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涼墨瞳孔倏然一緊:“你們怎麽在這?華星辰呢?”


    他們不是應該在雷獄天等著他自投羅網才對嗎?怎麽集體跑到這來了?


    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冥冥之中似有所感,仰頭看向無盡的虛空。


    果然,接下來神穹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想:“華星辰……死了。”為了掩護你,自己主動爆魂而亡。


    後麵這個殘忍、令人無法接受的事實,神穹並沒有說。


    死了……


    死……了。


    兩個字,幾乎要抽走方涼墨一生的力氣。


    靈魂之痛,抵不過心之痛。


    遙遠的雲端,他似乎能看到自己來到天庭後,華星辰如兄長一樣的親切的笑容。那笑容燦若驕陽,暖過春風。


    華星辰是在三界所有人都追殺他的時候,唯一一個不遺餘力地幫他的人。


    恢複了雲樞的記憶後,他隱約猜到了自己和華星辰的關係。可他從沒有把他和華星辰當成一個人。他們已經有了不同的靈智,他就是他,而華星辰,就是華星辰。


    與其說是一個人,倒不如說是親兄弟。


    所以,今天,哪怕知道是陷阱,哪怕他現在身體虛弱不堪,他還是不顧季琰的阻攔,奔到了天庭。


    隻可惜,晚了一步。


    這一步,就是再也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世界。


    他真心對待的人,或許從來沒有把他放在過心裏,可自己卻因此忍受著永世的靈魂的哀鳴;


    真心對待他的人,因自己而死,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天庭、凡界、冥界……


    個個視他為死敵,沒有他一丁點的立足之地。


    別人習以為常的平淡生活,卻是他求也求不來的幻想。甚至別人厭惡的死亡,對他來說都是難以企及的奢侈。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啊!啊啊啊啊啊!!”方涼墨似乎已經沒有了組織語言的理智,隻剩下本能地在咆哮著、嘶吼著。目眥欲裂,眼球充血,額頭、手臂,青筋迸出,明明樣子是小孩見到都會嚇哭的凶殘,可莫名覺得無助又可憐。


    分不清是心在痛還是靈魂在痛,這種疼痛似乎極具感染力,周圍一圈神邸甚至是季琰都跟著在隱隱作痛。


    風聲漸厲,壓垮了他最後一根神經、最後一點理智。


    手中法力凝聚,匯成一根普普通通的棒子。


    方涼墨嗓子都似乎在泣血,沙啞的大喝一聲,一根棒、一個人,毫不猶豫地衝向了諸神之間。


    沒有任何技巧,單純地憑一股蠻力在硬砸。


    棒子是弑神者的法力,一棒,砸碎了一個神獸的腦袋。


    血花四濺,神邸隕落。


    天地為之哀鳴的大道之音響在耳畔,此時此刻,倒像是令人心弦顫動的低沉的戰歌。


    殺……


    殺!


    方涼墨的腦海中,隻剩下這一個字一直在徘徊。


    神邸又有何懼?敢斷他的路,那他便要殺出一條血路!


    又一棒落下……


    “哐當~”


    棍棒與玄色重劍碰撞的聲音鏗鏘有力,久久不停。


    神穹不知何時攔在了方涼墨麵前,短暫的對視後,昔日的對手很有默契地同時爆發出駭人的法力。


    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大戰的序幕,就此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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