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說。


    可韓王安並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他甚至有點薄情寡義。


    在為韓相張開地的自我奉獻感到沉痛之餘,腳下的步子倒是沒停過,隻是,還沒等他踉踉蹌蹌的跨過門檻出殿,一個龐大壯碩的身影便已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朝他砸了過來。


    “王上小心!”


    一旁的禁衛軍統領瞳孔一縮。


    心中暗罵一聲。


    被迫擋在韓王安麵前。


    拔出腰間的長劍,對準這個好似被投石機投出的巨石一樣的人影,狠狠一劍劈了過去。


    然後……就好似劈到了一塊真的硬石頭上一樣,銳利的劍鋒砍在皮膚上,竟無法破防,反倒被人影砸下來的沛然大力弄折了手臂。


    幸好,手臂雖骨折,但也改變了這個天降之人的飛行軌道,令這個天降之人砸到了殿內的梁柱上,足足砸穿了三根梁柱,才被落下的磚瓦埋在一片廢墟中。


    一股煙塵向四麵八方散去。


    殿內頓時響起了一片咳嗽聲。


    韓王安的腳步也隨之頓住,呆若木雞的回過頭,看著那片廢墟,冷汗不知何時已布滿了他的後背,被裹著煙塵的冷風一吹,透心涼。


    裏麵不安全是真的。


    外麵不安全也是真的。


    別怪曆朝曆代的帝王都針對江湖,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換做是你,你能接受平白無故的就有幾個所謂的“俠客”闖入你家裏要殺伱嗎?


    不過,現實沒給韓王安猶豫的機會。


    還沒等他從這“天降神兵”的生死刹那間回過神。


    一柄裹著先天罡氣的猙獰長劍,便從殿外飛了過來,直逼不知何時突進到韓王安身後的百越控火女子,令其不得不用紅木發簪擋住此劍,連退三步,每一步落下,都把地上的大塊青磚踩的粉碎。


    而在逼退這位百越女子之餘。


    好似風車一般打著轉的猙獰長劍,也終於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順勢落地,筆直插在韓王安身後的地磚上。


    韓王安隻用眨眼間的功夫,便明白了剛剛發生了什麽。


    百越女子,肯定是敵非友。


    那麽,這柄劍,一定是友非敵。


    恰巧,剛剛禁衛統領也說了,護著老九與紅蓮的恰恰是一名劍客,即便他不知道這位劍客的姓名,也不知道這柄劍身好似鯊魚牙齒一樣的奇葩長劍叫什麽名字,就像他也不知道那個玩火的百越女子姓什麽名什麽一樣,可這不影響他給自己找準定位,乃至分清立場。


    也就在這時。


    韓非、衛莊、紫女與紅蓮四人從長長的台階下飛身而起,在十幾名禁衛軍警惕的目光中,落到殿前,與準備出門的韓王安隔著一道門檻相望。


    “放肆!”


    “還不快快讓開!”


    韓王安一看這陣容就懂了。


    韓非這個逆子他認識。


    此刻,韓非正手持一柄斷劍,一位若隱若現黑氣纏身的白發男子,好似幽靈一般站在韓非身後。


    衛莊的衣襟上滿是血跡。


    手裏拿著空蕩蕩的劍鞘。


    一看就知道後麵那柄猙獰的長劍是他剛剛扔出來的。


    紅蓮倒是衣衫完整。


    也沒沾染多少血跡。


    隻是一張花容月貌的小臉有點發白。


    估摸著應該是被嚇的。


    此外,那名氣息勻稱,與紅蓮一樣都沒沾染多少血跡的紫發女子,正把一柄如蛇般的鏈劍變回一柄長劍,看其狀態,應該是後支援過來的。


    剛剛也正是她抱著紅蓮飛身而起。


    跨越數十米,落到這殿門外。


    擱在以前,韓王安一定會找個借口訓斥老九這個逆子,一下子掏出兩個先天,尤其是老九本身的手段,估摸著也能當一個先天使使,離家求學這些年,回來,迄今還不到兩個月,就積蓄了如此多的實力,如果讓老九這個逆子始終待在新鄭,以老九這份不顯山不漏水的手腕,指不定如今的新鄭是誰說了算呢!


