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的時間定在舞會結束後的第七天,而到了第四天的時候,所有媒體的風向標忽然變了,一麵倒地說陳二六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各種預言,各種猜測,反正就是他死定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銀爪公國國主衛海棠的到來。


    衛海棠今年六十出頭,正當壯年,擁有領主級實力,權掌一方,民眾千萬,權勢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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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他昂首闊步,帶著一眾手下穿街過巷,聲勢浩大。


    兒子與人決鬥,父親前來助陣,完全符合貴族圈子的慣例。反觀另一麵,陳二六背景單薄,孤立無援,怎麽看都勝算渺茫。即便是贏了,也難逃被傾軋碾壓的下場。


    “嗚嗚嗚,我的天啊,你這個掃把星,從小就隻會勾引男人,現在又惹上大禍,你讓我們娘倆怎麽活啊……”


    早上一開門,就看見一個婦人帶著十來歲的男孩坐在門口的走廊裏鬼哭狼嚎。


    “這位女士,您是不是找錯地方了?”老k問道。


    婦人愣了一下,停止哭嚎,問道,“那小婊砸住在這裏嗎?”


    老k微微皺起眉頭,嚴肅地說道,“這裏是男爵大人的臨時居所,你要是再胡鬧,我就通知酒店護衛了。”


    見月蒼蓮聞聲而來,看見婦人,臉色頓時冷了幾分,“你來做什麽!”


    看到見月蒼蓮,婦人立即精神起來,一邊哭嚎一邊唾罵,“你這個沒心肝的賠錢貨,這下子你爸可給你害慘了!”


    “你們認識?”老k問道。


    見月蒼蓮略顯尷尬,“她是我繼母。”


    “進來吧。”為了不影響其他客人,老k將見月蒼蓮的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弟弟帶進客廳。


    “你這個掃把星,淨給你父親添麻煩,衛家的人是你能得罪的嗎?找個小男爵就算了,沒錢沒勢,還惹一堆禍事回來……”


    繼母喋喋不休地說著,見月蒼蓮臉泛霜寒,厲聲喝道:“你要再敢說一句主人的壞話,我就抽爛你的嘴!”


    聲音戛然而止,繼母不敢作聲,抱著她弟弟低聲抽泣。對於他們這種家庭來說,現在的形勢無異於山巒壓頂。萬一惹怒侯爵,彈下指頭就能摧毀他們見月家。


    陳興在老k的知會下來到客廳。見月蒼蓮咬著牙看了養母和弟弟一眼,讓到一邊。陳興走上前,朝母子倆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


    “這位嬸子,您不用點擔心,既然我敢這麽做,自然有十足的把握。”陳興張開雙手,問道,“您看,我像個傻子嗎?”


    在陳興麵前,見月蒼蓮的養母不敢耍潑,但也是拉著一副臉,完全不相信的樣子。


    陳興眼睛一眯,寒芒乍現,“你是覺得我背後沒有人嗎?”他陰沉著臉說道,“別以為衛海棠有多厲害,在我眼中不過是隻紙皮老虎,早晚收拾他!”


    見月蒼蓮的養母被他的氣勢鎮住,變得惶恐不安起來。


    “你就放心吧,你的女兒跟了我,以


    後一定會飛黃騰達、光宗耀祖的。”陳興幹起了他的老本行——忽悠,見月蒼蓮的養母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後拿了點兒小禮物,一步三回頭,將信將疑地離開了。


    養母和弟弟離開後,見月蒼蓮請求和陳興單獨會話。


    在房間裏,見月蒼蓮關上門,走到陳興麵前,站定身體,突然雙膝跪下,“鏘”的一聲,抽出半截長刀。


    “主人,我有失您的顏麵,感到羞愧無比,請允許我在您麵前切腹謝罪。”見月蒼蓮神色認真地說道,一臉視死如歸。


    “呃……”陳興被噎了一下,連忙摁住見月蒼蓮的手,“不至於,不至於……。”


    “您是一個仁慈的主人。可是,您的仁慈讓我感到更加羞愧。我已經無地自容,請讓我接受應得的懲罰。”見月蒼蓮堅持道。


    她的目光堅定而執著,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陳興不禁有些頭疼,以前就聽說過宮廷女仆腦袋一根筋,沒想到這麽嚴重,於是換了個方式勸說。隻見他板起臉,非常嚴肅地說道,“現在大敵當前,正是用人之際,你不能在這種時候離我而去。”


    見月蒼蓮麵露遲疑,沉靜了片刻,說道,“那就請留下我這條卑賤的生命,服侍主人左右。”


