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見後麵沒動靜,回頭瞅了一眼,卻見人家直接睡著了?


    “喂,姑娘,你到哪兒啊?”


    楊瑞提高了嗓門,奈何人家依然沒有反映。


    話說,這種喝醉了的倒不是讓楊瑞特別反感,至少她不哭不鬧不吐,倒頭就睡的算是酒品好的。


    不過,您好歹把目的地說完再睡啊?那樣楊瑞也好把人送到了,再叫一下就成。


    似乎是聽到了楊瑞的呼喊,那女孩微微抬了抬眼皮,有些含糊地說了句:“銀川西路曙光醫院……”


    就在楊瑞想聽聽下文的時候,人家又沒動靜了……


    “特麽的曙光醫院附近四五個小區呢!”


    楊瑞是真無語了,銀川西路的曙光醫院正好在一個十字路口邊上,它的西邊是中海?銀海一號,南邊是半山蘭亭,北邊是海牛花園……


    有點撓頭,可也沒辦法, 好在距離不算遠,走兩步就到。


    剛剛啟動了車子,楊瑞電話就響了。


    看那來電顯示,是荊超打來的。


    “哥,在哪兒呢?”


    荊超“嘶吼”著,電話那頭聲音極度嘈雜,楊瑞看了看時間,就知道這貨指不定在哪兒正嗨著呢。


    這讓楊瑞有些奇怪,按理說,經過之前的一些事情,荊超應該成熟了許多,最近一段時間也沒聽他又去哪兒瘋啊。


    今天這是怎麽了?又舊病複發了麽?


    “我在跑滴滴。”


    “臥槽,哥,你不是吧,怎麽還去跑滴滴?別跑了,我這兒正談了個客戶,需要你來給我鎮個場子,有空沒?”


    漸漸地,電話那頭的雜音漸緩,顯然是他找了個背音的地兒。


    而聽他說不是在外頭瞎玩,而是談客戶之後,楊瑞更覺得有趣了,這貨居然還會談客戶了?


    不過,要說荊超叫他去隨便亂嗨,楊瑞肯定不去,但若是讓他去幫著站台談客戶, 楊瑞還真就沒二話。


    可問題是車上有乘客 啊,還是那種人事不省的。


    “那我可能得晚點了,車上有乘客。”


    “說話不方便?”荊超聞言愣了一下,旋即問道。


    “方便,估計是喝大了,怎麽都叫不醒,一會看看到了地方再說。放下人我再去找你。”


    楊瑞言語中充滿了無奈,這種情況著實讓人很頭疼啊。


    “好嘞,嗯?男的女的?”


    “女的。”


    “我擦,哥,漂亮不?你這是撿屍去了麽?”


    “我撿你大爺!”


    “欸?不對啊,哥,現在這才幾點啊?就有喝那麽大的?”荊超停了一會兒,又說道:“嘿,沒準是讓人下了藥的,哈哈,便宜你了。要不你不來也行,祝你今天晚上性福,我不會跟嫂子說的。”


    “你特麽有病啊!”楊瑞被他整的哭笑不得。


    “沒事兒,要真是被下藥的,沒記憶的。你想搓圓就搓圓,想捏扁就捏扁,嘿嘿……喂?喂?”荊超這邊還說著,卻聽見電話裏傳來忙音。


    楊瑞直接把電話給他掛了。


    聽他這麽熟門熟路的,估計以前也這麽幹過?搖搖頭,楊瑞沒工夫搭理荊超的那些醃臢事情,想著趕緊把人送到了,再去找這小子問個清楚,當然,不是問他怎麽給妹子下藥,而是問他談了什麽客戶。


    來到曙光醫院門口,楊瑞尋了個地方停好車,轉身繼續呼喚那個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怎麽了的妹子。


    可是情況並不好,無論楊瑞怎麽叫她,人就是醒不了。


    見狀,楊瑞蹙眉不已。


    人在車裏不下來,不論他想回家還是去找荊超都不行。


    曙光醫院這個地方,再往西一百來米就是市南交警事故科,問題是這事兒交警不管啊。要是打110也行,可將人家姑娘送警察局去,似乎也不像那麽回事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楊瑞發現了一個細節,一個方才他就有點忽略了的細節。


    就是車裏的酒氣很淡,淡到幾乎不可聞。


    楊瑞如今也是“酒經沙場”的人了,喝到不省人事需要什麽量,他心裏有數。


    很顯然,這個女孩應該不是喝多了!那麽,就真的像荊超一樣,她被人下了藥?


