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止,你會選擇殺了我嗎?”郝瑟看著男子,緩慢開口。


    他的選擇,將決定著她和他闖出陣法的成功率和生還率。


    她很想看看,這個男子,會做怎樣的決定?


    心裏微微期待,又淡淡自嘲。


    有著這樣幹淨空靈眼睛的人,她很不願意將他和那些為了利益拋棄一切底線的世俗之人重合在一起。那會讓她,對這個時空多一份失望。


    可她,憑什麽期待?


    不過萍水相逢,連對方的身份和立場都完全不知。


    男子盯著郝瑟,眸光忽明忽暗,似閃過很多情緒,最後不答反問:“那你呢,景菲菲,你會……選擇殺了我嗎?”


    他很想看看,在可能涉及生死存亡的時候,這個女子,會做怎樣的選擇?


    她會讓他失望嗎?


    男子微微自嘲,他究竟在期待什麽。


    她和他,萍水相逢,甚至,可能還是對立立場的。她又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陌生人而放棄更大的勝算和機會。


    郝瑟盯著男子半響,笑了,“若是因為一個無辜的人給自己帶來困難,我就要殺人,那我成了什麽了。本姑娘這麽帥,自然是靠實力出陣,絕不會拿無辜的人當墊腳石。”


    “本姑娘啥都可以不正,唯獨三觀必正。”郝瑟挺了挺……假胸,吹了個響亮的口哨,眼神堅定又純淨。


    男子怔了一怔,有些詫異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她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張揚自信,帶著英姿颯爽,還帶著一點小小算計。


    那兩扇蝴蝶翅膀一般的眼睛微微眨著,眼神極亮,極清,極陽光。


    那一笑,如見日光出雲霓,讓人心間也似乎明亮溫暖了起來。


    那本來自帶三分嫵媚的眼型,在她那一聲張揚的口哨裏,盡顯恣意。


    似魅卻颯,矛盾又和諧著,讓人一下有些移不開眼。


    星光下,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


    有點調皮,有點傲嬌,有點不屑。


    眼眸湛亮,容顏明麗,月光鍍她一身朦朧氣韻。似天上仙子,卻更似這山間霧氣靈聚而成的精靈。


    輕俏,靈動,調皮。


    少女著一身火紅的流彩暗花羽紗裙,設計很是細致獨特,把她美好的曲線展示得纖毫必現。


    腰間用軟煙羅繡了數隻金色飛鳥,將纖細的腰肢掐得更加細致,像是山腰裏突然凹進去的風景線。


    衣襟袖口處,也繡著無數振翅的飛鳥。


    山風吹拂間,火鳳衣袂飄飛,紅袖獵獵,飛鳥振翅。


    她像個被飛鳥簇擁的鳥族公主。


    也像,展翅的火鳳,就要翱翔九天。


    男子心裏似被什麽輕輕撩拔了一下,平靜無波的心湖再度微微起了漣漪。


    心裏,似被什麽輕輕撞了一下,顫了顫。


    男子垂下眼睫,長睫也跟跟著輕顫。


    原來,她真的,做到了。


    作為門閥之首家的世子,身份尊貴。從小,他接觸的女孩子,都是權貴之家之女。那些女子,說起來,也不乏一些很優秀的,無論身份還是才華,其實和他也是很般配的。


    可他,始終找不到那種讓人心顫的感覺。


    那些如花一般的女孩子們,或許端莊優雅,或許矜持內斂,或許活潑可愛,或許雍雍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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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知道,在這一切美好的表象下,她們,心裏對利益得失明明白白,心思那是九曲玲瓏。


    大家族裏出生長大的人,這是自帶的天性和自我保護的習慣。


    他理解,也不鄙棄。


    可卻,隱隱失望。


    男子抬眸,看著郝瑟,眼眸微彎。


    此刻的他,並不知道,女子那錚錚的話語,陽光明媚的笑容,那一聲自信張揚的口哨,從此映在了他的心上。


    在他數次差點破了自己底線的時候,始終守住了初心。


    “那你呢,李止。”郝瑟突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神微冷,“雖然我不屑以別人為墊腳石,但若別人想拿我當墊腳石,我必....誅之。”


    郝瑟心裏其實有些緊張,這李止的武功似乎很高。


    說實在的,他要真殺她,她沒什麽把握能保住自己。這陣法之中,瞬移受限。反正移來移去,都還在陣法裏。


    所以,她率先說出那樣的話,也是她的真心話。


    如若眼前的男子是個光明磊落之人,聽她如此說,想必也不好意思再算計她。


    如果他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卑鄙小人,那麽,她雖然打不過,靠著瞬移和暗器,哪怕死在陣法裏,也能拉他墊背。


    男子卻笑了,笑得至清至淨,伴言語錚錚:“我就算要拿人當墊腳石,也不至於拿個女人當墊腳石。景菲菲,我是男人。”