    說完,她收刀回鞘,重新站了起來,朝陳興躬身行禮,“仁慈而寬厚的主人,請允許我戴罪立功。我一定會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嗯。”陳興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


    這個小插曲就算過去了,隨後陳興讓她打開液晶屏幕,觀看今天的新聞。


    “據本台記者現場報道,陳二六男爵不敢接受采訪,天天躲在酒店裏,足不出戶。就在半小時前,有人聽見房間裏傳出哭聲,據有關人士猜測,是陳二六男爵承受不住壓力,趴在地上失聲痛哭……”


    陳興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見月蒼蓮麵露尷尬,迅速換台。


    “銀爪公國全體民眾為他們的三王子祈福,他們紛紛表示,要痛打落水狗陳二六……”


    見月蒼蓮白皙的額頭上滲出一絲冷汗,再次換台。


    “從東大陸的麵相學來看,陳二六男爵天庭發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災……”“塔羅牌大師為陳二六男爵占仆未來,結果正方位第一張牌就是鐮刀死神……”“西四十九街的棺材匠們爭相打聽陳二六男爵的身高形體,說要替男爵大人免費服務……”


    見月蒼蓮一連換了幾次台,全是關於陳興的負麵報導。看著主人鬱悶的樣子,見月蒼蓮自責不已,扔開遙控器,跪倒在陳興麵前。


    “奴仆愚笨,請主人賜予奴仆切腹自盡!”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陳興擺了擺手,背過身體,望向窗外,沉默了許久,歎息道,“世人皆愚鈍,冷暖需自知……”


    聲音深沉而世故,仿佛曆經了無盡歲月的滄桑。一時間,見月蒼蓮有些癡了。盡管她的圈子很小,接觸過的人不多,卻也知道,隻有那些見過山和大海的人才有這樣的氣度。


    或許在大部分的人眼中,陳興的言辭並不稀奇,但對於一個在完全封閉的環境中長大的宮廷女仆來說,無異於刺入心房的黃金箭矢,徹底沉淪了。


    “主人……”


    見月蒼蓮渾身無力,連跪著都很勉強,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享受著少女崇敬而灼熱的目光,但此刻陳興的內心是非常忐忑的。自從海棠侯爵帶著兩位大領主級國師步入冰藍城,他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


    萬一他算錯了,翠麗絲對打壓這個政敵沒有興趣——對於一個喜怒無常的人來說,發生任何事情都是正常的。那麽他將要獨自麵對一整個公國的敵人。他隻是個鎮守級,連“大”字都還沒有,拿什麽去對抗?


    不過從上一世的記憶來看,衛海棠是個非常自負、傲慢和愚蠢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被滅國。無論是投靠阿麗雅還是翠麗絲,都有活路,可他偏偏雙方的賬都不買,最後落得家破人亡、身死道消。


    目前唯一的不確因素就是他自己。縱然他隻是一隻小蝦米,卻真真實實地撬動了曆史的杠杆,將紅土大陸的曆史進程往前推進了三年。


    這就是著名的蝴蝶效應,一隻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或許會在一段時間後形成一場可怕的風暴。而他就是那隻扇動翅膀的蝴蝶,使得未來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水霧,都變得撲朔迷離。


    假設他不存在,以衛青海的性格肯定會捅出更大的簍子。或許是得罪了翠麗絲,又或許是得罪了她手下的人,亦或是一些他不知道的人,最終導致被殺,海棠侯爵也因此而無法加入新的陣營。等等,所有的可能性都存在。


    他發現,越往深處思考,線索就越多,數量呈幾何級數增長。千絲萬縷,無窮無盡,逐漸超出他的思維能力,變得雜亂無章,最後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他甩了甩腦袋,清空思維,不再思考。


    人生在世,並非所有的事情都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些時候,隻是憑借感覺和衝動去做,結果也未必是錯的。


    他自詡不是什麽正派人士,可每次腦海中浮現那個小女仆陽光明媚的笑容。他就覺得,他應該為她做些什麽。不為別人,就是為了自己心中的那個聲音


    他有時候總在想,當年鎮長為什麽會出手救他?他想不明白,但可以確定一件事情——這裏麵肯定沒有利益。


    試問一下,一個螻蟻般的存在,對一個傳奇強者來說有什麽利益可言?


    或許,他現在找到答案了。


    那就是心中的聲音,沒有利益,沒有理由,甚至違背常理,隻是單純的覺得應該這麽做。


    原罪來自於人類的天性,而美德也一樣。有隻遵從內心的聲音,才會相信自己,才會擁有強大的靈魂。


    直麵本心,才能一往無前,無所畏懼。


    來吧,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他也要把對方從雲端上拉下來。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哪怕是為此丟了性命,他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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