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他眸光直勾勾的看著我:“相信我,你爸爸會好好的。你想回竹城,不就是想去看你爸爸嗎?”


    我點點頭,用手撥弄著他衣服上的紐扣,哀求道:“雨時哥,讓我回去吧。你知道,父親一直當我為掌上明珠,每個除夕,我都是陪著他過。這個除夕,也讓我陪陪他吧。”


    吳雨時沉默了一下,眸子晦暗不明,道:“雲溪,要是我執意不讓你回竹城呢?”


    我不由一臉哀傷,看著他:“雨時哥,你不是說,在我這裏,你一直都在退讓嗎?那麽,再退讓一次,不要執意不讓我回,好嗎?”


    吳雨時一臉的猶疑。


    我立刻趁熱打鐵的說:“雨時哥,我隻回去3天,正月初四,我就回海城。”


    我說著,不管吳雨時同意不同意,就學小時候一樣耍賴的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上他的小拇指,拉了拉,就笑著說:“我不管了,勾已經拉了,就算你同意了。”


    我說著,就轉身回房間收拾我的衣物。


    吳雨時不由站在我身後,沉沉的呼吸了一下。


    然後,他倚靠在牆上,像有無限心事的看著我。


    等我簡單的把行李收拾好,他卻一把將我扯入他的懷抱,聲音暗啞的問:“雲溪,就這麽歸心似箭,這裏你就沒有一點留念?”


    我聽他那口氣,就知道,他已經打算讓我回竹城了。我馬上乖巧的將自己如果凍一樣的晶瑩的芳唇覆蓋在他的薄唇上,深深的吮吸了一下,道:“怎麽沒有呢?我眼前的這個人,我可恨不得把他變成我的拇指姑娘,走到哪裏,我都可以帶上。”


    吳雨時不由就笑了一下。


    因為,“拇指姑娘”的故事還是他曾經給我講的童話呢。


    也許,那刻,我們都回想到了我們曾經的兩小無猜,我和他的臉上都柔和得像春風。


    好一會兒,吳雨時才無可奈何的說:“好,我這就送你走,但是,記住,初四一定要回來,你要是敢不回來,我可是要大動幹戈的。”


    有了他的這句話,我頓時猶如吃了“定心丸”一樣,那刻,他說什麽,我都同意了。


    於是,吳雨時讓虎子給我買了回竹城的機票。


    然後,他就開車送我去機場。


    路上,他似乎有無限的心事,但是,他不說,我也不問。


    因為,竹城和我父親,現在或許是他心底的一道逆鱗,誰也不能觸及。


    那天,在機場過安檢時,看著他目送著我的身影,久久不曾離開,我的心突然湧出一股不可名狀的感覺,我使勁的向他揮揮手,然後,拖著小行李箱,迅速去了登機大廳。


    我不敢再回頭看他,因為,我怕我看見他那戀戀不舍的樣子,我會舍不得離開。


    飛機起飛時,我想起這段時間的種種,竟然鼻頭一酸,眼角就一片潮濕起來。


    想當初,吳雨時把我從竹城帶來時的那慘烈的場麵,還曆曆在目,如今,我卻對他難舍難分,一股苦澀和心酸不由從我心底湧出……


    兩個多小時後,我終於回到了竹城,這個我日思夜想的地方。


    一下飛機,我就像一隻從籠中放飛出的鳥兒一樣,呼吸著這片土地的熟悉空氣,我感覺自己又自由了,又活回了以前的自己。


    就在我舉目四望,想順手攔一輛的士時,一架空出租車就突然“嘎吱”一聲,停在了我麵前。


    我頓時一個竊喜,覺得自己“時來運轉”,心想事成了!


    我哪裏知道,這哪裏是什麽時來運轉,心想事成,而是我落入了別人對我布下的“天羅地網”中。


    我還記得那天,我坐上的士時,心情是無比的雀躍,心仿佛已經飛到了家中一樣,我幻想著我和我爸久別重逢,繞膝促談的場麵,心裏就湧出一股甜滋滋的感覺。


    於是,我看著車窗外迅即消退的街景,看著公路兩邊濃濃的年味,心情無比的愉悅。


    可是,車子開出幾分鍾後,不知道為什麽,我居然昏昏沉沉的,一陣深深的倦意居然向我襲來,我竟然哈欠連連。


    盡管,我努力的想睜開眼睛,看看車窗外那些我熟悉的風景,可是,最終,我還是頭一歪,就沉沉的睡在了那輛的士上。


    那一覺,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知道,等自己睜開眼時,才發現周圍黑洞洞的,一片潮濕、發黴的味道撲鼻而來。細聽,周圍還有水滴的聲音。


    我不由一怔,瞬間明白過來,我又遭人暗算了。心不由一下子沉入到了穀底。


    我不由凝眉沉思,到底是誰要害我呢?


