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睡在靠窗的位置,原本她還把窗簾留了一道縫隙,過往的車輛偶爾會射進來一兩道光線。當張義仁把手伸進她的被子下麵,她在反抗無果之後,略微遲疑了一下,把窗簾最後的那道縫隙也給拉上了,最後的一絲亮光也被隔絕在了車窗之外,兩個人之間,隻有深沉的夜色。


    在遇到讓自己覺得羞恥或者難堪的事情的時候,人總會拒絕光線,喜歡黑暗,也許有了黑暗的掩護,才能讓自己充滿惶恐和羞恥的心靈得到片刻的隱藏和安全感,阿雲把窗簾拉上之後,心裏總算沒有之前那麽惶恐了。


    人在黑暗中失去了視覺,其他的感覺會更加的清晰,聽覺、嗅覺和觸覺都會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這是張義仁第一次在公眾場合做這種事情,那種感覺比偷情還要刺激,因為太過刺激,張義仁沒過幾分鍾就繳械投降。


    兩個人收拾了一下之後,沉沉的睡去了。


    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車子已經進入了東莞地界,很快就要到達車站了。張義仁剛坐起身,一旁的阿雲也睜開了眼睛,她看到張義仁,臉上露出了一種十分複雜的表情。


    “快到站了,準備下車了。”張義仁招呼道。他要比阿雲放得開,這事兒他又不吃虧,不管阿雲以後是否跟他繼續,他該得到的都已經得到了,還有什麽好遺憾的?這個時候再不拿出點風度,難道要跟阿雲像仇人一樣分開嗎?


    阿雲瞪了張義仁一眼,坐起身子開始收拾東西,整個過程一言不發。


    車子很快到站了,兩個人下車之後,從出站口出來,張義仁對阿雲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糾纏你的,以後我們就做普通的同事。”


    阿雲神色複雜的看了張義仁一眼,沒有說話。


    張義仁繼續道:“對了,我覺得你應該跟你男朋友好好溝通一下,他肯定是愛你的,隻不過可能太自卑了,如果你對他溫柔一點,你們兩個的關係肯定會很好的。反正你現在已經報複過了,兩個人都扯平了,就好好過下去吧。”


    這一次,阿雲沒有繼續沉默,她咬了咬嘴唇,開口道:“我會的,不過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不能說出去半個字,要不然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放心吧,我沒那麽傻,你要是跟男朋友結婚了,記得請我喝杯喜酒哦。”張義仁說完,轉身上了公交車,沒有再回頭看阿雲。


    坐在公交車後排的座位上,張義仁想起阿雲和她的男友,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自己這樣給阿雲的男朋友戴綠帽子,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那是一種惡意的快感,一想到對方被蒙在鼓裏,自己卻上了他朝夕相處的女人,那種奇特的快感就忍不住在心底肆意的流淌。


    張義仁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麽民哥喜歡當麵給別人戴綠帽子了,那種當著對方搞他女人的感覺,一定會更刺激,對方的屈辱和痛苦,都會成為你心中惡念的宣泄。


    想到這裏,張義仁忽然打了一個寒戰,他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超過底線了,不管怎麽樣,他都是農村出來的窮苦孩子,他接受的教育都是農村樸素的道德觀和是非觀,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他似乎偏離了人生軌道,開始在欲望和邪惡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窗外的地產廣告牌上,一句廣告語映入了張義仁的眼簾:是時候給自己買套房,成個家了。張義仁頓時一個激靈。


    “是時候收一收了。”張義仁在心裏對自己說道。他現在最需要做的,不是跟女人睡覺,而是去努力掙錢,在這個城市努力的生存立足。如果在一座城市裏連一套房子都不能擁有,你又如何證明自己在這個城市裏立足了呢?


    東莞的房價如此之高,一套普通麵積的單元房,至少也要近百萬,這些錢都需要他努力去掙,睡女人能夠給自己帶來多少收益?那僅僅是肉體上的快感而已。


    張義仁在這一刻,終於重新明白過來,他在這個城市依然是漂泊的浮萍一枚,那些青春的身體對他來說,隻是過眼雲煙,想要真正的擁有一個女人,他就必須要在這個城市裏做出一番事業,才能真正的立足下來。


    回到銀豐路的住處,薑麗還沒有睡覺,看到張義仁回來,立刻興衝衝的迎了上來,她剛一走進,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身上怎麽有女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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