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裏的火燭寥寥無幾。


    隻有微光勉強照亮天澤身邊的環境。


    一個陰暗潮濕的環境。


    一名身處黑暗的囚徒。


    斑駁血跡的鎖鏈,若有若無的呼吸。


    這是一個絕妙的恐怖場所,一座無需改造就能成型的鬼屋,前提是,逛這個鬼屋沒有生命危險……


    天澤被拘禁在一個圓形平台上。


    通往圓形平台的路隻有一條。


    林朝辭的腳步聲,與白亦非和焰靈姬的腳步聲混合在一起,將身處於平台上的天澤刺激的抬了抬頭,隻不過,被鎖住的琵琶骨時刻提醒著他,如果不想遭罪,最好還是保持這個姿勢,故此,天澤也隻是做出了一個抬頭的姿勢,隨後就放棄了,並沒試著強行抬頭。


    地牢很大。


    卻隻關押他一人。


    這些人為何而來,還用多說嗎?


    反正都是為他而來。


    他又何必著急去觀察呢?


    在身處這座囚牢的這些年裏,黑暗已經把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赤眉龍蛇,變成了一條被仇恨侵蝕、隻能在陰暗的交流裏扭曲爬行的長蟲,而一條天生冷血的長蟲,也就是蛇,是最不缺耐心的。


    白亦非手持一盞油燈,走在最前麵。


    倒不是說他看不見,也不是說他害怕林朝辭與焰靈姬看不見。


    他們都是先天。


    完成一次蛻變的身軀,給予了他們夜視的能力,別說天澤周圍還有微光照耀,就算沒有微光,也不影響他們看見天澤,並與天澤溝通交流。


    他持這盞油燈,隻是為了少些麻煩。


    林朝辭似乎不像是個喜歡黑暗的人。


    那麽,用油燈提供微薄的光明,也許作用沒多少,可這份光明背後的意義,也許會很重要。


    身為一名手下。


    白亦非有這種揣摩上位者的覺悟。


    盡管這種揣摩上綱上線的說,也是一種大不敬。


    林朝辭知道白亦非的心思。


    可他並不在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不會把自己的手下洗腦成一群隻會遵循自己命令的傀儡,不然,他直接創造一批傀儡就行了,好比鬼影兵團的士卒,不比白亦非更聽話?


    故此,沒理會白亦非的小心思。


    帶著白亦非踏上這條黑石路,並一路走到平台上,在距離天澤兩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站定,任由白亦非上前,把油燈往天澤臉前一擺,照亮天澤那張扭曲的臉和眸中恍若擇人欲噬的瘋狂。


    “你……背叛了我?”


    天澤的聲音有些嘶啞。


    常年不說話,讓他的聲帶有些退化。


    不過,他終究是一位先天高手。


    體內,為數不多的內力湧動了一下。


    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的聲線。


    目視焰靈姬,眼神中沒有憤怒,卻滿是不解:“我不認為苟延殘喘的我值得讓你背叛,也不認為你知道我掌握的秘密,伱沒有背叛我的理由,還是說,你隻是跟他過來一起羞辱我的?”


    天澤自動忽視了林朝辭。


    林朝辭確實是站在主位上。


    隻不過,他不認識林朝辭。


    不管是血衣侯,還是焰靈姬,都是他認識的熟人,哪怕是姬無夜,他也算和對方打過交道,故此,麵對一個不認識的人,尤其是看上去和白亦非立場一致的人,不嘴臭兩句已經是很有禮貌了,指望著他跟林朝辭打招呼,隻能說,過於不切實際。


    而他口中的秘密,就是百越寶藏。


    這是一筆隻有他知道的複國寶藏。


    曾經倒是有不少人知道。


    可惜,這些知道的人都死了。


    這也是白亦非為何要把他囚禁於此,而不是一刀殺了他,斬草除根,以絕後患的重要原因。


    其實,百越寶藏倒也不是特別珍貴。


    無非是“富可敵國”這四個字。


    與秦國、楚國、齊國、趙國等七國的總經濟財產相比,百越寶藏的價值連它們的三十分之一都不到,雖說這三十分之一不到的財富,能讓任何一位商人一躍而起,位列天下巨富,比呂不韋、巴氏清這等名傳天下的商人都不差多少,也能讓一個人正常花銷傳到子孫第一百代還有錢花,但這筆看似豐厚的財富在七國麵前,真的不算多。


