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仁在街口的位置跟朱飛聊了兩句之後,來到了立交橋下等20路公交車,今天晚上他已經開了眼界了,也沒什麽好玩的了,他答應過薑麗要回去住,當然不能食言。


    從公交車上下來,張義仁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來到了鴻福西路上的海雅百貨的地下超市,他想用自己賺到的工資,給薑麗買點東西。


    今天晚上,他請朱飛吃飯花了七十多,去紅樹林又花了一百二,這樣算下來,他發的那兩百四十元的工資已經隻剩下四十多塊了。不過,張義仁在付賬的時候,沒舍得用發到手的那四張鈔票,而是把它們放在了錢包的夾層裏麵。


    人在很多時候會有一種很好玩的自欺心理,其實所有的鈔票都是一樣的,但是張義仁卻在心底把這四張鈔票當做了自己的工資。這樣沒把這四張鈔票花出去,他就認為花掉的不是自己的工資收入,他想拿這兩百多塊錢,給薑麗買點禮物。


    這是張義仁人生第一次真正意義的給女孩子買禮物,他根本不知道女孩子喜歡什麽,在超市裏轉了一圈之後,選了一大盒禮盒裝的巧克力,又在女性飾品區,給薑麗挑了一對有卡通豬墜飾的頭繩,巧克力很貴,兩百零九塊,一對兒卡通墜飾的頭繩十五塊,總價算下來,已經是兩百二十多了。


    張義仁之所以會選巧克力,是因為受了那些巧克力廣告的影響,那些廣告商已經把巧克力這種食品跟愛情等同了起來,隻要男女之間送巧克力,就必然代表著愛情。而那個卡通墜飾的頭繩,是因為他覺得那對黑白小豬實在是太可愛了,這個頭繩紮在薑麗的頭上,一定會十分可愛的。


    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出,張義仁根本就不會給女孩子挑東西,巧克力還好說,但是卡通豬墜飾的頭繩,這是給走可愛係風格的女孩子用的,年齡應該介於十二歲到十八歲之間,像薑麗這種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已經不適合這種可愛係的裝扮了。但是張義仁想當然的覺得薑麗把這個紮在頭上會很漂亮,就買了下來。


    結了帳,張義仁拿著東西興衝衝的往住處走,在路過銀豐酒店旁邊那個路口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個站在街口唱歌的年輕男子,這個年輕歌手幾乎每天傍晚就會在這裏擺上吉他盒子,唱著自己原創的一些歌曲,張義仁聽過他唱的歌,旋律說不上優美,至於歌詞,因為是粵語歌詞,他也聽不太懂。


    不過看這個年輕歌手每日裏在這裏很投入的歌唱,不在乎路人異樣的眼光,讓張義仁有一種十分感動的感覺,他覺得如果一個人可以不顧一切的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哪怕過得再窮也是十分開心的,隻是這種生活不適合自己,自己的情況連追逐夢想的權力都沒有,因為自己是農村出來的孩子,身上背著太多的重擔。


    平日裏在這個年輕歌手身邊走過,張義仁都是埋頭匆匆而過,沒有想過往他的吉他盒子裏扔錢。但是今天,他在走過這個年輕人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停了下來,就那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披著長發的年輕臉龐,聽他略帶沙啞的聲音唱著那些自己聽不太懂的粵語歌,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聽完一首之後,張義仁從口袋裏掏出自己工資剩下的最後十六塊錢,全都扔進了對方的吉他盒子裏。


    “謝謝。”年輕的歌手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專心聽自己唱歌的年輕人,對一個願意欣賞自己音樂,並且用物質鼓勵的聽眾,他是應該去感謝的。


    張義仁沒有回話,衝著對方點了點頭,抱著巧克力禮盒離開了。迎著夏季的夜風,張義仁的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幸福和感動,這種幸福和感動來自哪裏,張義仁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因為拿到了人生第一筆工資,是因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有薑麗會等著自己,還是因為那個年輕歌手的那句謝謝?張義仁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今天晚上,他一定會十分的開心。


    回到住處,張義仁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還沒等他開燈,一個人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


    張義仁先是一驚,等到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香味,頓時放鬆下來:“你今天怎麽沒去酒店開工?”


    抱住張義仁的正是薑麗,她摟住張義仁後的第一時間,開口問道:“你身上怎麽有女孩子的香水味兒?”


