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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許婭筠覺得禮多人不怪, 再說她是一個人走, 許秀秀還要在廠裏上班, 她一個新人,性子也不強硬,萬一得罪了車間主任, 以後日子都不好過。


    許婭筠還想順便到車間問問剛才接待她們的小張,廠裏的人平時去市區都怎麽出行的。她先前堅持坐三輪車,是因為行李太多, 就算有公交車她們也不方便,但現在棉被放在許秀秀這裏, 其他東西就很少了, 幾身衣服一本書, 許婭筠背在肩上都不覺得累, 那她當然願意坐公交了。


    小張告訴許婭筠, 往她們過來的方向走一二十分鍾,就能搭到公交車了,而且那邊商店很多, 賣的東西更全, 許秀秀也可以去那邊買要用的東西。


    許秀秀表示她記下了。


    車間主任管事這麽多年,很少碰到離開還會主動跟他打招呼的員工,尤其是許婭筠這種根本還不算入職的, 她想走就走, 廠裏又沒損失。當然小姑娘這麽講禮貌, 又長的好看,車間主任也喜歡,難得關照了一聲,“要是沒合適的工作,就回來這邊,廠子裏一直缺人。”


    許婭筠順勢問車間主任要了廠裏的電話,盡管她也知道接下來就看許秀秀自己的了,許秀秀過得好與不好,都和她沒什麽關係,但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她們就認識彼此,留個聯係方式還是很有必要的,她自己也不能保證不會有需要許秀秀幫忙的時候。


    就像現在。


    許秀秀指著路旁的店問許婭筠:“那兒好像可以打電話,昕華,我們要不要打電話回家說一聲?”


    許婭筠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不遠處的店鋪外麵寫著“公用電話”,明碼標價,長途三毛錢一分鍾。她記得許昕華他們村裏好像有一部電話,就在村長家,出來打工的人都會記住他家的電話,整個村子的人要聯係家人都打這個號碼。


    村長媳婦也很大度,反正接電話不用交錢,村裏大部分人都不愛占便宜,接電話時就帶上一兩個雞蛋,或者抓一把青菜辣椒,就當抵電費。因此村長媳婦每次接到找人的電話,都會很熱情的拉開嗓門叫人,幾乎整個村子都能聽見她的聲音。


    不過現在才下午,打電話回去也不知道村長家裏有沒有人……


    正想著,就聽見許秀秀小聲的嘟囔:“三毛錢一分鍾,村長家打電話也不用這麽貴啊。”


    許婭筠深以為然的點頭,貧窮的她現在能很快的換算,三毛錢大概能吃一頓飯。這在上輩子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不過再貴也要打電話,他們坐了好幾天火車,不打個電話回家報平安,家裏頭恐怕也放心不下。尤其是許婭筠變成了許昕華,即便她也是被動的,甚至可以說是受害者,但是麵對許昕華的家人,她心裏還是有些莫名的愧疚,像許昕華一樣完全把他們當親人是辦不到了,所以有些細節她更需要注意,能不讓他們擔心她,就盡量叫他們放心。


    許秀秀也是這麽想的,她爸媽總說她腦子不靈光,小時候讓她念書都不好,就是因為蠢,出來前還不放心的叮囑她都聽昕華的,千萬不能和昕華走丟,她們是一個村的,昕華肯定不會害她。現在還不打電話回去,他們可能真的怕她走丟了。


    許秀秀摸了摸口袋,拉著許婭筠道:“走吧,咱們去打電話,來時坐車的錢忘了給你,打電話的錢我來出。”


    坐三輪車到這兒的時候,許秀秀整個人都被這片和老家完全不一樣的建築吸引了,還沒回過神來,許婭筠已經結了賬。


    其實分攤下來一人不到一塊錢,許婭筠也沒打算問許秀秀要,但是許秀秀主動提起來,她也不會拒絕,她又不是冤大頭,現在不但囊中羞澀,還不知道未來的落腳點在哪裏。


    許秀秀反倒是安定下來了,工廠包吃包住,過兩個月就能領工資,以許秀秀的性格,估計從明天開始,她一分錢都不會再花。


    總之,許婭筠是不擔心許秀秀的,沒有壓力的和她走向小賣店,一邊對口供:“等下打電話……就先別說我單獨出去找工作的事吧,咱們在一個工廠裏幹活,我父母也更放心。”


    “好啊。”許秀秀點頭,並不好奇許婭筠為什麽這麽做。出門在外,連她也自動進入“報喜不報憂”模式,待會和家裏通電話,她也隻會挑好的說,肯定不會告訴他們,大城市的後生一個個吊兒郎當,都不像好人,廠子也偏僻,跟他們鄉下沒兩樣這些事。


    昕華還沒找著工作,現在不想說那些也正常,說了反而讓家裏頭擔心。許秀秀反而更在意另一件事,“昕華,咱們沒有跟曾祥一起這件事,要不要說?”


