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新鄭城外倒是沒什麽好風景。


    六國聯軍與秦國大軍廝殺數年,邊城倒是固若金湯,可腹地早已是生靈塗炭,十室九空。


    就像趙國一樣。


    近些年又逢大旱。


    若非齊國支援糧草,李牧手下的兵卒至少要減少三分之一,該說不說,似乎老天爺真在幫秦國一統天下,凡是阻擋秦國一統天下的國家,要麽是民心不齊,要麽是將領無能,要麽是士氣不振,要麽是天災頻發,隻有秦國,自鄭國渠建好後,沃野千裏,名將輩出,賢臣良多,又在軍功製下培養出了大批可用的士卒,這才能在六國聯軍及諸子百家的針對下,以一己之力,將六國聯軍攔在函穀關外,寸土不讓。


    趙國如此,韓國也不咋地。


    韓非回來時,看見的是滿目瘡痍。


    白亦非凱旋歸來時,看見的也一樣是滿目瘡痍。


    沒帶隨從。


    因為像他這種高手,不需要隨從。


    隨從對他而言的意義就是打雜的。


    如果碰上一個硬茬子,是他打不過的那種,就算帶幾個隨從出來,結果也是一樣打不過的,所以,帶幾個隨從的價值又體現在什麽地方呢?


    可如果他碰見一個不長眼的小人物,自己能解決的那種,那他又有什麽必要帶幾個隨從出來呢?


    故此,白亦非沒帶人。


    騎著高頭大馬。


    從新鄭城的北門出城。


    直行三裏,見一涼亭。


    亭中人影閃爍,但白亦非並未恐懼。


    馭馬而行,來到亭前。


    翻身下馬,順便拍拍胯下戰馬粗壯的脖子,捋捋還算幹燥的馬鬃,把韁繩隨便掛在附近的灌木叢上,自己則裹著一身烈烈作響的紅袍向涼亭走去,很快,就走到了涼亭的入口前,看清了亭內的年輕人。


    很年輕!


    這是白亦非對林朝辭的第一印象。


    而他的第二個印象是……很危險!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大家都是井底之蛙,所以他從不為自己的實力驕傲,此行隨項燕征戰沙場,他也見到了不少高深莫測與讓他自覺難敵的高手,極大拔高了他的眼界與見識,可是,能在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就讓他產生如芒在背的刺痛感,放眼天下,可能也就隻剩下那位被另一個世界的陰陽家放在戰場上專注於斬首的星魂了。


    天宗曉夢他沒見過。


    所以不予評價。


    如今,又冒出來一個。


    “莫非秦國真就必定會一統天下?”


    即便白亦非心智堅定。


    此刻,也不自覺的胡思亂想了一下。


    主要是林朝辭的手法太熟悉了,此事的作風也讓他倍感熟悉,能在頃刻間顛覆並取代夜幕的勢力,不算國家,他能想到的隻有羅網,也隻有羅網,才有能力、有資源、有條件培養出這等優秀的人才,也許,應當稱其為“殺手”更合適。


    不過,白亦非保持沉默,林朝辭卻沒保持沉默。


    涼亭內,總共就兩個人。


    總要有一個人先開口。


    話題才能進展下去。


    且,又是他邀請白亦非來此。


    總不能逼白亦非先開口。


    那也有點太失禮了。


    不管白亦非這個人是好是壞,他存在可被收服的特點,也存在特殊的價值,那就沒必要糾結一些不重要的細節了,無非是吸食了少女的鮮血,這種行為與青翼蝠王韋一笑類似,可以死,也可以不死,故此,也就隨他心意進行裁決了。


    要說違反人倫,到也不至於。


    舉個例子就好了——那位名傳千古的嶽武穆曾寫下一首詞,其中有一句叫“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的話,足見古人對吃肉喝血這件事沒啥忌諱,隻要不害自己人就行,甚至說,如果你能用這種方法令敵人恐懼,還會被傳為一種美談,有可能在後世留下濃重色彩的一筆。


    故此,就真的是挺隨心的。


    不過,此前兩人從未見過,開口拉關係什麽的也太過不自然,想了想,林朝辭還是采用了標準的古龍式對話,簡潔、理智且直指核心:“你來了?”


    “我來了。”


    白亦非如此說著。


    倒不是他模仿林朝辭說話。


    也不是他看過古龍的。


    而是他本就是個不願意廢話的人,盡管這一問一答也算是廢話,來不來的,他們倆都不是瞎子,都能看見彼此,何必問,可一想到這是對方有話要說,作為開場白,這句話還算幹脆,也就回了一句。


    下一句應該接“你不該來的”。


    隻不過,林朝辭沒有照本宣科。


    古龍是古龍,他是他,古龍又沒和白亦非說過話,他又把劇情攪的一團糟,自是按他的劇本來。


    點點頭,開門見山:“既然伱來了,她卻沒來,我想,你想表達的意思就是拒絕臣服於我,對嗎?”


    之前他說過。


    希望潮女妖能給他一個準確的答複。


    潮女妖沒來。


    本就說明了一切。


    對此,白亦非也沒想著替表妹遮掩,主要是他知道遮掩也掩不住,微微頷首,語氣一如既往的涼薄:“近些年,六國一直在大肆捕殺羅網成員,我希望你清楚,也許我的實力不如你,可我們之間永遠都隻會是合作關係,你今日可以殺我,明日,韓國境內就會掛滿你的通緝令,後日,諸子百家就會找上門來,我知道你的來意,也願意幫你追剿你們組織中的叛徒驚鯢,河水不犯井水,今後我們相安無事,可否?”


    林朝辭的表情有點古怪。


    扭頭看了一眼認真的白亦非。


    猜到白亦非把他當做羅網成員了。


    動作輕鬆的聳聳肩,糾正道:“你可能想錯了,我不是羅網的成員,而是流沙的成員,說別的你可能不太理解,就說說流沙中名氣比較大的成員吧——紫女,她是紫蘭軒的主人,翡翠虎一降,以她的能力,完全能接管夜幕,所以,我希望你能臣服於我,或臣服於韓非那家夥,你是個人才,殺了你確實有點可惜……對了,我還希望你能釋放百越廢太子天澤,我想和那家夥聊一聊,有些事需要他去辦。”


    白亦非眯起狹長的眸子。


    眼中的鋒芒一閃而逝。


    不知道信沒信林朝辭的這番解釋。


    話鋒一轉,語氣冷了三分:“若我不同意你的提議呢?”


    林朝辭豎起食指,輕輕搖晃。


    表情從容。


    可他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從容。


    充滿了鋒芒畢露的味道:“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這不是什麽提議,這是我的命令,而非我在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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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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