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好女孩,沒有和我糾纏不清,是我喜歡她,給她帶來了麻煩。”任進低下頭,用湯匙攪拌著碗裏的湯,神情有些低落。


    高瑜馨諷刺地笑了一下:“你和任翔德真是一個德行,有了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


    任進不想被母親這麽評價,尤其說他和任翔德一樣。


    他抬起頭來,殷切地向母親解釋:“不是這樣的,我結婚是為了集團,喜歡她是發自內心。”


    高瑜馨說:“那不都是一樣嗎?兩個女人,一個被你利用,一個被你傷害。”


    任進啞口無言。


    隨即他又挫敗地垂下了頭。


    過了一會兒,他低沉地問:“那您覺得我還怎麽辦?我必須聯姻,可是我又不想失去那個女孩。”


    高瑜馨毫不客氣地說:“這種問題不要問我,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事,你要得到一樣東西,就勢必會失去另一樣東西。”


    ——


    和母親吃飯的時間並沒有太長,他們都是吃得少的人,母親吃完就準備回酒店了。


    任進想邀請她去自己的公寓坐坐,特意強調那個公寓隻有他一個人住,高瑜馨都拒絕了。


    任進無法挽留她,隻好開車送她回酒店。


    到了酒店門口,任進下車給高瑜馨開門,在她離開的時候,喊住了她:“媽,以後,您還會給我打電話嗎?”


    高瑜馨轉身看向他,淡漠地說:“我一般都很忙,可能沒什麽時間給你打電話。”


    任進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失落。


    高瑜馨的眼睛裏有一抹心疼一閃而過,隨即她又淡淡地說道:“聽說你最近為了楊小姐的事很煩惱,我以過來人的身份給你一個建議吧,如果你不能承諾給她什麽,趁早離她遠一些,否則隻會給她帶來傷害。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要傷害她。”


    任進錯愕地看向自己的母親,卻見她轉身走向了酒店,頭也沒有回。


    他站在原地,一直在想母親對他說那一番話的目的是什麽,可是想了半天,他也想不明白。


    但是他覺得母親說的非常有道理,不管在商場上還是在情感上,都一定要迅速分析利弊然後果斷做出決定,否則將會失去更多。


    ——


    高瑜馨談完項目,準備離開的那一天,她特意去了清味軒,想看看自己兒子喜歡的女孩長什麽樣。


    盡管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對任進很冷淡,可到底是自己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孩子,她怎麽會不心疼。


    同樣,她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人能夠奪走任進的心。


    她走進清味軒時,一個穿著簡單,不施脂粉的女孩上前來迎接她,女孩態度十分禮貌,笑起來給人感覺很有親和力。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有服務員喊那個女孩“秋霞姐”,她便知道了,原來這個女孩就是楊秋霞,她兒子喜歡的人。


    楊秋霞並不知道她的身份,接待完她之後,禮貌地說道:“女士,請您稍等一下,一會兒我們的服務員會拿菜單過來給您點餐。”


    高瑜馨淡笑了一下,說:“你是這家店的主管嗎?”


    楊秋霞想了想,笑著說:“算是吧。”


    “那你可以坐下和我聊聊天嗎?”高瑜馨突然向她提出了一個要求。


    楊秋霞挺忙的,她為難地往後廚看了一眼,最終還是順從地坐了下來:“可以啊,您想要聊什麽?”


    高瑜馨想了想,說:“也沒有什麽好聊的,其實我很多年前就和前夫離婚了,離婚之後兒子讓給了前夫,現在回來,就是想看看孩子。”


    楊秋霞驚訝,這位女士看起來神態非常優雅,一點兒也不像是受過傷的女人。


    “那您見過孩子了嗎?”


    “見過了,他現在長大了,還有了心上人。”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楊秋霞一眼。


    “他一定很愛您。”楊秋霞說。


    高瑜馨想,楊秋霞說出這句話,一定隻是單純想恭維一下她,卻還是問:“怎麽會這麽說?”


    楊秋霞說:“您想啊,你們不經常見麵,可是他有了心上人,卻還是會告訴你,那就一定非常信任您。”


    “嗬嗬。”高瑜馨被楊秋霞的解釋說得心情很好,麵色都和善了許多。


    隨即她又歎了一口氣,有些哀傷地說:“他是很愛我,可惜我一直對他不太好。”


    “為什麽?我感覺您也是非常愛自己的孩子的。”楊秋霞不理解。


    高瑜馨說:“因為我怕他跟著我,會影響他的前程,人這一生,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都不如權勢來得重要。”


    想起當年的事,高瑜馨就覺得唏噓。當年的她把家庭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一心一意地付出,後來卻被傷得體無完膚。


    親情和愛情不過如此。


    這些年她攢下點錢,反而比當年過得輕鬆多了,隻是那時候受傷結下的疤痕,可能永遠都消除不了了。


    楊秋霞卻不以為然:“可是我覺得,權勢卻永遠比不上感情,權勢那種東西是虛無縹緲的。如果沒有感情,一個人再有錢,這一生精神都是空虛的。”


    高瑜馨笑:“你還年輕,很多事不懂。”


    楊秋霞說:“我知道您一定是因為受過傷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我也經曆過很多痛苦的事,所以我也是有資格說這樣的話的。”


    高瑜馨還是淡淡地笑著,並不認同楊秋霞說的話。


    “姐姐,我可以叫您姐姐嗎?”


    高瑜馨愣了一下,自己的兒子喜歡的女孩,怎麽能叫她姐姐呢?


    “你還是叫我阿姨吧。”


    “阿姨,”楊秋霞改口,“其實我好幾年前也被人傷害過,上高中的時候一個師兄追我,為了追到我做了好多好多事情,讓我特別感動,我就早戀了。後來,他考上研究生,可是他家裏特別窮,我為了賺錢給他讀研究生,高中畢業就去工作了,為此荒廢了自己的學業。


    “可是你知道嗎?我完全沒有想到我辛苦賺來的錢,卻被他拿去養別的女人了。我去他讀研究生的城市,在他租的房子裏看到他和另一個女的抱在一起。當時我很絕望,真的,我還為此跳河自殺過。當時真的生不如死,感覺所有的夢想都破滅了。可是那男的不僅沒有愧疚,反而想霸占我用他的名義買的房子。


    “後來,我閨蜜幫我報仇,讓他的奸計沒有得逞,不僅如此,還讓他在一個工程裏虧了很多錢。他為了東山再起,再一次打感情牌利用我,最後被我發現之後,他還想殺了我。


    “阿姨,不瞞您說,我現在年紀輕輕,可是動不動就支氣管炎發作,就是因為那時候落下的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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