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大地換上了春裝,五顏六色的花朵在人們的不知不覺中已經悄悄地綻開了封閉的花蕾,伴著乍暖還寒的春風,漾出一陣淡淡的幽香。


    金黃色的小蜜蜂圍著花蕊上下翩飛,嗡嗡地唱著歡快的歌聲,昔日枯黃的草坪鋪上了綠色的地毯,楊柳幹癟的枝頭也泛出了嫩嫩的春色。


    春天在不知不覺之中,在人們的熱情企盼之中,在人們的憧憬幻想之中,步履蹣跚然而又是飄忽而來,帶給人們“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驚詫喜悅之感。


    市場管理局的分房工作也如遲遲到來的春天一樣,經過不斷的反複,不知不覺地有了很大的進展,眼下馬上就要研究討論出第一榜了。


    第一榜是資格認定,凡是上了第一榜的,說明在這次分房中就具有了分配住房的資格。所以,全局上上下下都像期盼春天一樣,望眼欲穿地等待第一榜趕快出爐。


    按照魏公正的話講:“要高度重視,不能辜負全局幹部職工的期望,不僅要保證第一榜能夠順利出台,而且要為下一步的工作奠定一個良好的基礎。”


    為此,魏公正要張建華通知各個分房常委,沒有特殊情況,一律不許請假,而且請假要經過魏公正親自批準,會議上每個委員必須亮明自己的觀點。


    經過常委們一個下午反複的爭論和磋商,對大部分要房人的資格全都確定了,隻有幾個人的要房資格由於分歧太大,臨近散會也沒有達成一致意見,魏公正最後無奈宣布,將問題提交全體分房委員會討論決定。


    散了會,學圓覺得今天是到市場管理局之後說話最多的一天。


    而且被魏公正、賈大生、張建華和尹學軍噴出的煙霧熏的有些頭暈腦漲,他信步走到乒乓球室外,聽見裏麵傳來“乒乒乓乓”的擊球聲,不禁手有些癢癢,他已經有些日子沒打乒乓球了。


    前些日子在打球時,自己無意中信口開河說了幾句話,後來傳到劉旭的耳朵裏,被劉旭批評了一頓,他當時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是哪個潛伏的內鬼告的密。


    後來,他求助於“wc情報員”潘全貴。潘全貴最終告訴他偵破結果時,學圓驚的目瞪口呆,感到難以置信。因為內鬼竟然是他認為最好的朋友王啟明。


    他猜疑過當時在場的每個人可能都是告密者,唯獨沒有懷疑過王啟明。因為他自我感覺平常和王啟明的關係不僅僅是球友,而且還是不錯的好朋友,他怎麽會把自己賣出去,再說了,王啟明在當時也破口大罵劉旭了。


    潘全貴看見學圓因為驚愕而張大了的嘴巴,詳細地告訴了他事情的原委:王啟明在司機班裏把你們打球時說的那些話又重複了一遍,包括他罵劉旭的那些話和你們閑聊的那些話,但是,他沒有區分是誰說的,而是一股腦地全發泄了出來。


    司機班有的司機也沒有聽全,誤認為全是你說的,經過添枝加葉,傳到了劉旭的耳朵裏。


    好在劉旭清楚司機班的信息是真假參半的,而且也知道你學圓不是那種說粗話的人,所以,對此也是半信半疑,特別是對王啟明這張嘴,那是司機班裏最大的漏勺,這也是他沒有深究的原因之一。如果換了別人,劉旭肯定就相信了。


    另外,潘全貴還告訴他,第一次分房委員會散會後,學圓在處室裏麵說的話是吳大姐和局裏幾個女同誌在澡堂裏洗澡時無意泄露出去的。


    學圓對潘全貴搞情報的能力是深信不疑的,有一次他和潘全貴無意中說起局內傳言的三大情報係統,潘全貴聽了不但不以為迕,反而沾沾自喜,他吹噓說,司機班的“第二信息中心”和“門縫包打聽”和自己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簡直是天壤之別,他情報的準確率絕不亞於克格勃和美國中央情報局。


    雖然學圓覺得他的話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是,從他預言的每件事情事後的結果看,潘全貴的情報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因此,這些話他相信不是潘全貴編出來騙他的,事情的真相大白後,確實讓他有些毛骨悚然,沒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最後卻是出賣自己的人,雖然不是直接的告密者,但也是罪魁禍首。


    學圓屬於那種典型的好麵子、脾氣好、膽子小的人,平常很少和人發生衝突。遇到矛盾經常回避,在讀小學時,正趕上學習黃帥的“反潮流”精神,他被同學們稱之為“五分加綿羊”的典型。


    老師在年終評語中,經常給他寫的評語,就是“希望勇於向不良現象做鬥爭。”他的信條是:樹立一個不牢固的朋友也比樹立一個敵人強。


    因此,他沒有去譴責王啟明,但從心裏也不想再和王啟明有過深的交往,隻是保持一般朋友和同事的關係就可以了。


    因為從心裏有些抵觸他們,也害怕這些人再追問他分房會議的事情,所以,這一段時間就很少來打球了。


    也許是好久沒有打球的緣故,也許是剛才在會上受到魏公正表揚的原因,今天學圓的心情很舒暢,很想一展身手,他徑直推門走進了球室,看見樊建國在觀戰田小玲、裴麗麗兩個女孩子打球,看見學圓進門,都主動讓學圓上場,學圓嫌他們水平低,擺擺手示意讓她們繼續打,並隨口問樊建國:“怎麽就你們幾個人?”


    樊建國說:“你也不看看幾點了,都下班回家了。”學圓一看手表,可不是,都過了下班時間了。他樊建國:“你怎麽沒有回家?”樊建國說今晚值班。


    學圓說:“你回去吧,今晚沒事,我替你值班。”樊建國說:“我晚上要加班寫個材料,就不麻煩你了”。


    學圓說了句“別客氣”,剛想轉身出去,小田問樊建國的一句話又把他的腳步拖了回來。


    小田剛才抽了一個正板,麗麗沒有接住,正走到遠處的牆角哈下腰去撿球,小田借這個空閑問樊建國:“我今天下午經過你們辦公室門口,聽見你們屋子裏男男女女的一大幫人在吵吵什麽?”


    樊建國“咳”了一聲,用不滿的口氣抱怨說:“還不是曹寶柱鬧的,他老婆不知道聽誰說的,說他在省城又找了一個女人,要和她離婚,就帶著她媽、她妹妹和七大姑子、八大姨一幫人找上門來了,這幾天經常到我們處裏鬧事,搞的我們班兒都上不好,還說要請白處長替他們做主,要好好管管曹寶柱,不能讓曹寶柱當陳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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