    必須敲打!


    可放在現在……好兒子啊!


    先別管這兩位先天高手聽不聽自己的命令,首先,他們都是這個逆子的人,而這個逆子如今與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也就是說這兩位先天高手是自己人!


    盡管數量上依舊處於劣勢。


    可至少給了他發言的底氣。


    而能讓他在可發揮的空間裏,製衡姬無夜的機會點,就在於……


    “小十一,小十二,你們幾個快到父王身邊來!”


    韓王安鎮定自若的對那幾名瑟瑟發抖的子女招手,等這幾名子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站到自己身前,主要是姬無夜等人也沒想攔著,當場表現了變臉絕技,反手從地上抓起那柄被無雙鬼砸彎的青銅劍,也就是那名禁衛統領骨折前拔出的長劍,身體裏那份隻有三流的稀薄內力,被他以此生都未拿出過的勇氣附著在手臂上,隻見四道劍影掠過,旋即便是在一片尖叫聲中,韓王安那份幽幽的解釋聲:“百越賊子擅闖王宮,當朝刺殺包括十一公子、十二公子在內的四位王儲,算上此前被百越賊子殺害的太子、四公子等數位王儲,今日之韓國,剩餘王儲隻有九公子韓非,封九公子韓非為新太子,在境內發布懸賞令,擒賊首天澤者,封爵,殺賊首天澤者,賞萬金,擒其餘賊子,賞千金,殺其餘賊子,賞百金!”


    說這話時,韓王安是盯著姬無夜的眼睛說的。


    其意不言而喻:我已經把我剩下的這幾個兒子都殺了,隻留韓非一人,不給你推傀儡君王上位的機會,有種,你這個大將軍就把我這個韓王與新太子韓非殺了,到時你也會被其餘五國追殺,有兩位先天在此,你鎖不住消息,不過,我也不是非要跟你魚死網破,我給你個台階,你還我一個台階,大家把矛盾放在水下鬥,不管最終是你贏還是我贏,都不會像今天這樣魚死網破,再怎麽說也有博弈的機會,否則,我一個韓王都不怕死,就看你這個引狼入室的大將軍敢不敢自掘墳墓為我殉葬了!


    不過,這都是韓王安的自娛自樂。


    屬於是跟空氣博弈。


    實則,這隻是一個圈套。


    一個出自林朝辭之手的圈套。


    也是一個能幫韓非名正言順成為太子的圈套。


    “他比我更適合當縱橫弟子。”


    “這份看人的目光。”


    “這種拿捏人心思的本事。”


    衛莊麵無表情的跟紫女傳音,語氣裏藏著幾分佩服:“能讓一國君王親手替一個最討厭的兒子掃平一切障礙,順手給一個權臣安排一個合情合理的出局方式,這確實是很寶貴的一課,足矣被縱橫家當做一份經典案例教導後代弟子。”


    “最可怕的是他陰陽兼具。”


    “算計人心為陰。”


    “令一國君王弑殺親子。”


    “且,還得意洋洋。”


    “收服夜幕為陽。”


    “不動兵戈令血衣俯首。”


    “且,借百越之刀。”


    紫女不動聲色的跟衛莊聊著天,一聲不吭的把後麵的事交給韓非處理,讓韓非自行控場,主要因為姬無夜是她的人,百越與流沙也是合作關係,不會拆台,若不是韓非為大局著想,不想一步登天,認為這不利於他對韓國朝野的掌控,她們現在就能把韓非推舉為新韓王,故此,韓非願意玩,就讓韓非自己玩吧,如果韓非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也不配成為流沙四首領之一,隻是在心底默默嘀咕了兩句,順著衛莊的思路,心思稍有些複雜:“但這可是正宗的帝王之術,他在自己的世界究竟是什麽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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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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