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已經是暮色四起,海城繁忙的人們,從各個高級辦公格子間湧了出來,海城頓時人頭攢動,到處都是接踵而至的人,到處一片揮汗如雨的場麵……


    真不愧是“魔都”!


    我突然想起了於可,她這刻也該放學了。


    我要揭開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的真麵目,隻有靠於可了。


    於是,我盤算了一下,還是給這個小丫頭發了條“微信”——“可可,你同學的瑜伽墊到了沒有?”


    發完後,我沒有奢望她能馬上回複我。


    沒有想到,我剛發出去,她那邊就有了反應,她高興的給我回複了一條過來,說瑜伽墊已經收到,她已經給了那個“小婊砸”,還問我有空沒有,她要請我吃飯。


    我思忖了一下,答應了,讓她給我地址,說我即刻趕過去。


    我沒有想到,於可要請我吃飯的地方,居然是海城最有名的海鮮酒樓,凡是在那裏吃飯,每個人的最低消費至少是一千元以上!


    我不由眉頭皺了一下。


    不過,我想起小姑娘今天炫耀的給我揚揚她手中的那張那個男人給他塞在胸裏的一張卡時,我就不太在意了!


    我知道,於可這小妞這是故意在我麵前炫耀她的“資本雄厚”呢!


    有人說過,一個人缺什麽,就喜歡拿什麽炫耀,看來,於可是一個曾經很缺錢的丫頭,所以,她拿到了男人給她的那張卡,是那樣的迫不及待的想炫耀著消費一把。


    行,小姑娘,既然這樣,姐就滿足一下你的虛榮心,還要在你麵前裝一副從來沒有見過“大錢”的樣子,對你俯首稱臣,讓你在我麵前做你的“大姐大”!


    我開上車,就去了於可給我說的那個“海鮮酒樓”!


    不虧是海城頂級的“海鮮酒樓”,華燈初上,酒樓的裏裏外外卻已經一片喧囂富麗,於可那丫頭居然點的是個包間。


    我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了進去。


    小姑娘已經坐在那裏了,看見我,就眉開眼笑,站起來道:“溪姐,你還來得真及時!”


    我笑笑,看著她明明稚嫩卻又故意裝著和她年齡不相符的成熟樣子,恭維她道:“這麽好的酒樓,我生平第一次踏入,一看見你給我發的這個地址,我就迫不及待了!”


    我一副自己垂涎已久,卻經濟能力不許可的來這裏吃一頓的寒酸又迫不及待的樣子。


    這一遭果然管用!


    於可一見我那副沒有見過“大世麵”的樣子,就豪氣的拍拍我的肩膀:“沒事,溪姐,以後跟著我操,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我要帶你遍海城最貴的東西。”


    我立刻神往的眨巴著自己的眼睛,看著她,一副驚愕不已的樣子。


    她笑笑,揚揚她手裏的卡:“別不相信,我有錢,你放心的吃就行。”


    她說著,就拿起那個酒樓點菜的平板電腦,對我道:“姐,你自己點菜,想吃什麽都可以?”


    我立刻一副幸福無比,又羨慕不已的樣子看著她:“真的可以嗎?”


    她點點頭,拍拍我的後背:“放心點,別為我省,咱們有的是錢。”


    於是,我做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點了這海鮮樓最貴的一道菜,那道菜居然就是一千九百八十八元。


    點了後,我故意怯怯的看著於可,一副“嚇死我了”的慫樣!


    於可見我那熊樣,立刻就笑了。


    她傲嬌的看我一眼,繼續將那裏的菜點了些。


    我粗略的在心裏算了一下,那些菜居然一共五千多元。


    雖然,我出生在鍾鳴鼎食之家,從下含著金湯匙出生,但是,我還從來沒有和人一餐飯,就兩個人,就花費五千多元的曆史。


    雖然,我知道,我和我爸爸曾經出席的那些上得了台麵的場合,消費遠遠不止今天這一頓,但是,那些都是出於“商務”,是為了為自己賺回更多而不得不下的套子。


    不是說舍不得套,就逮不了狼嗎?


    而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出去五千多元。


    看來這錢不是自己辛苦掙的,花起來還真不知道“油鹽柴米貴”,就像書非借不能讀也一個道理!


    菜點了後,於可看著我,問:“姐姐,你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麽?”


    我立刻在心底默念:“讓雲家起死回生,我要力挽狂瀾!我要找出圖謀我們雲家的主謀,然後,將那夥人一網打盡……”


    可是,我嘴裏說出的卻是,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來一次出境遊!