    “當然要說。”許婭筠想也不想的回答,她可不想被人以為她們和曾祥是一路的,哪天曾祥的事跡敗露,那些人還以為她也跟著“下海”了,反而更不好解釋。


    而且她暫時對曾祥做不了什麽,也不能任由他再回去禍害小姑娘,讓村裏頭知道曾祥說好帶她們去羊城,上了火車卻要改道去莞市的事實,基本上附近的十裏八村都知道了,稍微有腦子的都會懷疑事情不對勁,下次曾祥再回去騙人,就沒那麽容易了。


    許秀秀還有些害怕,都說民不與官鬥,“可是曾祥他爸爸是派出所所長,萬一……”


    “咱們也不亂說,曾祥說他要去莞市,咱們兩個就來了羊城找工作,這不是事實嗎,派出所所長也不能攔著人說實話吧?”許婭筠看了許秀秀一眼,“再說了,心裏有鬼才會幫他掩飾,咱們問心無愧,是什麽樣就怎麽說。”


    許秀秀聽她道理一套一套的,也覺得是這麽回事,放心的撥電話了。


    電話通了,天沒黑,果然家裏沒什麽人,許秀秀家是正好她媽媽在,許昕華家裏就剩懷著孕不用幹活的許大嫂。村長媳婦很熱心的把兩人都叫來了,許婭筠卻不願意同張口閉口都是錢的許大嫂多說話,所以許秀秀說了兩三分鍾,她連半分鍾不到就掛了。


    許婭筠對許大嫂的不喜,並非因為她的勢利,她就算成了許昕華,也未必需要和許大嫂打什麽交道,許家父母養大許昕華,兩兄弟對她也頗為疼愛,她需要放在心上的隻有這幾個人。


    所以許大嫂為人如何,許婭筠並不在意。


    但是,許昕華會放著小學老師的工作不要,跟個不靠譜的老鄉千裏迢迢跑來沿海打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許大嫂給逼的,許昕華的上輩子就是被許大嫂間接給毀了的;至於這一世,許婭筠也在想,如果許昕華不來出來,不坐那趟火車,是不是她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個時空?


    找不到罪魁禍首的時候,許婭筠隻能這麽想,讓她變成這樣的,許大嫂說不定也有責任,所以她很難對其產生善意。


    * * *


    打完電話,許婭筠就讓許秀秀先去買東西了,她在路邊等車。很快公交車也到了,許昕華上車付錢,直接坐到了市中心。


    下了車,許婭筠估摸著差不多五點了,海邊城市天黑的晚,這個時間看起來還很早,但是為了安全起見,許婭筠也不想在外麵逗留太久,先去看看有什麽賓館和招待所,找家看起來環境還不錯的辦理入住。


    賓館還沒找著,先看到了報亭,許婭筠不知道這種營業點多不多,不過為了避免多跑一趟,她還是先買了幾份,反正報紙雜誌這些也不重。


    羊城晚報是必買的,她對這個年代幾乎沒有任何印象,許昕華也從來沒離開過離家,對外麵的世界一無所知,現在又沒有網絡,想要快速了解這個社會和大環境,就隻能多讀書多看報了。


    這個時候《讀者文摘》還沒有改名成《讀者》,但依然是文藝青年心中的最愛,攤主就把它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許婭筠順手也拿了一本,咬咬牙,又另外找了兩本雜誌和一份報紙。


    是真的咬著牙買的,許婭筠迅速算了一本賬,她好幾天的夥食費才夠買一本雜誌,雖然這種夥食標準隻限於吃飽,但是多買一本書對她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負擔了,如果這幾家雜誌社都不收她的稿子,那她一定會哭暈在廁所的。


    結完賬,許婭筠繼續往前走,這一片應該是市區最繁華的地方,前麵還有間酒店,製服筆挺的服務生在門口迎賓,還有小車或進或出,特別的高端大氣上檔次。


    同樣的她也住不起。許婭筠隻能看看這附近有沒有物美價廉的賓館,托大酒店的福,她現在覺得這一帶非常的安全,連喜歡衝她吹口哨的小流氓都沒遇到一個,不是安全是什麽?


    正這麽想著,許婭筠就聽見身後傳來了男聲:“靚女……喂,前麵那個女同學,請等一等……”


    剛說這裏安全,又有人在搭訕了,許婭筠不知道對方喊的是不是自己,也不打算回頭,隻當作什麽都沒聽見埋頭往前走,她想就算是衝著她來的,但光天化日,人來人往,她不回應,對方不可能一直跟著她吧?聽聲音還挺年輕的,應該不至於這麽沒臉沒皮。


    許婭筠麵無表情,專注腳下,匆匆而過。身後確實沒了動靜,但隻是幾秒鍾,很快許婭筠前麵閃過一個身影,年輕男子衝著她咧開了嘴,微喘著氣說:“打擾一下,靚……不知道您叫什麽名字?我叫鬱白文,家裏是開服裝廠的,本來想去藝術學院找兩個學生給廠裏拍片宣傳,好幾天了也沒找著符合條件的,我剛剛一看到你就覺得很合適,能不能請你幫我家拍片?”


