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景翊和李止的“互動”,導致郝瑟容綏和他們的距離越拉越遠。


    也許是被這一連串事給刺激到了,她小腹又開始隱隱著疼,走著走著,臉色就微微蒼白起來。旁邊一直安靜陪著她的容綏,掃了眼她的臉色,眸光微閃了一下。


    “我給你把把脈吧。”容綏突然輕歎一聲,也不等她回應,就直接拉過她的手。


    郝瑟條件反射想抽回手,畢竟,現在連親戚都來了,作為神醫,要是再把脈不出她是女子,那神醫就把招牌直接給砸了算了。


    令郝瑟詫異的是,這一次,一向溫柔的容綏,竟然沒有放開她。


    “別動。”容綏微微蹙眉,神情略略嚴肅。


    這一向溫和害羞的神醫,居然破天荒地有那麽一丟丟強硬。今天都是啥日子,這人人都好像不那麽正常了。


    武力值本來應該是強於容綏的她,這一刻,竟然發現掙不開他的手。這讓郝瑟微微感歎,原來這看起來弱美人一般的神醫,其實,也是個高大強健的年輕男子。


    罷了,看來今天被容綏發現真實身份是毫無懸念了。


    那要不,主動招供?請神醫嘴下留情,先別告訴景翊?


    不知為何,當被李止知道後,她雖然尷尬,倒也比較淡定地接受。可她就是莫名地,有些怕景翊知道,一想起那樣的場景,心裏就一陣發慌。


    所以,這事,她得先等等。


    想清楚了,再找合適機會主動給景翊坦白吧。


    郝瑟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扯開一個笑容:“那個弱美人,啊不,神醫大大……”


    容綏眉梢微微一抽,抬眸看了她一眼,似無語似無奈,又低下頭,繼續仔細把脈。


    “咳咳,”郝瑟幹笑:“神醫大人,把脈了這麽久,可看出什麽?是不是本……公子有啥絕症,將不久於人世?”


    哎,她本來想說得是,對於她是女子的事,怎麽看?


    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因為,這容綏的表情似乎太過淡定,沒有多少波瀾和起伏,這讓她不得不懷疑這神醫是不是個冒牌貨,到現在都辨別不出她是女的?


    容綏這才又抬眸,看著她,眼神微微複雜。


    這讓郝瑟又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怎麽感覺容綏的眼神,就那麽怪怪的呢。


    “哎,神醫,”郝瑟試探,“真的絕症了?”


    容綏放開她的手,輕歎一聲,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卻帶著淡淡譴責:“你真的絕症了。”


    “啥?”郝瑟差點跳起來,“什麽絕症?”


    還有,你一個醫者,怎麽可以當患者麵把絕症說得如此平靜?不是應該要考慮絕症患者脆弱的心靈嗎?委婉呢,在哪裏。


    容綏沒好氣地道:“姑娘,我上次在盛都給你的那些藥丸,你為何沒有按照醫囑定時服用?得虧了我來了,否則你可能真的不久於人世了。


    郝瑟拍拍心口,長長舒了一口氣:“哎嘛,還好還好,總算還能活。”


    還有,神醫,你別恃醫嚇人好不好?萬一姑娘我有個啥先天性心髒病之類,本來死不了,被你一下,得提前殺青了。


    郝瑟抹了抹額頭的汗。虧她還以為容綏是溫潤如玉的真君子,得,喊他容茶茶沒冤枉他。


    這容綏給的藥丸,她一開始確實有按時吃。不過來了商州後,因為事情太多,就忘記了。偶爾想起,覺得應該也沒多大個問題。哪裏能想到不吃神醫的東西,後果那麽嚴重。


    “神醫啊,究竟是啥絕症?說得這麽……”郝瑟再次拍拍心口。


    然後,那手拍到一半,卻猛地一頓,整個人像一下被點了僵硬穴,表情一下滯住。


    等等,這容綏剛才說了啥?


    姑娘?