    不過,話是這樣說的。


    可是,這畢竟是一筆額外收入。


    不需要任何本金。


    白賺三十分之一左右的七國財產。


    這筆空手套白狼的買賣,別說蓄養白甲軍一向缺錢花的白亦非了,就算翡翠虎看了都會眼紅。


    沒人會嫌自己的糧食太多。


    也沒人會嫌自己的房子太大。


    故此,天澤並不認為焰靈姬的火魅術能對自己有效,口吻也就比較輕佻,語氣裏滿是嘲諷:“白亦非,如果你想用她的性命逼我說出那筆寶藏的下落,那麽,結果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看來……你對我的誤解太深。”


    “深到了讓你看不清局勢的地步。”


    白亦非的語氣依舊優雅。


    其中的殘忍卻令焰靈姬不舒服的摸了摸手臂。


    沒讓白亦非繼續說下去。


    主要是白亦非繼續說下去,就算天澤能撐住,她也快撐不住了,插言道:“這是我跟這位林公子的一筆交易,這位林公子需要我們這柄鋼刀,為他做一些不光明的事,我提出的要求則是讓他釋放您,所以,他殺死了姬無夜,令雪衣堡臣服,這才帶我來找您並詢問您的意見。”


    天澤猛的抬起頭。


    劇烈的動作撕開了兩肋的傷口。


    鎖住他琵琶骨的鐵鏈錚錚作響。


    一滴滴鮮血順著鎖鏈流到地上。


    卻未被天澤在意。


    瞳孔收縮,微微顫抖,還算清醒的頭腦讓他明白,不管是焰靈姬,還是白亦非,乃至他麵前這位不顯山不漏水的少年,都沒必要騙他,也正因如此,他才對這個事實感到不可思議,語氣發顫,確認道:“你真的殺了姬無夜,踏平了雪衣堡?”


    白亦非的眸子裏閃爍著殺意。


    他承認焰靈姬的說法。


    因為雪衣堡確實臣服於林朝辭了。


    可是,這個“踏平”是在說啥呢?


    咋的,雪衣堡就必須沒唄?


    臣服都不行,就必須要被踏平?


    信不信我先把你踏平了?


    不過,在白亦非胡思亂想之餘,林朝辭卻沒大包大攬的一口承認,而是很客觀的糾正道:“姬無夜是我殺的,翡翠虎、潮女妖與血衣侯,都已臣服於我,蓑衣客被我的一位合作夥伴追殺,目前還沒有消息,雪衣堡臣服於我是真的,但是,雪衣堡並未被我踏平……如果你願意成為我手中的刀,我會放你自由,如果你不願意,作為跟靈姬她的交易條件,我也會放你自由,隻不過,是在廢掉你武功後再放你自由,相比之下,我還是建議你答應我的條件,因為你可以手刃不包括韓王安、九公子韓非與紅蓮公主在內的韓國王室,當年的百越內亂,執行者雖是姬無夜等人,可受益者卻是韓王一脈,就算不能手刃仇人,殺一殺仇人的親戚子嗣,應該也比呆在這牢中,等靈姬她們替你完成任務後廢掉你的武功,再放你出去,讓你成為一個泯滅於芸芸眾生之中的普通人,更為痛快與愜意吧?”


    “自由是有代價的。”


    白亦非在旁邊勸說著,淡化林朝辭看似兩麵通吃的惡劣文字遊戲,不過,這就是他想多了,焰靈姬自林朝辭帶她征服雪衣堡的那一刻起,就心甘情願的把命送到了這個小男人手裏,再說了,即便不是如此,早在千年水晶池中談條件時,她也聽懂了這個小男人的意思,這個小男人隻說放天澤,沒說怎麽放天澤,把天澤廢了再放與放一個完好無損的天澤,都是放。


    故此,她沒有意見。


    乖乖站在林朝辭身後。


    她能站在這裏,本就是一種還恩。


    不然,即便沒有天澤,百毒王、驅屍魔與無雙鬼等百越的奇人異士,也會很樂意成為林朝辭手中的刀,為林朝辭斬去韓國王室的這顆毒瘤。


    天澤露麵,隻能起到實錘的作用。


    天澤不露麵,林朝辭也不是不能把這口黑鍋扣在天澤的腦袋上。


    天澤能有選擇,是她爭取來的。


    她又怎麽可能心虛或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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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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