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哥一進辦公室,就看見了一個熟人。


    和樂堂“摣數”白頭明,不過似乎清減了不少,精神很好,心頭一鬆,終於見著一個不用拳頭說話的了。


    白頭明坐在辦公桌上,正神色專注地看著一張設計圖紙,似乎剛才外麵的打鬥跟他無關似的。


    “明哥。”大傻哥主動打了個招呼,畢竟他現在是階下囚。


    “哦,大傻哥啊,怎麽,暴龍哥也來了,和盛堂的紅花雙棍都到了,不知道有什麽指教?”白頭明起身,親切地問道。


    大傻哥也是歪嘴傻笑:“哥幾個好久沒聚了,我今天過來打幾圈麻將——”


    “那坐坐,就在辦公室打幾圈,等你們的坐館花身虎過來。”白頭明能做和樂堂的摣數,不僅因為他賬算得清楚,而且賭術也高明,尤其是麻將。


    “七仔,別板著臉,好像有人借你穀子還你糠似的,都是同門兄弟,打打麻將聯絡一下感情多好。”白頭明嗔怪道,“我們打小點,三番起糊牌,最多六番封頂,六千四百元,不傷和氣,怎麽樣?”


    “呃,明哥,我們沒帶那麽多錢。”大傻哥並不傻,一聽就感覺不妙。“呃,現在時代不同了,手機銀行,支付寶啥都有,實在不行,打個欠條也行。”白頭明興致勃勃地道,“大傻哥,暴龍哥,難道你們看不起阿七,實話給你們說吧,因為港大傷人案,港大有個叫王石的,號稱學生話事人,身手厲害,將我們和樂堂兩位紅花雙棍帶的行動隊用銀針製服,然後單槍匹馬闖了進來,說交出凶手,他願意跟和樂堂合作,將我們這棟英式建築和後麵的老城區進行改建,有錢一起賺,


    雙鷹坐館有些心動,但交人是不可能的。”


    “結果大華和那幾個打手小弟還是被抓了。”暴龍哥譏諷道。


    白頭明一點也沒感覺尷尬,“當時雙鷹哥冷笑道:學生仔。有本事去抓啊,你抓住了大華他們,我們和樂公司就跟他你的什麽魚龍仙藥集團合作,搞建設開發。”


    大傻哥跟暴龍哥沒吭聲,都在認真傾聽。“那學生仔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竟然找到大華他們的藏身之地,而且將大華抓了起來,交給了警察,逼得雙鷹老大出國考察,現在將這爛攤子交給我和七仔阿峰,現在和樂堂有四名紅花雙棍,以七仔為首,而且雙鷹老大要我們跟學生仔合作。”白頭明一臉嚴肅地道,反正這些事一打聽都能打聽道,不如告訴這些窺視和樂堂的古惑仔,今天王石蛋易容換形的阿七出手凶狠,然後故意退進來,將和盛堂的紅花


    雙棍一鍋端了,就是震懾他們,想吞並我們,不怕牙崩了。


    竟然將底牌都讓我們看了?


    大傻哥倒吸一口涼氣,那就是學生仔實力強橫,有恃無恐了,估計那些一身飛虎隊打扮的和樂堂小弟和槍支都是那個學生仔提供的,媽蛋,和樂堂草雞變鳳凰了。


    “七仔,你哥崩牙仔被警察抓了,都是因為那個學生仔,你這麽能打,就俯首聽命?”大傻哥邊碼牌邊問。“我跟阿峰兩個人,在阿石麵前走不了一招,何況我哥當時衝進港大襲擊學生,被阿石用紮針灸的銀針飛針紮穴,手腳不便,那群學生被鮮血刺激得瘋狂了,拾起刀棒,將我哥砍成血人,要不是阿石,我哥


    都已經嗝屁了。”阿七麵無表情道。


    “一群學生有多厲害?”暴龍哥撇了撇嘴問道。“昨天來了一千多號學生,你們和盛堂能扛住,現在他們成立了港大精武體育會,人多,又有阿石這樣的高手在,訓練一批能打的不在話下。”阿七道,“更不要說阿石的魚龍仙藥集團,下屬的真金安保公司,在日島都跟山本組極東會合作開店,在馬來擁有數千部落武裝,直接跟呂宋島南部綁匪開戰,什麽重火力沒有,我們這些就拿拿刀棒拚殺的,跟人家一比,就像冷兵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大


    傻哥。”


    大傻楞了一下,尼瑪,說到底,洪門和記,也隻是社會人,哪有人家玩得大,都有部族武裝了,一不留神,一張牌出去,點炮了。


    “對對和。”白頭明笑咪咪道。


    王石蛋坐在對麵,此時正惡補粵式麻將,而且在隨身空間開了手機視頻通話,跟雲頂賭王的女兒淩芳菲對話,讓她來指揮,他邊聽邊學。“造牌,對粵式麻將來說,就是造一色、對對和,因為海底撈月、杠上開花、十三幺、大三元、大四喜、大幺九、坎坎和、天地和等,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淩芳菲一付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你太笨了


    ,不是這個意思,這粵式麻將挺複雜的,你一時半會也學不會,更談不上高手,你們又玩得大,你們在哪兒打,要不我過來,幫你打幾圈?”