    這種事情,楊瑞也是第一次碰到。


    他腦海裏第一個念頭,就是報警。


    但想了想,他又把這個念頭給否定了。


    無他,他不想節外生枝。


    說白了,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又不是他下的藥,更沒有什麽其他的心思。現在的他隻不過是個滴滴司機,僅此而已。報了警,他說不出自己跟那女孩是什麽關係,滴滴快車也牽扯到一個非法營運的問題,真要掰扯起來,楊瑞耽誤不起那個時間。


    再說,一會兒 還得去找荊超。


    試了試她的鼻息和脈搏,很平穩,就是單純的睡著了,隻是怎麽都叫不醒的那種。


    楊瑞四下打量了一番,剛好瞧見曙光醫院東邊有家愛尊客商務酒店。


    沒做多想的楊瑞啟動了車子,直接開到了酒店大院兒。


    有件事情很奇怪,背著一個有意識的人,一百五六十斤的人也不見得有多麽沉,可背著一個沒有意識的人,明明最多百多斤卻給楊瑞累的夠嗆。


    “先生,入住酒店是需要兩個人身份證的。”


    酒店的前台看見楊瑞以這種“別致 ”的造型出現在這裏,很程式化地提示了一句。


    實際上類似的事情他們見的太多了。


    第一印象肯定就是這男的把人姑娘灌醉了,然後帶來酒店為所欲為。如果倆人都是清醒的,這話可說可不說,但如果是眼下這種情景,說了會少很多麻煩。


    酒店也是開門做生意,不可能真問你倆人是什麽關係,但如果不是正常的那種,留下兩個人的身份信息,對他們來說也會規避風險不是?


    楊瑞懶得跟他分辯,直接說:“她喝多了,隻是她一個人住,用我的身份證開吧。”


    客人這麽說了,前台的人也沒在多話。


    辦好手續,楊瑞吃力地把那妹子架到房間裏,給她丟在柔軟的大床上。


    酒店的暖氣很足,楊瑞給她拉上被子,不用說衣服了,鞋子都沒敢給她脫就趕緊離開了。


    房間可是用他的身份證開的,他要是幹了點啥也就罷了,要是啥都沒幹,回頭因為脫不脫衣服這事兒給人賴上了,他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 。


    等楊瑞下來,前台的小姑娘也算相信了楊瑞的話。


    這個時間是很微妙的。


    前後不過五分鍾,那說明你是上去送人的,要是時間再長一點,保不齊人家怎麽想。


    很多時候,一個無心之舉,對別人來說影響大到讓你無法想象……


    楊瑞並不知道,車上那個“人事不省”的姑娘,從上車到被他背著去酒店,一直到給她拉上被子。意識一直都是清醒的,他說的任何一句話,她都是聽到了的。


    可她沒有任何辦法給出回應,更沒有辦法跟他說一聲謝謝。


    她的確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一些不好的,讓她後怕不已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見機的快,發現事情有些不對趕緊開溜,後果絕對是她不能承受的。


    她信不過出租車,同時也隻能抱著僥幸心裏喊一輛滴滴,畢竟有電話和車輛的信息。


    她有點倒黴,卻也算幸運,碰到了一個沒有任何齷齪心思,還能自己掏錢給她送到酒店的好人。


    滴滴司機一天能賺多少錢,她不太清楚,但估計送她去酒店,人家司機一天怕是要白幹了吧?


    腦子有些亂,各種思緒縈繞心頭。


    恍恍惚惚間,她很想見見那個好心的滴滴司機,可轉念間對他又有點氣惱。


    是自己那會兒真的很難看麽?為什麽他都沒有一點想法的麽?


    好吧,確實是有點亂了啊。


    但不管怎麽說,改天要謝謝人家的……


    ——


    荊超倒是懂得肥水不留外人田的道理。


    這貨談客戶,直接把場子定在了鄭鑫海的夜總會。


    方才楊瑞聽到的那麽嘈雜的聲音,是他結束了第一場,剛到夜總會。


    趁著荊超出來迎接的檔口,楊瑞問他:“怎麽還需要我過來給你站台?”


    荊超上下打量了楊瑞一番,揶揄道:“哥,你這速度有點兒快啊。搞定了?”


