煬文泰摔落地麵的瞬間彈身而起,衣袍鼓蕩,渾身爆發出耀眼的藍光。“咚”的一聲巨響,在地上留下一個極深的腳印,像顆脫膛的炮彈般直衝過去。


    “小子,一邊去。”


    陳興正想反擊,一根煙杆子橫在了眼前,然後旋轉起來,罡風四起,一個薄如蟬翼的圓形光陣緩緩浮現,其上印著密密麻麻的梵文和法印,大大小小的法/輪運轉其中。腦海中仿佛有佛音響起,如萬人誦唱,莊嚴肅穆,神秘悠遠。


    “哐!”


    煬文泰猛/撞在光陣上,被彈了回去,一臉怨毒地看著花北鬥。


    而這時,又有三道人影衝向陳興。兩男一女,都穿著寬鬆的戰鬥長袍,體表覆蓋著一層藍光,光譜呈現出深藍色,凝實厚重,顯然是鎮守級的強者。


    三人分別從三個角度同時撲來,陳興身上藍光一閃,出現在十米外。卡西和吳金劍一左一右地合攏過來,雖然他們隻有精英級,無法對抗鎮守級的強者,但戰場上靠的不是單打獨鬥,他們隻需要抵擋和拖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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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興端起槍瞄準,凝神聚氣,灌注靈能。葉陽白柳一手持盾,一手持錘,擋在了他身前。


    三名鎮守級強者同時撲空,經過短暫的疑惑後,重新鎖定陳興,正要追過去,兩道人影一左一右地衝來,纏住了他們。


    “區區小蟲也敢來擋!”


    一名煬家強者大喝著,一腳掃開吳金劍。卻在下一秒,眼前藍光一閃,被轟飛出數米外。隻見陳興的槍口冒著青煙,然後“哢嚓”的一聲,灼熱的彈殼飛出,重新推入一發新的黑鈦彈。


    “嘭”


    幾秒鍾後,正在和卡西纏鬥的那名楊家強者被轟飛。三人對視一眼,中年女性的強者張開雙手,身前出現一堵冰藍的光牆,長寬數米,將三人護在其中。陳興一槍轟去,子彈在光牆上炸開,出現一個臉盆大的裂口。四周的光壁隨即向中間蔓延,重新填補了回去。


    兩名中年男性強者拔出武器,用的都是傭兵常用的戰術短刀,將近二十厘米長,單邊開刃,中間有出血槽,背部是鋸齒。隻見他們雙手握了下,一道瑩綠的光芒從刀柄處向上蔓延,觸及刀尖時,整個刀刃都泛起一層綠芒。


    “小心,是魔能武器!”陳興出聲警告。


    魔能武器是鎮守級強者常用的武器,其原理就是在摻入秘銀的武器上鐫刻能量轉換類的符文回路,將靈能轉換為混沌魔能,以此增加殺傷力。由於精英級戰士的靈池較小,經不起過多消耗,靈能主要運用在防禦上。而鎮守級強者的靈能相對寬鬆些,除了支撐靈能護甲外,還有餘力用在武器上。


    聽到陳興的警告,卡西和吳金劍立即取下事先準備好的盾牌,進入防禦狀態。


    三名鎮守級強者緩緩逼近。趁著這段時間,陳興瘋狂壓縮靈能,星沙一點點地飛入槍膛中的子彈,彈殼逐漸變得湛藍通透。


    中年女性強者向前移動,弧形光牆平推過來,牆體後方的兩個中年男性弓著身體,隨時發動雷霆一擊。卡西兩人節節後退,快要逼近陳興時,突然響起沉重的槍聲。


    “轟!”


    一米多長的藍焰噴射而出,光牆應聲而爆,最靠近爆炸點的那名中年男性強者被炸飛出去,另一名楞了半秒,朝陳興衝去。卡西兩人舉盾迎上去,短刀一下刺穿了卡西的盾牌,手臂上鮮血自冒。


    陳興再次蓄能完畢,將中年男性強者轟飛。差不多同一時間裏,葉陽白柳欺身而上,一錘子砸向中年女性強者的肩膀。中年女性強者還沒從靈能防禦牆的破碎中恢複過來,就被錘子砸中肩膀。“哢嚓”的一聲,肩膀凹陷進去,肩胛骨直接碎了。