    “算了,你別過來,都是一些古惑仔,你被他們掛了相不好。”王石蛋一口拒絕道,“這些古惑仔為了利益,綁架槍殺都會幹的。”


    “那……那好吧,我們繼續視頻通話,我幫你看牌,真的,其它地方我都服你,就這麻將,你太笨了,以前沒打過麻將吧?”淩芳菲看見王石蛋連牌都不會碼,又冷嘲熱諷起來。


    “嗯,以前我是山村小農民,家裏窮,不敢沾這些,業餘時間都在看書學習,要不然,我怎麽能考到港大來上學。”王石蛋道,他用結界控製自己的聲音,看上去嘟嘟囊囊,以為他在埋怨牌差。


    大傻哥摸了張牌,“啪!”地扣在桌子上,嘴都笑歪了,“清一色自摸,4番牌,給錢,給錢,每人一千六百元。”


    王石蛋一臉垂頭喪氣,用手機轉了賬。


    大傻哥想起剛才他辣麽威風,笑得都能看見後槽牙了:“七仔,你不是很能打嗎,麻將怎麽不能打了,哈哈,看大傻哥將你贏得隻剩下一條內內了。”


    淩芳菲都想關掉手機不跟王石蛋視頻通話了。王石蛋臉色難看,搓牌碼牌,兩個骰子一丟,又開始了一局,這次王石蛋牌出奇地順,本來桌上另外三個賭徒已經看出來他在做清一色或者混一色,但是想到他的牌技,都嗬嗬一笑,尤其是白頭明,知道


    七仔打麻將技術超爛,沒事寧願練功,也不願打牌。


    突然王石蛋將牌一摸,然後一推,假裝不是很懂地問,“你們看看,我是不是胡牌了。”


    “七仔,吃詐是要賠錢的——”大傻哥一愣,看見清一色的條子,形成1112345678999,在摸到該種牌任何一張即可胡牌,不計清一色。


    “靠,叼你老母的,九蓮寶燈啊,六番牌,每人得給你六千四百元,一圈牌就撈回去了。”大傻哥嚷嚷道,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確實是九蓮寶燈,七仔,還以為你最多做個清一色四番牌呢。”白頭明嘴裏誇讚道,若有所思看了王石蛋一眼,他這把牌爛,隻有打防守牌,剛才喂了兩張條子牌,不過王石蛋都沒吃。


    手機視頻通話的淩芳菲一臉懵逼的表情,王石蛋怎麽若有神助,連續摸了幾張好牌,就算下家又碰又杠,都沒影響他的牌局?


    雲頂賭場那一幕又重現了,扮豬吃老虎?


    “靠,我就不信這個邪了,繼續。”暴龍哥不服,著急地催促道。


    接下來就風水輪流轉了,第二把牌沒摸幾圈,王石蛋連吃帶碰,最後一張又自摸了,把牌一推,弱弱地道:“這是不是大四喜啊?”


    隻見四副杠牌在手,又是六番,每人也不多,六千四。


    ……這場牌局最初幾圈,幾乎都是白頭明他們三個贏錢,但當王石蛋逐漸熟悉了粵式麻將的規則,他的透視異能將所有的牌看得非常清楚,西蜀省理科狀元的算計得也很清楚,就算對手碰牌杠牌,他都能搬回


    來,當然偶爾還有白頭明的幫助,不知不覺,大傻哥跟暴龍哥分別輸掉一百多萬了,一身冷汗都輸出來了。他們身家能有多少,就幾百萬,那還得算上房子汽車等不動產,因此銀行賬戶上的錢輸光了,還各自打了五十萬的欠條,借的和樂堂賭場的高利貸,王石蛋大方地給他們免掉一周的利息,一周後不還,這


    才派人催收。


    幸好,和盛堂的坐館花身虎帶著幾個保鏢進來了,否則這個債務窟窿還要捅得更大。


    花身虎一進和樂堂的麻雀館,就火冒三丈,隻見他堂口幾十號能打的古惑仔全貼著牆根抱頭蹲著,而整個大廳不過七八個飛虎隊打扮的和樂堂小弟。


    花身虎出手凶狠,有眼力,有心機,自從出道以來,還沒有人對他說過一句狠話,動過他一根頭發。有人曾經動過他,新記十傑,尖東霸王“泰龍”當初跟和記爭地盤出位,活躍於尖沙咀地區,行事凶悍,常將一句“永不妥協”掛在嘴邊,曾多次被警方拘捕,後來在尖沙嘴一酒吧跟跟花身虎發生爭執,重傷


    了花身虎,還將他一名兄弟割喉重傷。


    泰龍行事高調,從此名聲大噪,地盤擴展,泰龍自己身材健碩,拳頭功夫了得,但其十分注重外表,愛戴“黑超”、梳“蛋撻”頭,據說即使被警方搜身檢查,也會提醒警員注意其發型。三年後,泰龍在尖沙咀一酒店門口被小車撞飛,車上下來三人頭戴飛虎頭罩,手持開山刀,對泰龍一頓亂砍,隨即飛車逃走,留下血流滿地的泰龍,兩個小時後,泰龍在伊利沙伯醫院宣告不治,這樁血案


    震驚全港!


    尖東霸王被幹掉後,花身虎在和記地位扶搖直上,就連和樂堂的坐館雙鷹見了他,也得客氣地叫聲虎哥,更不要提和樂堂的紅花雙棍,崩牙仔跟大華了,跑前跑後,老遠就點頭哈腰打招呼了。


    花身虎本來以為和樂堂出了事,他順理成章地過來接手,結果冒出了個能打的七仔,以為靠上了港大的學生仔,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什麽時候會會這個厲害的學生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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