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養這個詞,對普通社會大眾來說,也許是貶義詞,跟罵人沒什麽區別,可是對夜場裏的鴨子和小姐來說,能被包養,真的是一件好事,因為你的服務對象會從很多人變成了一個,拿到的錢隻會更多,而不會變少。


    更何況,能夠出手包養你的,一定是對你有感情的,這對渴望愛和關懷的夜場人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特別是那些小姐,她們中間總是流傳著類似的傳說,某個小姐走了好運,長得像一個客人的初戀情人,然後被贖身包養,成了二奶,除了沒身份之外,跟豪門闊太沒什麽區別。


    這種事情的確有,隻是少之又少。而且,被包養的更多的是鴨子,而不是小姐,因為男人天生就是多情的播種機,更喜歡新鮮感和刺激感,而女人一旦迷戀上一個男人,就很容易死心塌地。這些富婆在家庭中本來也得不到什麽溫暖,迷戀上年輕帥氣的鴨子,享受他們給予的虛假愛情,是再常見不過的了。


    所以,當陳剛說出那個富婆又來找他,而且還有包養他的意思,張義仁和薑麗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如果真的被包養的話,陳剛就不會像現在這麽辛苦了。先不說做鴨子一晚上要陪睡幾個女人,光是挨著陪喝酒都受不了,鴨子在夜場裏一個很重要的賺錢方式就是喝紅酒,開一支紅酒是很貴的,提成也很高,你開的紅酒越多,賺錢就越多,而這些紅酒開了之後,放著可是不行的,因為放著你就沒有開第二瓶的機會,不光要勸富婆喝酒,還要自己喝,所以,鴨子做久了,幾乎各個都有胃病和酒精肝——至於腎虛,那都不叫病,那是職業基礎技能。


    被包養了之後,至少不用擔心哪天突然喝出個胃出血死掉了,所以被包養算是做鴨子的一個高等目標,一旦完成,人生就會開始新的篇章。


    “剛子,不錯嘛,你要是再能靠著富婆的資源搞個公司什麽的出來,那就成了鴨王之王了。”張義仁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其實這也是東莞夜場裏的一個傳說,簡單地講,就是一個鴨子很聰明,被富婆包養之後,把富婆哄得團團轉,給他資源,讓他開了個小公司,這個鴨子是個人精,很快就把富婆那邊得到的資源化為己有,不僅生意越做越大,後來還把富婆的產業差點給吞了。


    做鴨子做成了超級大老板,這大概是最成功的鴨子了。當然,後來那富婆低頭認錯,鴨子也沒有趕盡殺絕,據說,這鴨子之所以在發達之後還會回過來吞恩人富婆的產業,主要是富婆當初包養他的時候,玩得似乎太重口,有點虐待的那種。


    能被這哥們兒記恨到還要回頭報複,可見當初那富婆玩的有多過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鴨子也是個狠人,被富婆那樣虐待,居然還能笑嘻嘻的哄對方,哄到對方願意出錢給他開公司,真的是堪比勾踐臥薪嚐膽了。


    夜場裏,這種故事真的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沒有他們做不出的,隻有你想不到的,因為故事太多,很多故事聽過就忘,也隻有無意間才會想起。可以說,夜場是最容易見到人性陰暗的地方,因為來這裏的人,都是放縱的,這裏上演的故事,總是將人性的黑暗和欲望發揮到了極致。


    陳剛猜的沒錯,一個星期之後,張義仁和薑麗又接到了他的電話,那個富婆真的包養了他,他現在也過上了傳說中的二爺生活,而且這個富婆也是開公司做生意的,他在試著能不能借這個富婆的資源,完成人生的階梯跳躍。


    這件事讓張義仁和薑麗都很高興,張義仁覺得這一年簡直是他們的幸運年,他和薑麗搞外貿公司發了財,連陳剛也從夜場那個泥潭裏脫離出來,雖然說還是在出賣身體,給富婆當二爺,不過總比之前的生活要好很多。


    日子一天天過去,張義仁作為藍馬公司的對接員,也跟分眾傳媒搞定了樓宇液晶顯示屏的廣告投放工作。


    張義仁現在的身份可不止是一個小小的打工仔,他還有一家外貿公司,看到分眾傳媒的覆蓋那麽好,張義仁就有了給喀秋莎烈酒投放廣告的心思——白領是夜場消費的主力軍之一,上班很苦悶,閑暇時忍不住就會去夜場找找樂子,這已經是常態了。


    不過,怎麽跟分眾傳媒的人進行談判,張義仁還有點拿不準,如果他出麵談判的話,分眾傳媒肯定會知道他跟外貿公司的關係,可是自己不出麵,讓薑麗來的話,薑麗對市場營銷這一塊並不是特別懂,很多細節肯定是把握不到位的。


    思來想去,張義仁決定自己直接把方案做出來,所有的細節都確定好,讓薑麗出麵去談,她隻需要把自己方案裏的東西確定之後,其餘的一些小細節,做不做得到,其實影響並不大。


    商業談判一直都是個拉鋸戰,因為雙方公司都想拿到更多的利益,付出更小的代價,更何況,現在張義仁這邊還缺少喀秋莎烈酒的廣告宣傳片,他原本想拍一個高大上的廣告片出來,不過在薑麗的提醒下,他決定把喀秋莎之夜的錄像剪輯一下,挑選一些鏡頭,直接當成廣告片來放——因為大家到夜場消費是找刺激的,產品形象再高大上,都不如刺激好玩吸引人。


    那邊廣告片還在廣告公司剪輯製作,這邊薑麗已經跟分眾傳媒饑接上了頭,開始談判,一個星期的時間,雙方見了三次麵,最終方案還是沒有確定下來,因為張義仁的要求有點太高了,他投放的地點都是寫字樓這種好地方,住宅樓這種根本沒有考慮,但是願意交付的價格卻是按照套餐來的,分眾那邊本來的套餐方案就是寫字樓搭配住宅樓投放,優劣資源搭配營銷,張義仁的方式,讓他們有點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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