    中年女性強者發出慘叫,捂著肩膀連續後退。葉陽白柳一擊得手,卻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回到了陳興身前。經過卡西身邊時,順手拍了個治療術過去,手上的創傷以肉眼可見的


    速度止血、複原。


    兩名中年男性強者見狀,終於意識到這個鐵三角不是他們能攻破的,立即放棄計劃,向左右突圍。


    陳興在三人的保護下,光明正大地站在後排放冷槍。雖然蓄能射擊無法直接擊殺鎮守級強者,但能擊退對方,並持續而有效地造成傷害。被打中的人對他恨之入骨,卻又沒法越過人牆碰到他,苦不堪言。


    半分鍾不到的時間裏,煬家的人已經出現頹勢。鐵諾變成三米高的巨人,渾身泛起金屬光澤,在人堆裏橫衝直撞,火咀、轟雷等人跟在他身後,將地方的陣型衝得七零八落。


    項彩蝶雙手持刀,左劈右砍,刀鋒上泛著一層幽綠,舞得就像一團青芒。一名女性鎮守級強者被她砍下了手臂,退後的過程中被阿喬木偷襲,一刀捅穿了胸口。


    刀鋒向下切割,她發出巨大的悲鳴,鮮血狂噴而出,漫天的血霧灑向混戰中的人群。


    黑老怪和秦貴各拖著一名鎮守級強者,在對方的謾罵聲中打來打去。兩人臨陣倒戈,也難怪對方唾罵不止。伍次郎和宮本桃帶著幾名手下圍攻一名鎮守級的強者,不時有人被轟飛出來,滿口噴血。


    戰場的另一側,陣型整齊的鋼鐵姐妹殺入龍戰士群中,武器大開大合,殺得煬家戰士心膽俱裂。


    戰場的中間,煬文泰和花北鬥打得難分難解。花北鬥雖然看起來老邁,動作也有些遲緩和僵硬,但預判極其精準,煬文泰任何一個動作都被看穿,壓製得死死的。


    眼看著自家人接連倒下,煬文泰眼中血絲爆現,再看到陳興躲在後麵,安然無恙地放著黑槍,想起兒子屍體的慘狀,情緒瞬間失控。背部硬生生地承受了花北鬥的一下重擊,口鼻溢血地衝向陳興。


    “鐵馬冰河!”


    煬文泰咆哮著,衝到陳興近前,身後裂開一道數米長的空間裂縫,雙掌朝前一推。


    霎時間,蔚藍如水的空間中衝出一隊騎兵的虛影。金戈鐵馬,踏碎冰河。蹄下冰渣飛濺,悶聲如雷。


    這是煬家先祖留下的禦靈,隻要擁有煬家血脈,不需要達到領主級的領域具現,鎮守級就能使用。門閥世家之所以強大,優秀的血脈和財富的積累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是因為絕大部分家族都擁有先祖留下的饋贈,能夠越級使用禦靈和贗器。在同級別的戰鬥中,無往不利。


    風雪從裂縫中吹出,四周的溫度急劇下降。葉陽白柳伸手一抓,大日破魔槍出現在手中,一躍而起,朝煬文泰奮力投出。


    騎兵的虛影逐漸由虛轉實,仿佛鋪天蓋地的雪崩。陳興本來可以瞬移避開,但葉陽白柳還在身邊,不能獨自逃離,隻好扔開大黑雕,雙臂並攏護住麵門,準備硬抗下來。


    馬蹄聲如滾滾轟雷,地麵震動著,細小的砂石紛紛彈跳起來。騎兵隊伍勢如破竹,發出整齊的呐喊。千鈞一發之際,一隻金燦燦的巨掌橫空出世,轟在了騎行的隊伍上。


    那巨掌通體黃金,手指又粗又圓,掌麵寬厚結實,後麵連著同樣粗圓的手臂。仔細看去,那手掌殘破不堪,五根手指中隻有三根完整,中指和無名指都隻剩下半截。掌麵更是千瘡百孔,金漆剝落,露出了裏麵的木頭,仿佛經曆了無盡歲月的蹉跎,古老而滄桑。


    “轟!”