    我可剛從海城回來呀!


    而且,知道我回來的,也隻有吳雨時一個人!


    難道是他,不想讓我和我父親見麵,或者,不想讓我在竹城發現他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


    想到這裏,我頓時心如刀絞,肝腸寸斷!


    看著這個黑洞洞、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焦灼是無濟於事的。


    那刻,我突然想起上次在海城,我被人劫持,在十萬火急的時候,我想出了一個讓自己脫身的辦法,保全了自己。


    可是,在海城,我可以打著“雷一鳴”的旗號,但是,在竹城,我還能打誰的旗號呢?


    曾經,隻要抬出我爸爸雲林的名字,都可以讓竹城抖三抖,然而,現在,估計竹城的人都知道我爸爸被軟禁了,我抬出他的名號,也沒有人買賬了。


    焦灼中,我不由想,那些人為什麽要綁架我,是想劫財還是劫色?


    顯然,這兩者都不是!


    因為,如果是劫財,我從海城回來,就帶了一個小行李箱,裏麵充其量就隻幾件換洗的衣物罷了,沒有什麽貴重物品。


    如果是劫色,我到現在周身都還好好的,除了被人捆縛了手腳外,我的周身完好無損,一點兒也沒有被強的痕跡。


    那這些人為什麽要綁架我呢?


    我不由冥思苦想。


    就在這時,我聽見外邊有腳步聲靠近,我趕緊屏息凝神!


    隻聽一個人“甕聲甕氣”的說:“真晦氣,今天是大年三十夜,我們兄弟卻被安排在這裏,我那相好的還等著我今天和她吃年夜飯呢!”


    另一個男人立刻道:“自古婊子無情,你看你手裏要是沒有了紅色的毛爺爺,她還會等你嗎?我可知道,你那位是當時在東莞紅極一時的夜場一姐,也難怪你此刻在這裏心癢肺癢。”


    那個甕聲甕氣的男人“嗯”了一聲,又歎息道:“老三,老大讓我們做了這丫頭。哎,這天下的女人多的是,我看還是算了吧。怎麽說,這丫頭都是雲林的女兒。這些豪門裏的爭鬥,誰知道最後誰輸誰贏呢?我隻怕,我們如果真的照老大吩咐的做了,有朝一日,萬一雲林東山再起,我們兄弟倆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我聽到這裏,心裏突然如釋重負,仿佛看見了黑暗裏的一絲光亮。


    這時,另一個男人沉沉的“嗯”了一聲,用商討的口吻問:“光頭,那你說怎麽辦?”


    那個甕聲甕氣的光頭沉吟了一下,說:“這裏人跡罕至的,就是這個山洞,這丫頭要想走出去,都難上加難。我倆也不輪她了,回頭隨便找個和她身材相似的女人做一番,把視頻發給老大就行。我們走吧,讓這丫頭自生自滅,如果她能走出去,算她命大。倘若真的有一天,雲林東山再起,我們也沒有害這丫頭一分一毫,他也不會拿我們怎麽樣。我們是吃這碗飯,隻是奉命行事而已。”


    那個叫“老三”的男人頓時“嗯”了一聲。


    也許,他們良知未泯,隻是為了錢才不得不這樣做吧。


    因為,他們做出這個決定後,那個老三居然說:“光頭,既然我們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定了,幹脆趁那丫頭還在昏迷中,將她的手腳放了吧。你說,這深山老林的,萬一有什麽蟲蛇爬進來,她豈不是隻有眼睜睜的等死。”


    甕聲甕氣的光頭立刻應了聲“嗯”,然後,他自嘲:“老三,不知道我們這件事情做得對不對,我們已經作孽太多了,這次就算給我們自己做點好事情吧。雖然,我們自己人一個,屌一條,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麽牽掛的,但是,我們為我們下輩子積點德吧。”


    那個老三“嗯”了一聲,也附和:“其實,聽說這丫頭一點都不壞,雖然是竹城的富二代,但是,做了不少好事情。她去大涼山做過誌願者,支過教,就是她老子雲林,也不是為富不仁的人,在我老家的一個貧困山區修了一條致富路,那段路投資不少,讓那些山民有了一條通往外界的還算寬闊的路,還給那些山民指引致富路,那些人種了核桃、李子、獼猴桃等,讓他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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