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仁在審訊室把事情經過交代了兩遍之後,兩名負責詢問事情經過的警察就走了,把他一個人扔在審訊室裏,不說放他走,也不說要對他怎麽樣。張義仁一個人坐在審訊室裏,心裏越想越發毛。


    他知道這件事兒自己並沒有理虧的地方,但是如果法院給他判個防衛過當,那又該怎麽辦?如果自己坐了牢,工作肯定會丟掉,那樣的話,自己的一生可就毀了,現在這個社會,隻要你說自己是坐過牢的,很多公司根本就不會聘用你的。


    而且,他的家庭情況也不允許他出事情,如果他坐了牢,又有誰能給家裏寄錢,母親的身體現在還能將就著幹活,再過兩年,她的身體幹不動了,又有誰能養活她?


    張義仁想到這裏,心中滿是懊悔,他後悔自己下手太重,如果當時自己隻是劈頭蓋臉一頓打,也能把對方給製服,這樣一棍子砸斷了胳膊,肯定會防衛過當的。


    人就是這樣,有些事兒你不想還好,越想就會越覺得害怕。人說初生牛犢不怕虎,是因為小牛犢根本就不知道老虎的危險性。年輕人剛走上社會敢闖敢拚,敢拿自己的命運去賭,正是他們沒有考慮那麽多,沒有考慮過失敗之後會成什麽樣子。


    等他們在社會上打拚了幾年之後,等到有家有口,有了諸多牽絆的時候,他們也沒了當初敢打敢拚的銳氣,因為一旦失敗,老弱父母的醫藥費和養老錢誰出?老婆誰來養活?孩子的奶粉錢怎麽辦?


    過了三十歲的人,很少會有銳氣,很少敢二話不說把整個身家投進某個項目,正是因為身上的羈絆太多。而那些過了三十歲還敢拚的人,很多都是能成大事的人——至於那些拚輸掉的,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場。


    張義仁雖然才剛走上社會,但是作為農村出來的孩子,他背上的重擔實在是太沉重了,他不像那些城市裏的孩子,哪怕失敗了身無分文,隻要打個電話回家,銀行卡裏就能多出一筆錢。他來東莞找工作的時候,母親把家裏最後的一千塊都給了他,那是家裏最後的僅有積蓄。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有些人含著金湯匙出生,有些人在茅草棚裏長大,有些人走上社會,就有父母幫忙鋪好了各種道路,有些人走上社會四處碰壁,還要考慮養活年邁體衰的父母。有些人可以隨意的揮霍青春,因為即便他們揮霍了人生最寶貴的時光,他們依然可以衣食無憂的過下半輩子,而有些人一走上社會就要打拚,而且連身無牽掛的拚一次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他們輸不起,他們寧可在碌碌無為的安定生活中度過,也不敢去拚一次,因為拚,就意味著可能毀掉一個家。


    張義仁就是這樣的人,他沒有資格去輸,沒有資格去出事,他要平平安安的活著,掙錢,掙很多錢,才能活下去,才能讓自己和母親過上好日子。如果這次他真的入獄坐牢,毀掉的可不止是他一個人的命運,所以,他怕了,害怕得如同冰入骨髓那般,在審訊室裏顫抖不已。


    他忽然又想起在警車上,薑麗跟自己說過的話,她說她的老板是很有勢力的人,就算出了什麽事兒,也能把人給撈出去。


    其實他不大相信薑麗的話,在他看來,黑社會的勢力再大,也隻可能在地下王國擁有話語權,怎麽可能影響到國家執法機關?


    但是此刻他卻巴不得薑麗的話都是真的,這是他在絕望中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他恨不得薑麗所在酒店的老板是整個東莞最有勢力的黑老大,可以在城市裏說一不二,就像電影《教父》中那樣的人物一樣,隻需要一句話就擺平一切。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擺脫牢獄之災,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


    他坐在審訊室裏,急切的盼望著薑麗所在酒店的老板出現,讓自己安然度過這次危機。


    在焦急的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焦急萬分的張義仁,覺得時間過得無比緩慢,他終於明白了度日如年這個成語的含義,在審訊室裏單獨等待的這一個小時,他覺得是人生最漫長的一段時光。


    好在這一次上天沒有再次捉弄他,在等待了很久之後,審訊室的房門再次打開了,一名警察走了進來:“張義仁,你可以走了,有人保你。”


    聽到這句話,張義仁繃緊的神經頓時一鬆,站起來之後,他才發覺自己的腿都有點發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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