    來勢洶洶的騎兵被巨掌轟飛,人影和馬匹在空中翻滾,逐漸化作雪霧消弭。


    雄渾浩蕩的一擊過後,巨掌連同著手臂化作漫天金粉,隨風而散。


    轉眼看去,煬文泰被黑色的長槍貫穿,釘在地上。雙眼瞪得大大的,望著天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陳興端起槍,匯聚靈能,結束了煬文泰的生命。


    家主被殺,煬家部隊的士氣降到冰點,一潰而散。他們被重重包圍,毫無組織地向四麵八方潰散。原本集中突圍還有一線生機,現在隻有死路一條。


    “不留俘虜!


    ”


    陳興發出命令。今天的事情注定隻能血腥收場。煬家精英覆滅,家族守護靈遺失,從門閥世家的名單上劃去也隻是時間問題。


    至於法律,這裏是無信號區,實力就是法律。隻要沒有留下煬家的指正人,沒有人會同情被扒光牙齒的老虎。他們已經毫無價值了,隻會淪為肥肉,等待著被其他家族吞噬。


    屠殺隻持續了半個小時不到,煬家的人就成了一具具支離破碎的屍體。


    將隨身物品搜刮走,陳興讓人用工程機甲挖了個大坑,全部填埋進去。之後蟻穴會派白蟻來運,補充糧倉。


    一場事關蘭花鎮未來的戰爭就這樣結束了。陳興拿出兩萬金幣,開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蘭花、烤鴨、美人三鎮的高級食材和酒水都被掃蕩一空,全都運到了水站。


    這場慶功宴持續七天七夜,無醉不休。


    慶功宴期間,陳興帶著人來到副鎮長的辦公室。


    “你,你想幹什麽!”吳承謙對煬家全軍覆沒的消息已有耳聞,雖然他不清楚具體情況,但煬家的部隊銷聲匿跡,水站卻開起了宴會,結果傻子都能猜到,“我,我是公國議會派遣的地方官員,你,你不要亂來。”


    他臉色發白,聲音顫抖,自從那天去了水站叫囂,他賄賂的眼線就再也沒聯係過他。盡管他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但始終沒太往心裏去,畢竟陳興隻是普通人,怎麽可能對抗門閥世家?卻不知,陳興回來以後,就全麵封鎖了水站,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更別說給第三方報信了。


    大貓上前揪起吳承謙,扔在辦公室的角落裏。陳興笑著坐了下來——當然是坐在副鎮長的位置上,敲了敲辦公桌,說道,“放心,我不會殺你。”


    他這句話不是謊話,而是真話。殺掉吳承謙的結果就是公國議會再派一個人過來。天下烏鴉一般黑,沒有哪幾個是好伺候的。雖然吳承謙做了很多惡心事,但勝在知根知底,不需要重新建立威嚴。


    看陳興的表情不像假話,吳承謙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點,知道他投鼠忌器,立即神氣起來,挺直腰板,冷哼道,“我是公國的地方官員,蘭花鎮的副鎮長,你帶著人闖進我的辦公室,是想造反嗎!”


    “我隨時都可以向議會……”“轟!”


    吳承謙的聲音戛然而止,厚重的橡木辦公桌被砸得四分五裂。為了加強視覺效果,陳興用上了三重奏。


    “你是一條狗……”在對方恐懼的目光中,陳興慢悠悠地說道,“如果你想活命的話。”


    吳承謙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連續變幻了數次。陳興好整以暇地等著,沒有開口催促。


    許久過後,吳承謙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望著天花板,閉了閉眼睛,然後就撲倒在了地上,扭著因為酒色過度而虛胖的身體,爬到陳興腳下,親吻他的靴子。


    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滿是橫肉的臉上綻放出最燦爛的笑容。


    “老大,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一條狗,你讓我咬誰我就咬誰。”


    “行了。”陳興皺了皺眉頭,“我需要的是配合、是效率、是忠誠,不是笑得像個蠢貨。”


    “是是是……”吳承謙迅速收起笑容,點著頭說道。


    “我現在給你一個任務。”陳興頓了頓,“告訴所有人,誰才是這裏的主人。”


    “包括治安隊和城守軍嗎?”吳承謙久經官場,也是大風大浪裏過來的,很快就進入了角色,臉色凝重地問道。


    “所有人。”陳興重複道。


    “明白了。”吳承謙點頭回答。


    “告訴他們,願意來我水站喝酒的,以後就是自家兄弟,不願意的……”陳興看了吳承謙一樣,沒有說完後麵的話,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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