    女人的鼻子天生靈敏,對香味十分敏感,對女人的香水味兒更是十分敏感。所有懷疑丈夫在外麵偷腥了的女人,鼻子的靈敏程度都可以超過警犬,所以,男人一定要注意,在外麵沾花惹草,要趁老婆感冒了才行,當然,萬一你老婆患有鼻炎,聞不到味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張義仁頓時一愣,他低下頭在自己的身上聞了聞,果然很大一股脂粉的味道,應該是在紅樹林的時候,那個發廊妹鑽到自己懷裏撒嬌時給染上的。


    “今天晚上公司的同事非要拉我去溫州發廊,這應該是那個發廊妹身上的。不過你放心,我跟她什麽都沒有發生。”張義仁下意識的解釋道。


    “哦。”薑麗的臉上看不出高興還是生氣。


    “對了,你看看,我今天發了工資,給你買的巧克力和頭繩。”張義仁獻寶一樣把巧克力遞給了薑麗,又從口袋裏把頭繩掏了出來。


    但是薑麗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的興奮,她默默地結果巧克力禮盒和頭繩,轉過身走回了臥室。張義仁愣在原地,他知道,薑麗肯定是因為自己身上那股陌生女人的香水味生氣了。他趕忙換上拖鞋,快步朝薑麗的臥室走去。


    巧克力禮盒放在了床頭櫃上,頭繩也放在上麵,薑麗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泣。


    “麗麗,你不要哭,我真的沒有騙你,是因為今天公司發了工資,我那個同事一直幫我,我總要表示一下吧?我請他吃了飯還不行,他非要去溫州發廊玩一次,我就跟他一起去了,我對天發誓,我真的跟那個發廊妹一點事兒都沒有發生,就坐在那裏跟她聊了一個鍾頭。”張義仁解釋道。


    不知道是屋子裏空調的溫度調得太低,還是他擔心真的會因此失去薑麗,他的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薑麗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眼睛紅紅的,漂亮的睫毛上還沾著淚花,她用帶著哭音的聲音說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長時間?你竟然跑去溫州發廊玩發廊妹去了。她有我長得好看嗎?”


    “沒有。”張義仁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沒有我好看,你還跟她玩?”


    “我真的跟她什麽事兒都沒有,她那是想坑我給她買一瓶水,故意往我身上蹭的。我都快氣死了,你還冤枉我。”張義仁覺得自己的好心情全都給破壞掉了,想到這裏,他更加恨紅樹林裏的那個發廊妹了,要不是因為她,薑麗怎麽會這樣跟自己鬧翻?


    “什麽一瓶水?一瓶水值得人家坑你嗎?”


    “真的,那裏麵水可貴了,一瓶二十呢。”張義仁還是沒脫離自己的屌絲心態,依舊在心疼那二十塊錢。


    “什麽水二十?你跟我說說。”薑麗看出了張義仁的表情不像是作偽,於是不再繼續吵架,而是詢問起事情的經過。


    張義仁一看有機會解釋,趕緊把事情的整個經過都原原本本的跟薑麗講了一遍——當然,他把自己摸發廊妹胸部的這一段給隱瞞了,按照他的說法,他全程都沒有動發廊妹一個指頭,一直在閑扯瞎聊。


    他還把那個發廊妹跟他講的那些客人的尺寸,什麽超大號和超小號,還有編小辮子和在裏麵裝鋼珠的事兒都講了一遍。


    “我真的沒騙你,你看我跟她聊了那麽多,怎麽可能有時間幹其他的?”張義仁一臉討好的解釋道。


    “那還可以邊聊邊做啊!幹那種事兒,除了用嘴給你服務,其他時候占得住嘴嗎?”


    “啊?!”張義仁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下去了。


    看著張義仁的窘相,薑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梨花帶雨的臉上突然綻放的燦爛笑容,讓張義仁有一種無比心動的感覺。


    “我就相信你這一次,要是下次你還敢背著我去找其他女人,以後就別想我理你。”薑麗伸出手,在張義仁的胳膊上輕輕掐了一把。


    “麗麗,你不生氣了?!”張義仁喜出望外,趕緊從床頭櫃上拿起了那盒巧克力:“這是我拿工資給你買的巧克力,你嚐嚐,看好不好吃。”


    巧克力的包裝盒被打開了,薑麗拿了一個,剝開包裝紙之後,塞進了嘴裏,輕輕咬了一口之後,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好吃。”


    張義仁的臉上頓時堆滿了開心的笑容,他買這盒巧克力,就是想要讓薑麗開心,薑麗覺得好吃,他就無比開心。


    薑麗看著張義仁臉上那傻乎乎的笑容,探身抱住了張義仁,把柔軟的嘴唇貼在了張義仁長滿了胡子茬的嘴巴上麵。


    張義仁嘴巴剛一張開,半顆被咬下的巧克力順著薑麗的嘴唇進入了他的口中,巧克力那略帶苦澀的特有味道,一下子在張義仁的口中彌漫開來。


    這是張義仁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一個吻,因為它帶著巧克力的苦澀與香甜。


    張義仁很快就有了反應,伸手去抱薑麗。


    薑麗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不行,今天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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