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天明。


    兩個小時有餘的水路,來時,順風。


    三個小時有餘的水路,回時,逆風。


    等高月、林朝辭與幾個墨家弟子帶著項氏一族的人馬與荊天明、蓋聶二人抵達鏡湖醫莊這邊的碼頭時,天已經蒙蒙亮了,盡管清晨的太陽並未升起,但是,薄光也已從天邊冒出,刺破深沉的夜色,鉤織出一副瑰麗的畫卷。


    荊天明迷迷糊糊的打著哈欠。


    揉著眼角,睡眼惺忪。


    直到發現不遠處就是碼頭,前麵的船已經抵達岸邊,就連他自己乘坐的這艘船也已到岸,這才神經大條的嚷嚷了起來,看不出耐心何在:“到地方了,到地方了……大叔呢,不是說這裏有個什麽醫仙,可以救我大叔嗎?”


    少羽被吵的頭都大了一圈。


    不耐煩的抬起手。


    按住荊天明的臉。


    順便封住荊天明的嘴巴。


    往前一推,嗬斥道:“安靜點,這才剛靠岸,車馬勞頓,你以為那位蓉姑娘不需要睡覺的嗎?”


    “不是……那我大叔該怎麽辦?”


    “她睡了……怎麽能就睡了呢?”


    能聽出來,荊天明這孩子是真急眼了。


    基本邏輯都沒濾清。


    話說的是驢頭不對馬嘴。


    還說什麽“怎麽能睡了”之類的話。


    人家端木蓉怎麽就不能睡覺了?


    人家也是人,不是神仙。


    這大半夜的,睡覺不很正常?


    誰家醫仙天天熬夜到四點多鍾啊!


    少羽被荊天明這白癡問題逼的是無話可說,不過,看著荊天明眼中的血絲,倒也明白這怪不得荊天明,這些日子,荊天明的神經都繃的太近了,且,別說是荊天明,哪怕是他,近些日子也沒休息好,之前還遭到了蒼狼王的襲擊,人困馬乏,荊天明還能打起精神,沒睡成死豬,這份毅力確實值得稱讚一下。


    隻是,就算你嚷嚷了,人家端木蓉也不可能從床上爬起來,拎著銀針過來給你大叔診斷並醫治。


    你嚷嚷的沒有意義啊!


    不過,同船的高月與林朝辭也都聽見了荊天明的叫嚷,林朝辭並未表態,但高月可忍不了。


    她隻是溫柔,不是懦弱。


    她理解荊天明救人心切的心情。


    可是,這不能成為荊天明無理取鬧的借口。


    輕輕咳嗽了一聲,表示自己要說話,沒再管依舊叫嚷的荊天明,而是對還算理智的少羽解釋道:“從這裏到山莊,還有一小段路要走,蓉姐姐一向早睡早起,大約在我們抵達醫莊後,兩盞茶的時間,蓉姐姐就會睡醒,並出門采藥,所以,請兩位克製一下聲音,不要吵到醫莊裏的其他傷患。”


    荊天明的聲音不自覺就小了下來。


    愣頭愣腦的看著高月。


    直至被少羽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才惱怒的回過頭,被少羽一句話,把大腦幹冒煙了:“還看呐,小子,沒發現人家都下船回去了嗎?”


    荊天明煩躁的晃晃頭。


    把少羽按在自己腦袋上的手甩開。


    本想說些什麽,不過,卻被少羽再一次的輕易拿捏了:“行了,有在這邊跟我爭執的功夫,趕緊去看看你大叔吧,我項氏一族人才濟濟,雖說把你大叔安排的很穩妥,可你小子的脾氣我也是知道的,不親眼看見你的大叔,就總是不放心,對吧?”


    荊天明訕訕一笑。


    這一次沒跟少羽鬥嘴。


    踉踉蹌蹌的跳下船。


    腳步還有點散亂,沒怎麽緩過來。


    不過,還是往自己大叔的方向走去。


    守在大叔身邊,像極了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狗,尤其是之前跟少羽起誤會時,拿著淵虹劍,更像是一隻咆哮中的小狗,露出奶牙對敵人恐嚇,表示伱不要過來,否則我就要咬你了。


    故此,不知不覺間,竟也跟著隊伍走到了鏡湖醫莊的門外,看著鏡湖醫莊門外貼著的告示,以及少羽複雜的臉色,忽然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眉頭一皺,退至眾人身後。


    懟咕了一下少羽,小聲問道:“你們都怎麽了?”


    “那上麵寫了三條規則。”


    “隻要符合這三條規則其一的,這位蓉姑娘就不會出手救治。”


    少羽的表情有點古怪,看在身邊這個臭小子不識字的份上,倒也沒故作清高的吊人胃口,給天明翻譯道:“第一條規矩,秦國人不救;第二條規矩,姓蓋的人不救;第三條規矩,逞凶鬥狠,比劍受傷的人不救;總結一下就是三不救。”


    說罷,撓撓頭,吐槽道:“我怎麽感覺這是專門為你大叔設的三條規矩呢,這也太巧了吧?”


    “不巧。”


    聲音從背後傳來,嚇的少羽跟全神貫注聆聽的荊天明一抖。


    回頭一看。


    才發現是林朝辭與高月。


    而這句話,正是出自林朝辭之口。


    高月則在一旁做著補充:“墨家主張兼愛非攻,嬴政一統天下,死傷甚多,天下人早已恨之入骨,因此,不救;墨家昔日有一位頭領,名為荊軻,他因刺秦而死,據說殺死他的人正是秦國的護國劍聖蓋聶,所以姓蓋的人不救;至於這第三條,是因為逞凶鬥狠者往往將自己的生命看作兒戲,蓉姐姐是醫者,救了這種人,這種人也不會愛惜自己的生命,既然如此,不救也罷。”


    好家夥,少羽直呼好家夥。


    他剛剛還在猜,這可能是針對蓋聶。


    現在好了。


    不用猜了。


    這就是在針對蓋聶。


    墨家一名頭領死在蓋聶手裏,端木蓉身為另一名墨家頭領,不往死了針對蓋聶都對不起她的身份,就算蓋聶避開了三不救的規則,他相信端木蓉也能臨時整出一個四不救的規則,把蓋聶拒之門外。


    偏偏此事非端木蓉不可。


    總不能把端木蓉綁過來,逼著端木蓉救蓋聶吧?


    且,就算是綁過來了,端木蓉身為一名醫師,想弄死蓋聶這名患者,不也是輕輕鬆鬆的嗎?


    總不能把她的手也綁起來,不讓她切脈問診吧!


    故此,如果端木蓉怕死,他們還真有點方法,可端木蓉不怕死,他們就真的是束手無策了!


    不能強求,也強求不來。


    “這個女人怎麽這樣啊!”


    荊天明也聽懂了起因經過,半急半氣的直跳腳,那種憋屈的感覺,少羽在他身邊都能感覺到:“小肚雞腸,也就能用這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針對大叔!”


    “問題是人家樂意。”


    林朝辭拍拍荊天明的肩膀。


    在高月“你究竟是哪邊的”古怪眼神中給荊天明出起了主意:“你要在她製定的遊戲規則裏戰勝她,那麽,就一定要使用更無懈可擊的理論,堂堂正正的戰勝她,也隻有如此,才能讓她必須救人,因為她既然立下這個規矩,就絕對不能食言;如果你真想就你大叔,就聽我的,我教你反駁她,不必擔心我是個壞人,盡管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我也隻是想找個樂子,是被拒之門外還是信我一次,選一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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