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子,出什麽事了?”張義仁順著話頭接了下去——他進門的時候本來是叫對方阿姨的,是米婷的舅媽非要讓他喊妗子的,為的是確定他跟米婷的關係。


    現在這個妗子出口,讓張義仁覺得有種無比諷刺的感覺:以為我是有錢人的時候,非要讓我喊妗子的人是你;等聽了我們家經濟狀況不好,又反對我和米婷的人也是你,你可真是一隻超級變色龍啊。


    米婷舅媽並不知道她跟米婷在廚房裏的對話都已經被張義仁給聽到了,她繼續按照自己的套路走了下去:“阿仁,我也不怕跟你講,之前我給婷婷介紹過一個男朋友,叫劉明,你跟他見過,不過你放心,婷婷跟他沒處兩天,啥事兒都沒有過。劉明這個人是有點小錢,就是人品不咋樣,還不念情,是個白眼狼。”


    “婷婷她哥夏天收棉花的時候,車子翻了壓斷腿,住院花了不少錢,劉明跟婷婷談戀愛的時候,就把這點錢墊上了,現在又要要回去。這錢他要回去我也沒意見,畢竟事情又沒成,算不上一家人,不能花人家錢。我跟他說了錢不湊手,要過幾個月才行,可他非要讓我這兩天就還上,你說過不過分?要是論起來,他還要問我叫表姑,他咋能這麽絕情?”


    張義仁知道,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其實這錢最早就是他借給米婷的,如果不是米婷跟他之間產生間隙,這錢他也沒想過要對方還,於是立刻開口道:“這人真的是太過分了,你們到底借了他多少錢,我幫你們還給他。一萬夠不夠?妗子你放心,這錢你們不湊手就先拿去用,不用想還不還的。”


    米婷舅媽顯然沒想到張義仁如此的豪氣,她先是一愣,接著笑逐顏開:“阿仁,你看你說的,隻要你跟婷婷結婚,咱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兒能讓你吃虧,該還的錢還是要還的。”


    張義仁雖然心裏對米婷的舅媽不爽,可是臉上卻依然堆笑,跟對方客套起來,對方畢竟是長輩,如果他做的太過,別的不說,米婷肯定會十分為難的。他不想讓米婷夾在中間難做人,而且,這女人隻是舅媽而已,他以後跟米婷在一起的話,見到的也是米婷父母,不會跟對方產生太多交集,忍一忍就過去了。


    這一頓飯,張義仁前半段吃的無比開心,後半段卻如同嚼蠟一般難以下咽。通過這件事情,張義仁深刻的認識到了一個真理,心情真的會影響人的感官,特別是對美食的感覺。


    米婷的舅媽並沒有察覺張義仁的異常,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想著如何從張義仁那裏拿到錢,所以後麵一直在暗示張義仁去銀行取錢。


    張義仁真的有些受不了了,起身對米婷道:“米婷,這會兒銀行還沒關門吧?你跟我一起去把錢取回來,免得回頭劉明又來催債。”


    “好。”


    兩個人從屋子裏出來,一直沉默著,最後還是米婷有些忍不住了,開口道:“我妗子是有點那樣,不過她人沒有壞心,你不要生氣啊!”


    “沒有生氣,劉明真的一直在催你們還錢嗎?”


    “嗯,是在催,他的錢我本來就準備還他的,就是工資太低了,最少要湊四個月。”米婷低著頭說道。


    “我幫你還了,免得他以後再來糾纏你。”


    “我真沒有跟他糾纏。”米婷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她竟然有種衝動,想向張義仁證明自己的清白,告訴張義仁自己還是處女,並沒有跟劉明發生任何實質性的關係,可是少女的矜持最終也沒有讓她把這話說出口來。


    兩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們來到附近的那個農村信用社,張義仁從自動取款機裏提出了一萬塊,遞給了米婷:“多出來的錢,你先留著用。”


    “太多了,五千就夠了。”米婷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


    “馬上就過年了,到時候回家多給老人買點好東西,孝敬孝敬他們,算我一份。”


    米婷看讓不過張義仁,也就不再矯情,伸手把錢全都接了過去,卻在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她不想再保留處女之身,想在今夜就把自己交給張義仁。這個念頭冒出之後,就再也無法壓製,不停的在米婷的腦海裏盤旋。


    不過,這種事情她真的是不好意思直接對張義仁講,她一路上一直在咬著嘴唇琢磨這件事情。


    兩個人重新回到家裏,米婷的舅媽看到米婷手裏拿著的鼓囊囊的錢包,差點樂開了花,屁顛屁顛的跑去廚房又炒了兩個熱菜,端了上來,要陪張義仁再喝幾杯。


    米婷心裏有事,跟張義仁坐在客廳老覺得不自在,就假裝要幫舅媽炒菜,去了廚房。她想找個機會開口問問舅媽,要不要跟張義仁發生點什麽,還是先放一放再說。


    誰知,還沒等她開口,舅媽就先開口了:“婷婷,我問你啊,你想不想跟阿仁那個?”


    “哪個?”米婷覺得自己的聲音抖得跟凍僵的小鳥一樣。


    “就是睡覺啊!這個阿仁的確很有本事,對你也很好,光看他眼都不眨就能拿一萬塊就能看出來,你要不要趁機把生米做成熟飯,把這件事情定下來?”


    “生米做成熟飯?怎麽做?”米婷終歸是湘妹子,一旦羞怯勁兒過了,潑辣豪放的本性就開始占據上風。


    “你還是黃花閨女吧?這事兒你不懂,看妗子給你安排。你這會兒再出去一趟,去買兩瓶勁酒回來,再買兩個腰子,等會兒我炒個腰花。”


    張義仁不是傻子,當他看到端上來的爆炒腰花還有兩瓶勁酒的時候,已經明白了大概,他轉過頭看向米婷,可米婷羞得根本就不敢跟他對視,隻是一個勁兒低著頭夾菜。


    空氣中忽然充滿了粉紅色的氣息,張義仁有種醺醺欲醉的感覺,他酒量不錯,之前雖然有些醉了,但是跟米婷出去取錢的時候,酒勁兒已經散了個差不多了。


    可是此刻,他喝著端上來的勁酒,真的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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