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立刻湧出一股不可名狀的感覺出來。


    虎子見我那迷惘無助又麻木空洞的表情,當即看了我一眼,歎息道:“雲小姐,你還是多理解一下吳總,他其實一直把你放在心上,有些事情,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虎子說到這裏,欲言又止的打住了他的話題。


    夜色越來越深,虎子讓和他一起來的那些兄弟原地撤退,隨時保持警惕,聽候命令。他則陪著我在哪裏,等待吳雨時來救援我們。


    他看著我被凍成一團,不住咳嗽的我,就將他的外衣脫下給我披上。


    我拒絕,他卻義正言辭,說如果我的病情再加重,吳雨時一定不會輕饒他。他請我看在他對吳雨時的敬重和忠誠上,就披上他帶著餘溫的衣服抵禦風寒。


    我還是執意不穿,虎子立刻橫眉看著我:“雲小姐,你要是自己想找死,也別死在我麵前。你知道,為了你一個人,我們有多少人受困?”


    虎子說完,居然對我板起了他的臉。


    我隻好穿上他帶著餘溫的衣服,心裏卻湧出一股別樣的溫暖。


    就這樣,我和虎子站在那棵大樹下,為了不讓我被凍睡著,虎子就找些不著邊際的話題和我聊著,他說那些話時,有時詞不達意,看得出來,他心裏裝滿了心事,可是,那刻,他又隻能懷揣重重的心事,照顧那刻似乎已經垂危的我。


    約莫一個小時左右,吳雨時安排的直升機盤旋在了我們的上空,讓我驚訝的是,他居然親自坐乘直升飛機來了。


    當我看著他下來時,心裏頓時五味雜陳,悲苦交織!


    當我發著高燒,奄奄一息的被吳雨時抱在懷中時,他那雙深邃如海的眸子裏,居然水光迷離,臉上的表情是那麽的痛苦和焦灼。


    他看著我,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卻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將我抱得更緊了。


    然後,他對飛行員說,在最近的醫院迫降。


    我已經高燒得稀裏糊塗,胸膛急劇的翕張著,吳雨時看見我那樣,神情是那樣的糾結和痛楚,還有說不出的落寞。


    後來,飛機在一家醫院停下後,吳雨時抱著我,直奔急診室。


    當醫生為我檢查時,他一臉緊張,那樣子仿佛我就要和他生離死別一樣。


    醫生檢查完,就得緊張一臉惶恐的他說,我得了急性肺炎,幸好及時送來,否則,性命堪憂。


    吳雨時頓時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長氣,然後,他焦急的拉著醫生的手,讓他們用最好的藥,給我最好的病房,如果不行,他請醫生控製住我的病情,他立刻帶我去最好的醫院,哪怕國外都行。


    醫生見他緊張成那樣,趕緊寬慰他:“帥哥,其實,你也不必這麽緊張,患者隻是急性肺炎,我們這裏雖然偏避,高寒之地,但是,我們醫院,對肺炎卻是最拿手,放心,一周之後,我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美女。”


    那麽倨傲,平時一副“生人勿近”,一張冰川臉的吳雨時,那刻竟然激動的握住醫生的手,不住的說“謝謝您”。“謝謝您”——


    醫生含笑為我安排了vip病房,在為我開藥時,她羨慕的看我一眼:“美女,你福氣真好,你愛人長得這麽帥,還氣場不凡,一看就是青年才俊。這麽緊張你,對你這麽好,你真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


    聽著醫生的這番話,我心裏卻五味雜陳!眸子裏不由淚光閃爍。


    醫生以為是我感動了,急忙寬慰我:“美女,不哭,不哭!你現在需要靜養。不過,也別太擔心,你這病,隻要把炎症去除了,就不礙事了。”


    那刻,我有太多的心事和悲傷,但是,我不想讓毫不知情的醫生看出什麽來,幹脆就不做聲了。


    我的病需要隔離治療,在吳雨時的要求下,我被推進了vip病房。


    隨即,醫生和一個特護就推著一車醫療器械過來。


    我從小就怕吃藥打針,吳雨時對我這些弱點再清楚不過。


    所以,當特護為我紮針輸液時,他不由緊張的對護士說:“美女,你輕點,她特別怕紮針和吃藥。”


    說完,他就學照顧小時候的我吃藥打針一樣,蒙住了我的眼睛。


    一旁的醫生不由愉悅的說:“帥哥,我還從來沒有看見有誰像你這樣細心體貼的照顧自己的女朋友,放心吧,小林是我們這裏最好的護士,她的紮針技術嫻熟的很,就像螞蟻咬噬一下,就好了。”