    她去,神醫原來真的看出來她是女的了?這剛才注意力都在啥要命的絕症上,竟然忽略掉了這關鍵信息。


    郝瑟慢動作一般轉動脖子,緩緩看向容綏:“那個,容神醫,你剛才說什麽?”


    容綏有些好笑地看著她,似乎在笑她慢了半圈的反射弧:“我說,姑娘,你還好嗎?”


    郝瑟笑得訕訕地:“好,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好個鏟鏟啊。


    話說,這一向被她標榜為好人代表的容綏,這一刻,實錘了。果真茶裏茶氣的,明明早就把出了她是女的,卻半點不動聲色。


    再想想神仙兄那張臉和反恐精英的嘴,郝瑟突然對溫潤如玉這種長相的人有了全新的認識。


    “我說容……”郝瑟茶茶兩字就要脫口而出。


    “別叫我容茶茶。”容綏腦門一跳,趕緊阻止了她。看看這好好的姑娘,被景翊毒害成啥樣了。


    “咳咳,”郝瑟嗆了一下,“那個,容神醫,能不能,咳咳,解釋一下。”


    呸,容茶茶。


    容綏眼角微微一抽,似乎知道她心裏在呸他,有些無奈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倒是先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瓶子,從裏麵拿出一些藥丸,遞給她:“馬上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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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瑟接過,麻溜吞了。


    神醫的藥丸,還是不需要懷疑的。


    見她服下藥丸,容綏不緊不慢地收好瓶子,這才給她解釋了起來。


    “其實,早在帝都,我就知道你是女子了。”容綏眼神有些深地看她一眼,“你來我院子裏,觸摸了那卷丹。”


    郝瑟腦子有些懵,啥卷丹?


    哦,想起來了,那個高大花,那個丸子頭嘛。不過,這跟她是女子有啥關係?


    “西域卷丹,閨房藥物原料之一,”容綏白皙的臉皮微微發紅,瞟了一眼她,“但是,隻對男子有用,對女子無任何影響。”


    郝瑟:“……”


    尼瑪,果真是容茶茶啊。原來那個時候就發現她真身了,可卻像個沒事人一般不挑破。


    容綏不看她,繼續道:“你受傷那次,我之所以沒看出你是女子,是因為,你這身體,過去曾經長期服用過一種藥物。那種藥物,改變了你的脈象,也改變了你的體質……”


    郝瑟恍然,原來如此,難怪她一馬平川地如此優秀。


    優秀到,哪怕景翊扒過她,也沒看出她是女子。


    甚至,這陰差陽錯的一扒,倒讓他對她是男子深信不疑了。


    這一刻,郝瑟突然覺得,景翊有些可憐。活該的那種可憐,誰讓他社牛到能扒人衣服那種呢。


    看看,人李止善解人意,不扒人,這不,比他還先知道真相。


    “那,絕症呢?”郝瑟始終還是記住這要命的事。


    “放心,你和死之間,隔著我。”容綏淡淡一笑。


    郝瑟有些風中淩亂。哎嘛,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容綏居然會說笑話了,不,這話聽起來,和情話有得一拚。神醫究竟知道不知道這話其實挺曖昧的呢。


    容綏說完,好像也有些微微尷尬,移開眼,看向遠方:“因為長期服用那藥物,你的身體,已經算是中毒。不過好像天不絕你,在盛都的時候,我一發現,就給你服用了解毒的藥丸。隻是,你這毒,終究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完。所以我再三叮囑你必須按時服用,可你這段時間……”


    容綏停了一下,歎了口氣:“我再不來,你可能真的就活不長久了。”


    郝瑟打了個後怕的寒顫。


    天啊,她還不知道這具身體埋著炸彈,幸虧運氣好,遇上神醫。


    “你放心,如果你還沒想好,我不會告訴景翊你是女子的事。”容綏突然抬眸看著她。


    郝瑟愣了一下。


    容綏那麽早就發現了,可卻沒告訴景翊。她怎麽總覺得那個茶味更濃了呢。


    郝瑟剛想說什麽,就感覺背後風聲赫赫。


    一回頭,發現景翊從後方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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