    “我和你說正經的,別跟我沒臉沒皮的,你哥我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嗎?”楊瑞翻翻白眼兒,不屑道。


    “好吧,好吧。”荊超不過是開開嘴炮,他也知道楊瑞不會做那種事,一是相處時間長了,知道他是個什麽人,二是,楊瑞家就有倆了,他怎麽可能饑不擇食到去撿屍?


    “是這麽個事兒……”


    荊超這還真談成了一業務!


    平安產險青島地區的負責人就坐在包間裏頭。


    可問題是……他怎麽知道共享珠寶這事兒的?


    “海哥和你說的?”楊瑞問了一句。


    荊超點點頭,原來,楊瑞和老鄭約定好之後,就各自分頭行動了。


    說是分頭,但也有穿插,否則也不會有老鄭替楊瑞去參加工行趙行長那個局的事。而老鄭也沒事兒跑跑保險公司。


    有次他去鑫恒的時候,似是無意間跟荊超提了那麽一嘴。頓時引起了荊超的興趣。


    他現在似乎就認定了楊瑞一樣,但凡是楊瑞正在幹的事情,他總有興趣摻上一腳。聽說老鄭正在聯係保險公司,他也動了心思。


    說起來,他自己的社會關係根本不可能跟老鄭相比,甚至連楊瑞都比不上。但是,荊偉民有啊!


    回家他跟他老子一提,荊偉民沒說什麽,隻是給了荊超幾個電話,讓他自己去聯係。


    有這層關係在,就算是荊超拉大旗作虎皮,人家也會給他幾分麵子。


    這不,晚間他就跟平安產險的地區負責人一起吃了個飯。然後就直接帶著來了老鄭的場子,一起樂嗬樂嗬。


    聽完荊超這一番講述,楊瑞心裏跟明鏡似的。


    什麽鄭新海無意間提起,怕是他根本就打著拉荊偉民入夥的心吧?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單論青島一地的話,這個買賣他和楊瑞說不得也能搞起來。


    但是想要做大,沒有大筆的資金入駐就隻能小打小鬧。


    老鄭覺得這事兒要玩兒就玩兒個大的,小打小鬧有雞毛的意思?


    但直接找荊偉民,他是說不上話的,不如就通過相當於已經在身邊的荊超了。


    隻要通過他的口,很多事情就簡單多了。


    事情的結果也是一樣,荊超這不就直接給辦成了?


    其實,楊瑞和老鄭的想法也差不了太多,他能想著讓荊偉民進來,楊瑞也希望吳健斌能摻一手。


    若是資金還吃緊,不是還有風投麽。


    不過,話是這樣說,可鄭鑫海沒跟自己通氣,就直接去暗示荊超,這多少讓楊瑞心裏有點不舒服。


    可事已至此,楊瑞隻能 按下心思,再找機會跟老鄭說說吧。


    合作這種事情,必須要做到同氣連枝,互通有無,別你幹什麽事兒,我這邊啥都不知道,好在楊瑞一開始就沒怎麽太關注保險的問題,否則,楊瑞這邊也談了,荊超再來這麽一下,兩邊一撞車,這還搞什麽?


    這不是找難看麽?


    至於荊超找楊瑞來鎮場子,就完全是他在說笑了。


    實際上,是荊超對共享珠寶這個事兒也是一知半解,簡單地談個合作意向完全沒問題,但想和平安產險真正達成合作,那荊超可就不夠格了,因為他拍不了板,無法成為那個可以跟平安達成協議的人。


    “來,譚總,這是我們瑞和的楊總,楊瑞也是我上次跟您說的共享珠寶的負責人。這位是平安產險的譚總,譚鶴鳴。”


    荊超兩遍一介紹,就是一陣“久仰久仰”的無營養寒暄。


    “說起來,小荊跟我一說你們的這個項目,我就覺得跟我們當初做的那手機屏險差不多,但潛力卻比屏險要大的多……”


    譚鶴鳴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略微發福,但到了他的那個位置,氣場卻是十足的。


    乍見楊瑞,譚鶴鳴就被他的年輕給唬了一愣,不過想想荊超的年紀和背景,他也不動聲色,但言語間卻已然很給楊瑞麵子了。


    “難得譚總百忙之中能抽身一見,怎麽說咱們也得先好好喝兩杯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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