是你的遊牧


    擁有過是不是該滿足


    誰帶我踏上孤獨的絲路


    追逐你的腳步


    誰帶我離開孤獨的絲路


    感受你的溫度


    我將眼淚流成天山上麵的湖


    讓你疲倦時能夠紮營停駐


    葉寒腦海裏全是那個夜晚,許思偎依在他懷裏,嬌憨可人,兩人反複的聽著這首歌,最後在這樣的旋律中進入夢鄉。而醒來,還能擁著她,那時,他感覺是多麽的幸福。


    晚上,許思的房間裏點了白色的蠟燭。房門大開,許飛一家,葉寒默默的守在病床前。他們都知道,許思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


    美國時間,晚上九點。領事館的楊誌奇帶進一個人來到病房前。眾人悲慟中,隻聽一聲佛吟,阿彌陀佛!這一聲佛吟,渾厚正直,彷如西天佛祖的佛音一般,讓人聽了就慈和安詳!


    眾人回頭,葉寒便看見了一個一身潔白僧衣,腳穿納鞋的大師站在楊誌奇身後。沒錯,是大師,看見他,隻會想到大師兩字。


    大師頭上有戒印,年齡看起來才三十歲,非常年輕。但目光裏卻有種歲月留下的智慧。


    慈眉善目,白眉低垂!青鬆道長那位陸地真仙的仙風道骨與眼前這位大師一比,那簡直就是小孩子的胡鬧。


    人在危難時,總會願意去相信佛陀存在!看到這位大師,葉寒,許飛一家心中都燃起強烈的希望。


    經楊誌奇介紹,大師法號無為,不屬於少林,不屬於任何寺廟。從那來的,沒人知曉。無為大師在建國初期曾經做過毛主席的養生顧問,毛主席尊稱其為無為活佛。當時大師已經六十餘歲,而如今,一百二十歲的大師則還是當年的模樣,簡直有如妖孽一般了。


    無為大師與宋老是故交,這次專程拜訪宋老。宋老正為許思的狀況憂心,無為大師一眼看出,便問其所以。宋老便將許思的情況講了,無為大師則言道他或許有辦法。當下,大喜的宋老安排私人飛機,連夜將無為大師送了過來。


    伊墨遙是無神論者,現在無為大師說能治好姐姐,她真心的覺得自己的世界被顛覆了。難道無為大師要像神話劇裏的神仙,手上湧出聖光,聖光籠罩後,姐姐就完好無恙了?


    無為大師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到葉寒身上,微微變色,沉沉一歎,道:“小施主,你好重的殺劫!”


    “嗯?”葉寒不明所以。無為大師道:“觀小施主身後血光衝天,殺戮可謂深重。血光中帶了紫氣,小施主卻是個好人!”


    葉寒一行人比較無語了,如果不是因為許思的情況,楊誌奇的介紹,估計要把他當成神棍轟出去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血光,紫光!


    “大師,請您快救病人!”葉寒知道許思不能再拖下去了。大師的氣息如嬰兒純淨,透著一股清香,葉寒知道這個大師的修為,絕對比在醫院碰到的白衣還要厲害。或許這樣的高人真有辦法救許思。


    無為大師點頭,邁步向病床前。眾人紛紛讓開,無為大師翻了下許思的眼皮,隨後手掌貼在許思的額頭上。


    眾人全都屏息,伊墨遙以為聖光要出現了。連小許桐都看得眼也不眨。可是,片刻後,聖光沒有出現。無為大師收回了手,道:“這位女施主的症狀,腦內淤血淤積,腦部又曾遭到重創,不能開刀。”


    眾人齊齊看向大師,顯然,這話是廢話,連許桐都知道這個情況。


    無為大師眼神掃過眾人,道:“貧僧確有法子治療這位女施主,但是女施主的情況特殊,貧僧需要一個化勁修為的高手幫忙。”眼神到了葉寒身上,道:“小施主,你受了內傷?”


    葉寒咬牙,道:“沒事,您隻管說,我可以堅持!”


    無為大師搖搖頭,道:“這樣會讓你也沒命,我先替你治好內傷。”說罷朝門外而去。


    葉寒還沒聽說內傷是別人可以治的,按他的理解,這個隻能自己配合中草藥來調息。難道他有像白衣一樣的真氣,盤膝坐在後麵,內力傳送過來?


    沒辦法,看到這樣神奇的大師,每個人心中的武俠夢都被激發出來了。許父留在病房,其餘人全跟著葉寒和大師,才子這個猥瑣男跟得最緊。


    來到領事館的偏廳裏,無為大師命葉寒站好。然後站到葉寒背後……


    伊墨遙等人,屏息觀看。小許桐同樣伸長了腦袋。無為大師手掌貼著葉寒的腰肌,葉寒能感受到他手上熱力驚人,這不奇怪,暗勁勃發,自己也可以做到。便在這時,眾人隻見無為大師法相莊嚴,突然之間,另一隻手挽著食指,扣在一起,嘴唇顫動,發出了一個唵字,這一聲音發出,好像寺廟裏麵敲大鍾,空氣震動,伊墨遙幾人被聲音震得牙齒都發麻了。


    人站在寺廟地大鍾前麵,猛烈地敲鍾,聲音震得人的全身地骨髓都發麻,這就是葉寒與伊墨遙等人的感覺。


    尤其是葉寒,他隻覺四肢百骸被這聲音震蕩,猶如做了個馬殺雞一樣,血液震蕩,初始疼痛,爾後是說不出的舒暢。無為大師的手掌暗勁吞吐,他的暗勁與葉寒的暗勁不同,柔和至極。葉寒的暗勁,吐出就殺人。


    能把暗勁練到柔和的地步,這位大師已經逆天了。


    隨後,大師連吐六個音節。唵嘛呢叭咪吘,六個音節正是佛家驅魔六字大真言。每個音節吐音不同,在大師嘴裏爆發出來,猶如寺廟鍾聲猛烈敲個不停,將眾人的血液震蕩至四肢百骸。伊墨遙隻覺全身舒暢,下身竟然有了羞人的感覺,好像,想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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