    他雖然算不得真正的君子,為了家族利益,也做了很多違背個人意願的事。也不是沒幹過心狠手辣的事。


    可某些底線,他從未觸碰,為此,他和家主還有長老起了不少的衝突。


    也不是不明白她的小小算計,可他不在乎。


    他李汝應有他自己的驕傲,有他永遠堅守的底線。


    月色下,男子唇角一抹笑意淺淺。


    雖然,他還戴著麵巾,她隻能看見他的眼睛。


    可她就能從他那微彎的眼角,感受到那種笑意。


    哪怕隻是一雙眼睛,也能傳遞出所有的風景。


    郝瑟看得又差點吹口哨,差點就蹦出那首《你笑起來真好看》的歌詞兒。


    這人笑得真的很好看啊,和美人燈那種全身發光,豔光四射到勾魂攝魄般的笑不同。


    那雙微微彎起的眼眸,笑得清風霽月。


    幹淨輕靈如月照空山,清澈純淨如水洗碧空。


    仿若看到一滴清露從初綠草尖落入山澗清泉,畫起圈圈漣漪,讓人心裏一漾。


    又如清風拂過夜空,這半卷陰霾半冷月的天色都似因這一笑雲散月開。


    一種好感油然而生。


    既然說開了,兩人相視一笑,也不再隨時防備著對方出手攻擊自己。


    打量著這陣法,她和他眸子裏都閃過驚豔之色。


    這兩個陣法以及罕見的陣法疊加手法,郝瑟剛好在殿下小姨夫留的筆記裏看過。


    所謂星光顛倒奇門陣法,是在有星光的天氣下使用,借天地之地,施反八卦之法,具有“天、地、風、雨、日、月、雲、雪、霜”九種變化,互為輔助,生生不息,變化繁多。


    人被困陣內,隻覺四處昏黑如晦,陰氣森森,霧氣沉沉,不得其門而出。同時,周圍的一切都皆可成為攻擊的武器,飛沙走石,飛禽走獸。


    而反五行花樹陣法,則一般在樹木蔥蘢的山穀裏設置,內含五行生克變化之理。


    利用山穀的瘴氣和草木花香等氣味而成,陣勢圓轉渾成,不露絲毫破綻。


    人若置身陣中,如墜入濃雲密霧,耳目六感俱失效用,無法走出咫尺之地。


    此陣還能令人心念浮動,生成諸般幻象,貪念、往事趁虛而入。


    比如,對於好色之人,則那些花樹能化成耀眼絕色女子,由念生淫,由淫生欲,由欲焚身,死狀苦不堪言。


    此陣對於不同的人,會產生不同的效果。


    而這兩者結合的陣法,最大的可怕之處不是功能疊加。


    而是難度級別的幾何增長。


    而這個增長,和入陣人數有關。


    一人入陣,對應比如一級難度。兩人入陣,則對應4倍難度。


    這兩種陣法本身就極難,非曠世奇才不能操縱,如今這兩陣同啟!


    如果他們選擇殺掉其中一人,獨自入陣,那麽,難度就會大大降低,對於本身就是陣法高手的他們,破陣機會很大。


    而如今,兩人選擇了一起入陣,合作破陣。


    難度,將是原來的四倍。


    男子微微一歎,這大家手法,全大陸,除了那傳說中的北碚國師,恐怕隻有景翊才有這能力了吧。


    其實不用猜,除了景翊,還會有誰能知道他的動向,能精確算計到他會從這個山穀走出來,而不是從地道出口。


    這個老相好,真是機關算盡啊。


    這些年,他和景翊,鬥來鬥去,為了各自的立場,兩人也都從未手軟過,下手都是衝著死手去的。


    如今景翊想用這樣級別的陣法困他,算是情理之中,換成他,他也會這樣選擇。


    燕南李家,門閥之首,先帝和現在的皇帝,一直都想除掉,卻一直未能除掉。


    天辰國開國的幾大功臣,後來被分封為類似藩王,各自駐守在分封地。一開始,君臣和諧。慢慢到後來,互相猜測,演化成如今表麵和諧,實則勢不兩立的局勢。


    世家割地而據,表麵屬於天辰,實則各自為王,在封地內,都有各自的一套政治體係。


    如今,天辰皇帝想滅了世家。而世家為了自保,自然反抗,漸漸地,也起了推翻天辰,取而代之的想法。


    李家,門閥之首。


    無論他的父親,還是家族長老,都籌備了很多年,和天辰的對立不可避免。


    而他,作為世子,作為李家的少主,被綁架在這部戰車上,無論自願與否,支持與否,都不得不跟著家族走。


    而整個天辰,最難對付的,不是皇帝,不是太子,卻是這個在天辰地位有些奇怪的睿王殿下景翊。他是天辰的戰神,可戰神,隻是他眾多才華的其中一麵。


    男子深呼吸了一次,看向郝瑟。


    郝瑟一挑眉:“那麽,李止,一起合作,說定了哦。”


    男子摒棄掉這些情緒,衝郝瑟點點頭,輕聲道:“嗯。”


    ……


    山穀附近那平台上,景翊麵無表情地看著山穀那頭,眼裏微微露出一絲疑惑。


    “為何進了兩人入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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