    於可頓時覺得我這個願望比“碗大”吧,她居然“嗤嗤”的笑了起來,看著我:“溪姐,這就是人窮誌短吧。行,我滿足你這個願望,送你一趟出境遊。”


    我頓時誇張的張大了我的嘴,無比驚奇的看著於可:“可可,快掐掐我,讓我知道一下,這是不是真的,我不是在做夢吧?”


    於可立刻笑得花枝亂顫,真的用她嬌嫩如蔥白的手指掐了的胳膊一下道:“溪姐,疼不疼?”


    我頓時難過的鄒眉看看她:“嗯,疼!”


    她頓時笑了:“所以,你沒有做夢,一切都是真的!”


    我當即高興得一條八丈,抱著她:“可可,你真是我的福星,我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行,你安排,我到時和你一起去。”


    於可立刻點點頭。


    這時,我們點的菜送上來了。


    不愧是海城首屈一指的最好海鮮酒樓,不僅上菜的速度快,那端上來的菜,每一道都是精美的藝術品,讓人不忍下筷子!


    於可很仗義的招呼我吃,她還要了一瓶價格不菲的紅酒。


    於是,那一晚,我陪著於可,吃的心花怒放!


    小丫頭或許太高興了,她喝的特別的多,居然醉了,然後,她酡紅著她那張長得特別漂亮的臉看著我,問:“溪姐,你見過你爸爸嗎?”


    我頓時覺得這是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直覺告訴我,“爸爸”這兩個字是這個小姑娘心尖的傷。


    因為,她說“爸爸”二字時,不僅充滿了向往,還凝結了她的眉頭,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


    我立刻歎息一聲:“我當然見過我爸爸,可惜,他現在被人囚禁了,我是有爸爸也跟沒有爸爸一樣,我現在就是一個孤兒。”


    沒有想到,我還真“歪打正著”,看來,我揣摩人心的本事還是學著了。


    我的話剛說完,於可就充滿同情看著我,她已經醉的一塌糊塗,卻安慰我道:“溪姐,沒事,我以後幫你。我呢,從小就父不詳,我都不知道哪個是我爸爸。”


    她說著,居然淒然的一笑:“盡管,每天,從我們家裏都會走出不同樣的男人,那些男人看著我長成現在這副樣子,都會對我媽說,親愛的,這女兒是我的種吧?我媽總會百媚千嬌的說,就是人家的種。我小時還高興,以為,我有爸爸。可是,看著每個男人問我媽,我是不是他的種時,我媽都那樣回答,我就知道,我是個父不詳的孩子,是個人家眼裏的雜種了!”


    於可說到這裏,那張桀驁不遜的臉上,居然有了淚光。


    我的心突然一疼!生拉活扯的那種疼……


    難怪,她小小年紀會在“陌陌”上撩騷,勾搭男人,原來,她居然有這樣的出生。


    我不由心痛的問:“可可,你媽媽是幹什麽的?”


    “賣肉的!”


    可可不屑一顧的說,還特意看著我補充道:“溪姐,她賣的不是普通肉,而是她的肉,皮肉——”


    我的心頓時像被針紮了一下,突然之間,我對眼前這個桀驁不遜,對什麽都滿不在乎的一副“大姐大”,“女流氓阿飛”樣子的於可,充滿了一種說不清的情愫,我對她竟然滿滿的同情。


    那刻,我突然恍然大悟,這個世間,就沒有一個願意不學好的孩子,他們的“不學好”,都是他們原生家庭惹的禍!


    於是,我輕輕的拍打著於可,什麽也沒有說。


    於可卻打了個酒嗝,看著我:“溪姐,知道我媽是賣肉的,你會看不起我嗎?”


    我搖搖頭,將她擁在了我的懷裏。


    於可就啜泣的和我說:“溪姐,你真好!我們班的幾個小婊砸,明明和我很要好,可是,知道了我媽是賣肉的,她們就都疏遠了我,仿佛我是瘟疫一樣。”


    於可說到這裏,難過的抱緊了我,她又哽咽著:“溪姐,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就沒有真正的朋友,從小到大,那些同學欺負我,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我沒有招惹他們,可是,他們都會罵我是小破鞋,小狐狸精,在我的背後吐口水,頓腳……”


    於可說到這裏,把臉埋在她的雙臂上,居然嗚咽起來。


    那哭音是那樣的悲愴和憂傷!


    我的心突然就像被什麽剜了一下一樣,疼得血淋淋的,瞬間蔓延我的四肢百骸!


    盡管,接近於可,我“動機不良”,想利用這個丫頭,揭開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的真麵目。


    可是,那刻,看著於可哭得那麽傷心,我的心竟然是那樣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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