    鬱白文看起來很年輕,大學生模樣,處事卻很周到,剛說完話就送上了名片。


    “拍片?”許婭筠看了看名片,欣榮服裝廠……副經理。


    裝得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許婭筠記得網上有個段子,說逛個街被星探挖掘、陪朋友試鏡結果自己試上這些橋段,幾乎是上個世紀那些男神女神們的標準待遇。


    說實話,誰中二的時候沒有幻想過自己變成萬眾矚目的大明星?許婭筠上輩子長得也就一般漂亮,普通人裏是不錯,跟明星一合影就“原形畢露”了,所以她也沒奢求過像這些頂級女神們一樣,出門散個步有人哭著喊著求她進娛樂圈。


    可現在不一樣啊,她這張臉不僅走在人群中閃閃發亮,進了娛樂圈依然能豔壓群芳,整容都未必整得出這麽完美的五官,怎麽別的女神出門遇星探,到她這兒就隻有騙子肯搭理她?


    遇騙子也就算了,人家女神在外麵也沒少被搭訕,對她們一見鍾情的不是男神也得是個高富帥,輪到她身上,就隻有小混混小流氓跟在後麵跑。


    一把辛酸淚。許婭筠簡直想吼一句“上天對我不公”,不過內心戲這麽足的她,仍然保持著嚴肅臉,不乏冷淡的點頭,“謝謝,不過我拍不了。再見。”


    “請你再考慮一下!”鬱白文是真的著急,他這幾天幾乎泡在藝校,本以為模樣氣質都不錯的藝校學生會很多,來了才發現,她們的形象比港島那邊的女星差得遠了。


    想想也是,現在長得好、受歡迎的明星全是海峽對麵的,內地要是有這麽出色的人,也不會被港灣明星壓得沒有出頭之路。


    可是鬱白文不想將就,這次的貨他準備大半年,家裏房子都抵押了,工廠才賺多少錢?他要開店,自己的店賣自己廠做的衣服,自己廠裏也隻做自己店要的貨,他要把欣榮開滿全國各地,這次拍照的人選就至關重要,這關係著客人願不願意進店,進店看了照片願不願意試穿,他為了第一家店順利開起來,已經花了很多錢,不希望在最後一步掉鏈子。


    看到許婭筠從前麵經過時,他真的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一般驚喜,甚至是激動,這個年輕的女孩穿著布衣布鞋,肩上還背著麻布袋,以他一個參與過服裝設計的人的眼光,她身上看不到任何與時尚有關的氣質,但他心裏已經在期待她穿上他們的最新款,會有怎樣翻天地覆的變化。


    這張臉實在太美了,驚豔絕倫,無懈可擊,這麽狼狽的形象都掩飾不了她的美麗,鬱白文相信隻要客人走進店裏,看到她穿他們家衣服前後的照片,都會變得狂熱。


    鬱白文不想放她走,也不可能放她走。他下意識抓住了許婭筠肩……上的麻袋,許婭筠回頭,鬱白文立刻鬆了手,誠懇的道:“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你隻要穿上我們廠裏的新衣服拍些照片,拍完你喜歡的款式都可以送你,另外還有報酬。”


    想到這些,曾祥對就許婭筠編的話也開始半信半疑,由於他自己就是把人騙出來的,也不能用“這同學可能在騙她”的理由來勸她,免得她懷疑到自己身上,曾祥隻能一臉關切的說著“去工廠沒他介紹的地方工錢高”“早知道她這麽想去羊城,他就不帶她們去莞市,現在票都買好了”這些漂亮話。


    許婭筠態度堅決,當然沒被他哄住。


    許秀秀也說她和昕華一個村,又是結伴出來的,要是她們現在不一塊兒,家裏頭也不會放心。而且她沒什麽文化,人又不聰明,去幹服務員還擔心給人添亂,所以還是想跟許昕華去羊城。


    許婭筠就附和說服務員她也幹不來,就不給他添麻煩了。


    本來看許婭筠態度堅決,曾祥心底還懷疑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此時聽她們說起服務員的事,曾祥又把提著的心放回去了,笑著說不幹服務員也行,還有別的工作。


    隻是在許婭筠的堅持下,曾祥也無計可施。服務員的事他並沒有和許昕華說,就是因為他知道這丫頭心眼子多,不像另外兩個好哄,現在被她知道了,果然生出事端。


    怪隻怪他自己多嘴,明知道劉翠喜歡炫耀,幹嘛和她說這些!


    鐵定是服務員的事讓許昕華這妞起了疑心,要真強行拉了她去莞市,說不定要壞他們的事,還不如現在放她們走,說到底她現在隻是懷疑,又沒有證據,不能拿自己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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