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


    “月兒姑娘害怕了?”


    注意到高月眸子裏的不安,林朝辭很是耐心的抬起手,摸了摸高月的小腦袋,安撫道:“不必惶恐,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話是這樣說的沒錯。”


    荊天明撓撓頭,第一次覺醒了在感情上的危機感:“可是,林大哥,如果真遇到危險,你該怎麽辦呢?”


    “天明,不可胡言!”


    蓋聶連忙嗬斥了一句。


    在昨晚跟高漸離、雪女、徐夫子等人的交談中,他也知道了林朝辭那個不算秘密的身份。


    抗秦戰線是統一的。


    你可以不喜歡林朝辭這隻眼睛,卻不能找個借口把這隻眼睛毀了,這樣做的後果是慘重的,也是會被抗秦戰線上的所有人一起抵製的。


    仔細想想就明白了。


    今天你坑死了他,難以保證明天死的就不是我。


    故此,盡管抗秦戰線內部的勢力錯綜複雜,可像這種絕不允許觸碰的底線,戰線內部的所有勢力還是會共同遵守的,甚至是相互監督。


    尤其是在諸子百家之間。


    誰家還沒點陳年舊賬了?


    約束門下弟子,不給其他學派攻訐自己的借口,尋找其他學派的錯誤,並合理的打擊對手。


    像相互監督這種得罪人的事,反倒因此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也正因諸子百家的當事人都很聰明,統一的抗秦戰線才能維持到今天。


    像荊天明這種無心之言,是最容易得罪人的。


    蓋聶自認為跟林朝辭不熟。


    有點交情,那也是萍水相逢。


    禍從口出,還是注意點比較好。


    雪女也聽到了荊天明的話,不過,跟蓋聶這隻單身狗不一樣,她隻是一看荊天明望著高月與林朝辭的眼神,再默不作聲的品了品荊天明的話,就摸清楚了荊天明此刻的心思。


    暗暗歎息一聲。


    默默吐槽了一下現在的小孩真早熟,十二歲的年紀,就動了談情說愛的心思,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爭風吃醋,真的讓她們這些大人活久見。


    不過,這個臭小子終究是自家人。


    根正苗紅的自家人。


    該幫總是要幫的。


    但跟看不上林朝辭的端木蓉相反,雪女卻認為林朝辭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前提是林朝辭的年齡合適。


    斟酌了一下。


    替蓋聶解圍道:“墨家在江湖上有幾分微不足道的薄名,義字當頭,是諸多江湖同道的認可,我們墨家的弟子不會讓任何一位朋友傷在我們墨家弟子的前頭,要傷是我們墨家弟子先傷,就算要死,那也是我們墨家弟子先死,林先生大可放心,就算墨核密室被破,也定有人能護你周全,項氏一族的諸位朋友也一樣,都請放心。”


    “雪女姑娘言重了。”


    “我們項氏一族也不是軟蛋。”


    “患難與共,同舟共濟。”


    “越是危險,越要齊心合力。”


    項梁很認真的一抱拳,在他身後,同樣是項氏一族的少羽等人,也紛紛學著他的樣子抱拳。


    林朝辭也沒說什麽掃興的話。


    點點頭,但沒抱拳。


    與慷慨激昂的項氏一族相比,少了幾分豪邁,不過,卻莫名給人一種可以相信的感覺:“真要到了那個地步,我也會幾手不算高明的武功,就算幫不上諸位,至少也不會拖累諸位……眼下,事態還沒發展到那種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卻也要相信奇跡,因為所有能創造奇跡的人無不是相信奇跡,正因如此,我們才要保持最樂觀的態度。”


    “說的很對!”


    墨核密室內,機關操縱台前。


    唯一能駕馭機關操縱台的班大師給密室內的眾人打氣。


    因為不止是高月一人惶恐不安。


    密室內,除了他們這幾個高層,在剩下的墨家弟子中,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弟子都出現了焦慮、不安、彷徨等負麵情緒,這很容易影響到士氣。


    他不是什麽將軍。


    也不懂士氣的重要性。


    可他就是有這種直覺——士氣不能再下滑了!


    為此,他不惜暴露出一些底牌。


    比如潛龍陣。


    在一隻秦軍小隊衝入潛龍陣後。


    數百架勁弩便從四麵八方彈了出來。


    在一陣鬆弛有度的上弦聲中。


    每一架弩機都裝載了破甲箭。


    “起陣!”


    “鐵壁!”


    別管是不是破甲箭,這隻秦軍小隊的小隊長都不願意拿自己的鎧甲試驗,更不願意拿自己的小命試驗。


    一揮手中的秦劍。


    周圍的秦卒頓時跑動了起來。


    秦軍的配置是當今時代最完美的。


    行軍時,經常是手持長矛的秦卒頂在最前麵,兩側是背負大盾和長刀的甲士,中間安置弓箭手或弓弩手,佩戴長劍,如果有戰馬和戰車,那就是另一個配置了,這裏說的隻是步卒的配置。


    如果麵對騎兵。


    可令豎起大盾的甲士在前,手持長矛的秦卒在後,弓箭手與弓弩手在最後麵,主要是弓弩造價昂貴,有些秦軍小隊裏依然用弓手作為遠程輸出。


    如此一來,可形成三重阻擊。


    第一重是箭雨。


    第二重是大盾。


    第三重是長矛。


    就算前兩層被破也不要緊。


    弓箭手和弓弩手有足夠的時間扔掉手裏的弓弩,拔出腰間的長劍,或許不如甲士手裏的長刀好使,但也擁有反擊的能力,可與敵人展開廝殺。


    在一整隻秦軍小隊中。


    手持長矛的秦卒是最弱的。


    他們的日常訓練就是捅刺。


    跟需要練準頭的弓箭手不同。


    跟需要養力量的甲士也不同。


    不過,在這名百人將的指揮下,這隻並不起眼的秦軍小隊,還是在短短三四秒內完成了調度,弓弩手縮在中間,手持長矛的秦卒身處第二層,第一層則由手持大盾和長刀的甲士補上,其中一部分卸掉大盾,往上麵一舉,很快,一個密不透風的鋼鐵堡壘便已成型。


    數不清的弩箭對其傾瀉。


    其中一部分紮在了大盾上。


    破甲箭的威力可見一斑。


    另一部分則被撞飛。


    時刻體現著大盾的強度。


    “嬴政的將士,不愧是精銳。”


    “隻是尋常士卒,都有如此軍紀。”


    看著眼前這個在弓弩傾瀉了兩百秒以上卻還毫發無傷的盾陣,哪怕身為敵人,班大師也不得不在心裏感歎兩句,隻不過,麵上肯定不能這樣說:“嬴政的部隊在我們墨家機關麵前不堪一擊,既然他們選擇了墨家機關城,那麽,我將會告訴他們,他們做出了此生中最錯誤的決定!”


    說著,班大師一扭開關。


    弓弩停歇,補充彈藥。


    地麵上卻忽然多出了數十個孔洞。


    一根根長長的金屬地刺,從這些孔洞裏依次竄出,在竄出的一刹那,又紛紛展開了數十隻同樣鋒利的地刺,乍一看,跟後世戚家軍的狼筅有些相似。


    “穩住!”


    “動搖軍陣者,斬!”


    似乎察覺到了外圍秦卒的恐懼,被擠在中間的百人將再次厲聲嗬斥,暫時控製住了局麵。


    可這樣做的下場就是……在一片淒厲的慘叫聲後,這隻秦軍小隊無一存活,哪怕是死了的人,也要經過一輪箭雨補刀!


    鮮血滿溢,腥氣四散,令人作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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