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沮喪地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絞盡腦汁想這些話是誰傳出去的。


    從上次查帳的事聯想到告密的事情,他猜想和潘全貴、老梅、吳大姐他們三個人講的話,一定是潘全貴講出去的,今後一定要小心提防他。


    但是,打球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究竟是誰說的,他把幾個球友從頭到尾理了一遍,想疼了腦袋也沒有想出結果。


    接到參加第二次分房委員會的通知後,辛處長和處裏的同事要他在會議上一定要大膽地為本處室的同誌去爭,因為他是肩負本處室全體同誌的重托去參加會議的。


    但是,回想起上次會議上,魏公正對提意見的肖天虎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訓斥,他心裏確實有些發怵。再加上前幾天劉旭找他談話時說魏公正在會上還要強調紀律,他估計自己在會議上肯定會受到魏公正的批評,一想到這些,還沒有參加會議他就有些提心吊膽。


    眾目睽睽之下,讓局長當眾批評,那是多麽難堪的一個場麵呀!想到這裏,他真的後悔當初不如不當這個分房委員了。


    學圓進了會議室,感覺大家的目光好象都在譏笑他,他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低著頭看地下花瓷磚的圖案。這花紋像一個人的頭,這是胡子、這是眼睛、鼻子、嘴巴,這個花紋像馬,這條彎曲的花紋像一條大河。


    這四塊瓷磚的交接處一個十字像一條四通八達的公路,這些瓷磚的線真直,古代的井田是不是就這麽劃出來的。魏局長開始講話了,一會兒肯定要點我的名兒,我的心跳的怎這麽快,測測多少下,1、2、3、4、5、6、7、8……,超過100了吧。


    不好!魏局長開展強調紀律了:“同誌們,下麵我再強調一下紀律。應該說前一階段很多同誌還是嚴格遵守了分房工作的紀律,但是,也有個別委員把我說的話當成了耳邊風,根本就沒有聽進去,違反分房委員會的工作紀律,把不應該對外講的一些話講出去了,還有的人在外麵亂說亂講一些很不負責任的話,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是誰?”


    聽到這裏,學圓的兩個耳朵像獵犬一樣支楞起來,哎,馬上就要點我名了,要是地上有條縫讓我鑽進去就好了。


    魏公正話頭一轉,提高了聲調說:“是誰,他自己心裏也清楚,我這次就不公開點名了,給他留點兒麵子。但我希望這些同誌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今後一定要嚴格遵守紀律,不能再出現這樣的事情,如果再違反,我就要嚴肅紀律了,把他清理出去。但我不希望出現這樣的結果。我還是希望我們在座的每個人都要加強自律,別給我們的委員臉上抹黑。”


    孟學圓聽了魏公正恩威兼施的一番話,跳到嗓子眼心才放了下來,長長出了一口氣。


    魏公正的開場鑼鼓敲完了,劉旭緊接著提要求:“同誌們,經過大家前一階段的努力,分房方案按照大家的意見進行了修改,而且發到各個處室進行了討論,今天的會議,就是要充分發揚民主,對各個處室的意見再次進行研究討論。在會議上大家可以暢所欲言。有一句說一句,有兩句說兩句,想起什麽隨時可以發言。下麵先請大家把本處室的意見簡明扼要地說說。”


    各位委員都根據本處室討論的情況,提出了對分房草案的修改意見,孟學圓也把本處室的討論記錄揀主要內容念了一遍。


    魏公正一反常態,不急不燥,自始至終都很認真地聽大家發言,時不時插上一、二句話。劉旭也在筆記本上寫寫劃劃,好像很專心地在作記錄。


    因為各個處室的分房委員都提出了修改局齡分的問題,所以,肖天虎又有恃無恐,覺得自己上次分房會議上的意見是正確的,說起話來底氣十足,語氣神態間流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態。


    看見肖天虎的神態,學圓身邊的一位委員小聲嘀咕了一句:“看哮天犬得意忘形的勁兒,又要翹尾巴了。”


    話音剛落,肖天虎就衝著魏公正喊了起來:“魏局長,我這裏還有一個新情況,請您考慮是否修改分房辦法的時候加進去。”


    魏公正一聽肖天虎說話先皺眉頭,等肖天虎說完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奚落他:“你小子又出什麽幺蛾子,你又發現什麽新情況了?”


    肖天虎搖頭晃腦地說:“我們處裏的宋佳妮同誌提出了一個新問題,她向我反映說:她們住在南郊宿舍的十幾戶同誌,當初搬過去的時候局領導是許過願的,說那裏離單位太遠,上下班很不方便,又沒有班車,讓她們先克服一下困難,今後局裏再分配住房的時候,讓她們全部搬回來。宋佳妮要求這次分房應該兌現過去局黨組的承諾,並在分房辦法中把這條明確寫進去。”


    “過去局黨組定的,我怎麽不知道。有局黨組的會議記錄嗎?”魏公正掉過頭問劉旭。劉旭搖搖頭:“我來的時間短,不太清楚這件事。”


    “我知道,是有這麽一回事兒。但我記得不是局黨組定的,好像是當時的秦局長表的態。”


    老幹部處的賈大生突然站出來給肖天虎作證,許多人也被賈大生的話打開了記憶的閘門,一些來局比較早的分房委員,也紛紛插話。


    “我也聽局裏一些老同誌講過,當初好像是有這麽一個話茬。”


    “我聽我們處長說,當時分配南郊住房的時候,大家都認為那裏離單位太遠,又沒有班車,所以大家都不願意去,當時秦局長好像許願了,讓他們先去,以後局裏再分配住房的時候再讓他們回來。”


    “我怎麽沒有聽說這件事,我聽說他們住房比城裏的房子還寬敞那。”


    “瞎說,那邊現在還有好幾戶合居那。”


    “哮天犬肯定被誰灌了米湯了,又開始發飆了。”


    劉旭對著嘈雜的會場皺了一下眉,側過頭傾著身子,對著魏公正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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