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太年輕了啊!”


    林朝辭並未開口。


    這是姬無忌說的。


    姬無忌說這話的意思也很簡單。


    並非嘲諷這名小道士。


    相反。


    他其實很認同這個小道士的理念。


    因為這個小道士善良,卻不迂腐。


    如果這個小道士說的意思是,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應當以善良去感化妖怪,他絕對會甩兩個巴掌上去,代替這個小道士的祖宗管教一下這個不肖子孫,可是,這個小道士的意思卻是,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要找到正確的目標報仇,而不該把這種仇恨牽連到無辜者身上,這對追隨過林朝辭見過和平的他而言,確實是思想上高度契合,以至於較為認同。


    報仇沒錯。


    殺人者,人恒殺之。


    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剝奪他人的生命。


    即便是妖怪,也不行。


    故此,在手刃第一隻妖怪開始,在林朝辭的教導下,他就做好了自己某一天死在某隻妖怪手上的心理準備,而他迄今為止毫不退縮的原因,正是為了把一切罪孽歸結到自己的身上。


    正因如此,殺,也要有底線。


    牽連無辜,這就是觸犯了底線。


    為人不齒。


    即便這個牽連無辜的人有悲慘的過往。


    那也不是他牽連無辜的理由。


    可是,咱就是說,你是不是對修仙者有什麽誤解?


    “你能聽到十裏外,拂過樹梢,吹動樹葉的風嗎?”


    姬無忌從路邊薅了根狗尾巴草。


    主要是因為這裏是荒郊野嶺。


    除了一些看上去就不怎麽樣的野草。


    也就隻剩下狗尾巴草這個順眼的了。


    拿到手裏。


    慢條斯理的揉搓著草穗。


    語氣亦是如此。


    慢條斯理的問道。


    “十裏?”


    “當然聽不到。”


    “正常人似乎都聽不到吧?”


    小道士的語氣有些吃驚。


    沒有偽裝的痕跡。


    因為他是真的驚訝。


    姬無忌卻笑了,林朝辭、聞伯霖、翠玉小曇幾人,也都聽明白了姬無忌的意思,隻是沒插嘴,把回答的權力交給了姬無忌,任由其發揮:“是啊,正常人聽不到,但我卻聽的很清晰……就像這狗尾巴草,我把它轉一圈,你看不清上麵有多少根毛,但我卻能看清一樣……年輕人,哦不,我目前跟你差不多,隻有七歲,說不定還比你小上一兩歲呢,正確的說,應該叫小兄弟,小兄弟,你真以為你做的那些小動作,能瞞過一位境界在練氣三層,卻在江湖上遊蕩了幾十年,一直都安安穩穩的老家夥,甚至是老狐狸,敏銳的目光?”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


    小道士要是再聽不明白,也就不配想出鬼點子了。


    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醉倒的老道士。


    吃驚道:“你的意思是……您的意思是說,我師父他……他……他早就知道我所做的這些事?”


    “如果你做的足夠隱蔽。”


    “他可能隻是有所猜測。”


    “他又不會讀心術。”


    “也沒學過什麽讀臉術。”


    “自是不可能猜到你的計劃。”


    聞伯霖跟林朝辭學過讀臉術,也學過微表情分析和部分心理學,見小道士半信半疑的,插嘴道:“不過,如果你足夠聰明,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很多事是不需要證據的,一個懷疑,已經足夠了,剩下的就是挖一個坑,看會不會主動跳下去,以此驗證自己的懷疑。”


    小道士的臉色異常蒼白。


    白的不能再白了。


    嘴唇顫了顫,卻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盡管老道士並沒有醒的意思。


    林朝辭等人也沒有揭穿的意思。


    順著聞伯霖的話,林朝辭岔開了這個較為敏感的話題:“不必擔心,你還沒有主動跳進這個坑裏……說起來,你這麽做,真的不擔心被你師父打死嗎,看你身上的這些傷痕,應該都是你師父打的吧,這就是你否認他的理由?”


    “不是的!”


    小道士下意識大聲反駁道。


    旋即,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眼中閃過一絲歉意。


    主動放低了聲音。


    先解釋,後道歉:“林公子,您可能是誤會了什麽,我身上的這些傷……應該說您所看到的這些傷,並不是師父打的,師父打的都在我的屁股和後背上,這些傷是我小時候受到的傷,我是被師父撿到的孤兒,根據師父說,這些傷在他撿到我時,就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身上,如今,即便養好了,也留下了這些疤。”


    “風刃割的。”


    “出手者的技巧不算高明。”


    “大抵是妖怪做的。”


    “老大,柏霖,你們看……他的臉上和身體主要的軀幹上,全是這種傷口,可他的脖子與手腕處,尤其是動脈處,卻沒有任何傷口……要麽是被人放血了,要麽是刻意的折磨他了。”


    “應該不會有人閑來無事。”


    “對一個正常的孩子使用這種手段。”


    “與其說是撿的。”


    “我認為,可能是搶的。”


    “從什麽妖怪手裏搶的。”


    姬無忌是玩風的行家,放眼圈內,要是姬家在風係法術上敢自稱老二,恐怕沒人敢自稱老大,要說姬無忌敢自稱第二,放眼狐妖小世界,算上三少爺,也沒人敢說在同樣的境界裏,使用風係法術,可以戰勝姬無忌取得第一。


    除了林朝辭這個掛壁。


    不過,掛壁另算。


    林朝辭的天賦其實不怎麽高。


    他靠的全是毛筆。


    如果把毛筆卸了,林朝辭的正常天賦也就是中人之姿,別說跟姬無忌相比,就算和石堂相比,也是稍遜一籌,頂多能靠心境和普通人拉開一點差距,卻也沒到隨便龍場悟道的地步。


    故此,姬無忌的話是有可信度的。


    “那就是純粹的理念之爭了?”


    “你並不恨你的師父?”


    “隻是不認同你師父的做法?”


    “那你有想過,你該怎麽回饋你師父教導你的恩情嗎……這甚至都不考慮收養和其他恩情了。”


    林朝辭抬起手,穿過鐵籠。


    將塗山容容身上的符籙撕了下來。


    這些符籙都是有法力的。


    必須要用法力才能撕下來。


    不然,就算是正常人往下撕,最多也隻能把沾著這塊符籙的皮肉撕下來,想要單純的把符籙撕下來,是不可能的,妖力什麽的更不可能。


    塗山容容也很配合的挽起袖子。


    眸子裏閃爍著不一樣的光。


    偷偷打量著撕符籙的林朝辭。


    聽著林朝辭和小道士之間的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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