    吳雨時蒙住我眼睛的手似乎在那一刻,稍微輕鬆了一下。


    可是,當護士為我塗抹消毒液準備紮針時,我還是習慣的緊張得激靈了一下,他立刻緊張起來,居然像小時候一樣安慰我:“雲溪,不要怕,一會兒就好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話就像“鎮定劑”一樣,原本緊張的我,一下子就放鬆了。


    護士就逮住這瞬間,輕鬆的將吊針給我紮了進去。


    吳雨時這才如釋重負的將他的手鬆開。


    這時,醫生對吳雨時說:“帥哥,肺炎是傳染病,你照顧她,要注意,最好帶上口罩,免得將你傳染上。否則,我們醫院將禁止你在這裏陪護,我們隻要我們的專業護士陪護患者,你每天可以定時來看望她。”


    吳雨時當即拒絕了醫生要他定時來探望的建議,堅決要求他二十四小時陪護我,說他尊重醫院的管理,願意戴上口罩。


    然後,為了讓醫生放心,他居然晃晃自己的胳膊,對醫生道:“李醫生,你放心,我一年四季堅持鍛煉,身體棒的很,一般的病毒入侵不了我,我是百毒不侵!”


    醫生頓時笑了,交代了一些照顧我的事宜,然後,輕輕的拍打了我一下:“美女,安心治療吧,有這麽好一個男朋友,放心,你一定會痊愈的,這不是什麽大病。”


    我對醫生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醫生走後,特護卻留了下來,吳雨時看了一眼特護,居然讓她去護士站休息,說他全程照顧我,有什麽需要,他會呼叫。


    特護哪裏遇到這麽好的待遇,當即微笑點著頭。


    特護走了,病房裏隻剩下我和吳雨時,空氣一下子就壓抑起來,靜謐得讓我難受。


    吳雨時見我打著吊針的手露在被子外邊,他怕我冷著,幹脆用他的大手輕輕的捏著我的那隻手,還不停的揉搓我的指頭,把他的溫暖傳遞給我。


    我卻不領他的情,目光始終沒有落在他的身上,隻是悲涼、孤寂的將視線無神的看著病房的天花板。


    那刻,我估計,自己像極了一個被世界遺棄的人。


    吳雨時見我的眼神那麽空洞和麻木,他不由將口罩摘下,用他那張俊美無暇,猶如鬼斧神工雕刻出來的一張顛倒眾生的臉,貼在我的臉頰上,痛苦彷徨的對我說:“雲溪,對不起,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我卻用沒有輸液的那隻手,徑直推開他的手,生冷的拒絕道:“吳總,別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好嗎?我雲溪不傻?這一切,是誰在幕後導演的,你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


    吳雨時一聽,當即怔了一下,隨即,他一臉苦笑的看著我,那樣子,就像一個被自己母親丟棄了的孩子一樣,居然有點茫然無措,眼底又透出深深的悲涼和憂傷,仿佛世界把他都遺棄了一樣。


    看著他那樣的眸光,我竟然有點不忍直視,就又把自己的視線移開。


    他卻固執的執起我那隻沒有輸液的手,聲線悲涼又無助的說:“雲溪,不管你怎樣看我,但是,你要好好的治療,不要因為我而生氣。不管我做過什麽,說過什麽,我都是愛你的。有時,因為愛的太深,我想保護你,所以,才不得不做出有些讓你看起來特別傷心的事情,但是,我都是為你好!”


    他看著我,深邃的眸子裏居然由著難以排解的痛楚和落寞。


    我不由冷笑道:“吳總,你的愛和身不由己,包括這次設計我嗎?你故意大方仁慈的讓我回竹城,卻暗地裏天羅地網,然後,你又假惺惺的不辭萬裏,跑來以身救美,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迷惑我,讓我永遠的受你掌控,供你享用我的身體,還愛你愛得五體投地,就是我父親被你軟禁,我也不知廉恥的愛著你,惟你是命嗎?”


    吳雨時握著我的手明顯的僵硬了一下,那刻,他渾身瞬間仿佛沒有了脈搏的跳動一樣,他淒然冷笑的看著我:“雲溪,你就是這樣看我的?你就是這樣理解我對你的愛的?”


    我淚光盈盈的看著他:“吳雨時,不然,你教教我,讓我怎樣看你?”


    他不由如雷劈了一樣,鬆開了他的手,痛苦的抱著他的頭。


    我那時不知道他心底深重的痛苦和隱忍,居然雪上加霜的質問:“吳總,你想我怎樣看你?就如那醫生那樣看你嗎?十全十美?”


    說到這裏,我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吳雨時,你究竟把我爸爸怎樣了?你難道害我們雲家還不慘?你走吧,不要在這裏假惺惺的照顧我,我承受不了你這樣人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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