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瑜給陸子陽擦完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子陽,陸氏現在已經漸漸好轉了,等你醒來,也不用那麽累那麽失望了。可是,我還是需要你呀。”


    “沒了你,沈氏現在無依無靠,岌岌可危,你說,我要怎麽做才能保住它呢?”


    沈佳瑜越說,就越覺得沒有希望了。


    如今的沈氏,就像一棵搖搖欲墜的樹,一陣風吹過來都有可能把它吹倒。


    就在此時,程鏡打了電話過來。


    沈佳瑜把毛巾放下,起身,走出了門口,一邊接了電話,“程鏡。”


    門口兩個保鏢還在,目不斜視。


    “剛剛去找陸子期怎麽樣了?”程鏡問道。


    “他同意我照顧子陽了,我現在在醫院。”沈佳瑜說著,又問,“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程鏡默了一下,問:“我剛剛聽說你今天在公司被針對了?”


    這事都瞞不過他了……


    到底是朋友,沈佳瑜也沒那麽刻意藏著掖著,嗯了一聲,“也就是被說了幾句而已,沒什麽的。”


    其實也不僅僅說了幾句。


    今天會上,她被幾個股東指責,全是怪她沒能力,說她隻懂得靠男人上位的。


    沈佳瑜表現的麻木,但心裏怎麽可能不難受?


    當你努力地做一件事,為之付出了許多精力與時間,還不被理解甚至被指責時,那是多麽一種痛苦難受的心情啊。


    現在的沈佳瑜是深切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也正因為如此,她更絕望了。


    這種孤軍奮戰的感覺,實在是讓她看不到前方有一點明亮的燈光。


    “你也不要太傷心。這些人就隻會說而什麽也不做。沒必要太過於在意他們的看法。”


    沈佳瑜心裏一暖,笑道:“我都知道,不會太往心裏去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沈氏。”


    “你要一直這麽想就好了。”程鏡鬆了一口氣,道:“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


    沈佳瑜此時覺得很慶幸,自己有這麽一個朋友。


    程鏡安慰了她好一會兒,兩人才掛了電話。


    沈佳瑜看了一眼時間,去洗漱了。


    回來之後,又和陸子陽說了一會兒話。


    據醫生所說,和病人多說話,有助於他醒來,每回沈佳瑜都會和他說起他們過去的一些事,但每回都是失望而終。


    陸子陽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時間還早,沈佳瑜隨手拿了一本雜誌看,看著看著,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這回,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下班回來,正看到醫生把白布往陸子陽頭上拉。


    “你做什麽?!”她怒問。


    醫生回過頭,一臉哀憐,“沈小姐,節哀。”


    節哀??


    沈佳瑜隻感覺手腳冰涼,仍滿臉不可置信,“你說什麽?……節哀?什麽節哀?”


    “陸總……去了。”醫生一字一句說的緩慢,沈佳瑜卻像被雷重擊了一般。


    腳下踉蹌了一下,沈佳瑜視線緩緩移向床上,眼淚刷地就落了下來,“怎麽可能?不可能的!他怎麽會死?一定不是他!”


    “一定不是他!”沈佳瑜重複著這句話,下一秒就衝向了病床,掀開了那塊白布。


    然而看到床上的人麵容的那一刻,沈佳瑜腦袋像是被什麽炸開了一般,失去了所有思考。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


    沈佳瑜喃喃著,揉了揉眼睛,想要擦幹淚水,然而眼淚還在不斷落下,使得床上的陸子陽的臉龐越來模糊。


    沈佳瑜跪在地上,趴在病床上,伸手搖陸子陽的胳膊,“子陽,你醒醒。告訴我,這不就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你隻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你醒一醒啊!”


    旁邊的人在說什麽話她全部都沒有聽到,她隻知道,她不信。


    半晌,沈佳瑜顫抖地伸出手,伸張陸子陽的鼻下。


    最後,定住。


    真的,沒氣了。


    沈佳瑜嚇得坐了起來,大口喘著氣,摸了摸臉,發現自己滿身大汗,臉上更是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原來是夢!


    可這個夢實在過於真實了。


    沈佳瑜第一念頭便是看向床上的陸子陽,看他好好地躺在那兒,她微微鬆了一口氣,但還是連忙下了床,走到他旁邊。


    想到夢裏的那一幕,她有些慌張遲疑,但還是緩緩地伸出了手。


    感受到陸子陽的呼吸那一刻,沈佳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怎麽會突然做這麽一個夢呢?


    想到有一些關於做夢的傳言,沈佳瑜心裏更是不安定,時間還早,但她怎麽也沒能再睡著。


    到了上班時間,沈佳瑜去了陸子陽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有些詫異,“這麽早就醒了?有什麽事嗎?”


    沈佳瑜認真地看著他,“醫生,你老實告訴我,陸子陽到底還能不能醒過來?就算醒不過來……會不會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醫生沒想到她會這麽問,遲疑了一下,道:“既然你問了,我也實話實說。以他這樣的情況,病人倘若要是三個月還不能醒,恐怕一輩子都很難醒過來了。”


    “但你也不要擔心,三個月也是一段挺長的時間,一切皆有可能。就算三個月醒不過來,之後也未必沒有奇跡了。畢竟與這種情況的相同的案例還是有的,也是有人醒過來過的。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棄希望。”


    “我知道了。”沈佳瑜沉默了好一會兒,點頭,“我一定不會放棄的。不管過多久,我都會陪在他旁邊,等著他醒來。”


    醫生看了她一眼,心裏歎了一口氣。


    這麽一個年紀,其實死守著一個不知何時才能醒來的人,實在是太讓人覺得惋惜了,但也實在是太令人敬佩。


    換作許多人,估計能堅持一段時間,但一段時間後,估計也放棄了。畢竟一個人的一生還很長,一直將希望寄予在一個不知何時能醒來的人身上,實在是太困難了。


    “你要多和他說話,說一些能刺激他大腦的話,這樣才有利於他醒來。”


    沈佳瑜認真點頭,“好,我之後一定多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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