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


    衛莊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房間裏蕩開。


    看了一眼沉默依舊的林朝辭。


    知道這是林朝辭自認為他要說的事比流沙的未來發展更重要,故此,他也就沒質疑什麽。


    話鋒一轉,接著韓非的話末。


    態度冷淡。


    語氣倒是能聽出幾分緩和:“當我們所處的戰國時代與一統天下的秦朝接壤,當春秋時代與我們所處的戰國接壤,當前朝與後朝同時存在,我們每個人的命運,就都發生了變化,我們能見到古人,也能見到後世和後世人,所以,我認為,我們應當因時製宜因人而異,另一個流沙代表的並非一個失敗的未來,在走到終點前,誰都不能輕言它的正確與否,而我們這個流沙,也不必參考另一個流沙的經曆,最起碼,另一個流沙在曾經的韓國發展時,六國還沒有組成聯軍共抗秦國,不是嗎?”


    “衛莊兄言之有理。”


    韓非輕輕鼓掌,表示讚同。


    說著,話鋒一轉,繼續道:“那不知衛莊兄覺的,接下來的路,我們這個流沙該怎麽走呢?”


    “平衡不該被打破。”


    “也不能被打破。”


    衛莊說一向是寡言少語的。


    剛剛能一口氣說出那麽多的話,已經算是他超長發揮了。


    不過,在座的都是明白人。


    哪怕衛莊隻說了兩句話。


    韓非三人也都聽明白了。


    紫女若有所思的撥弄著紙條,紫色眼影稍稍下垂,遮住眸中的神色:“小平衡與大平衡是相對的,如果平衡不被打破,就永遠沒有渾水摸魚的機會……”


    “那就讓我們來代替平衡。”


    韓非抬起手,均勻的放到兩邊。


    一個掌心向上。


    一個掌心向下。


    動作很滑稽,卻更清晰的表達出了韓非的意思:“左手為陽,右手為陰,陰陽是相對的,如果把陽拿走了,陰就會失衡,可如果把陰拿走了,陽也一樣會失衡,這時就需要一個媒介,它可以是陰,也可以是陽,把這個平衡中與自己屬性一致的對象從這個平衡中擠出去,自己則承擔起這個責任,完成這個循環,這不就大功告成了嘛!”


    “是個不錯的解決方法。”


    “但還有另外兩種方法。”


    林朝辭手一揮,內力在空中化作一個分開的陰陽魚,對應著韓非的陰陽之說,後從黑色的陰魚上取下一部分,又從白色的陽魚上取下一部分,把兩股內力搓到一起,變成一個灰色的圓球:“也可以成為介於陰陽之間的絕對平衡,偏向陰,陰就能壓倒陽,偏向陽,陽就能壓倒陰,陰陽因為這種平衡不能聯合,故此,陰陽也就不可能聯手剔除這種看似脆弱、實則影響力頗大、介於中間地帶的絕對平衡。”


    說著,話鋒一轉。


    把灰色的氣團打散,重新化作純色的陰陽魚。


    緊接著,往中間一扭。


    陰陽魚很自然的合到了一起。


    變成一個陰中帶陽,陽中帶陰的太極陰陽魚。


    直至此刻,林朝辭才再次開口:“陰陽本就是一種平衡,掌控陰,掌控陽,陰陽相合變化無窮,如此,不僅不會打破平衡,甚至還能用陰滋養陽,用陽滋養陰,陰陽相濟一日千裏。”


    這就是道家的學說了。


    不過,是後世道家。


    太極魚在黑玉和白玉上分別有一個異色的小點,也就是黑玉中帶白玉,白玉中帶黑玉,而最古老的陰陽魚,就沒有這麽多的說道了,就是黑色和白色的勾玉,合到一起並稱為陰陽魚。


    故此,太極魚也叫太極陰陽魚。


    是在最古老的陰陽魚上加以改進。


    不過,太極魚出現的年代與陰陽魚出現的年代差不多,流傳什麽的,也就看個人喜好了。


    有喜好太極魚的。


    也有喜好純色陰陽魚的。


    對比之下,道家更偏向太極魚。


    而陰陽家更偏向陰陽魚。


    當然了,林朝辭說這些話的意思可不是跟韓非論道,他隻是用這種借物喻人的比喻代指身為“陰”的姬無夜與身為“陽”的韓王安,韓非想打破平衡,也就隻有以上這三條路可走。


    韓非說的,就是他取代姬無夜或取代韓王安。


    對應的是取代“陰”或“陽”。


    林朝辭說的意思是,韓非還可以成為製衡陰陽的平衡,也就是第三方實力,由陰陽循環變成三足鼎立,對應的也就是那個灰色的氣團,或,韓非也可以同時掌握陰陽並使陰陽融為一體,變成太極魚,陰的陽的都是韓非一個人說了算,把姬無夜與韓王安通通擼到底,如此一來,也就不會影響到六國抗秦這種大平衡了。


    韓國為小平衡。


    天下為大平衡。


    大概的意思就是這樣。


    韓非的表情很正經,正經到了一看就是在認真思考,林朝辭、紫女與衛莊三人足足等了四五十秒,才收到了韓非斬釘截鐵的回答:“太極魚的難度很大,但我想試試,或許隻有太極魚才能拯救如今的韓國,令韓國擺脫弱小的地位,尤其是韓國地處三國的交通要道,本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六國抗秦隻是給六國上下喘了口氣,秦國名將輩出,今有李牧、項燕等人,尚可阻擋一二,可若李牧、項燕等人身故,韓國不自強,則必亡國矣!”


    “那我們的敵人可就很多很多了。”


    紫女的柳眉不自覺上挑:“不隻是姬無夜這位大將軍,太子、四公子韓宇乃至現如今這韓國的君主,都是我們的敵人,九公子能下的去這個狠心嗎,這與奪嫡,可是兩個概念呐!”


    奪嫡,就是爭取到皇帝的認可。


    也可以是喜歡。


    方法,可以用能力、才情、孝順等,去爭取。


    但本質依舊是喜歡或認可。


    而韓非想做的這個太極魚……這特麽可不是什麽奪嫡,在曆朝曆代,這個太極魚有一個很出名的稱呼,叫“造反”,如果會說話點的,也可以叫“清君側”,反正都不是啥好東西……呸,不是啥好事。


    “如果亡國。”


    “太子能活著嗎?”


    “如果亡國。”


    “四哥能活著嗎?”


    “如果亡國。”


    “父王他還能活著嗎?”


    韓非閉上眼睛,如此問道。


    話音未落,再抬眸,眸光中滿是沉重的堅決,盡管這份堅決冰冷,卻從未有過半分不好意思的遮掩,而是坦蕩的對上了林朝辭幾人的目光,深吸一口氣,語氣裏多了三分虔誠宏願:“史書上,已用無數筆墨描繪出了那些亡國王室與皇室的下場,就像那弱宋恥辱的牽羊禮,我韓非怕被史書上如刀的鐵筆戳脊梁骨,可我韓非更怕……我因為害怕被戳脊梁骨,失去了男兒的氣節,對紅蓮及很多我愛的人、愛我的人、我信任的人與信任我的人,視若無睹,無視她們遭受的痛苦與淒慘;這些,才是我最害怕的,也正因如此,如果真的隻能存在一個活下來的人,那我會站在他們的屍體前說,你們的命,我韓非背了,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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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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