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隻要能安然無恙總是好事。


    就在二人一媼交流之時,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了一道呼聲:「小心!」


    回過神來,隻見那假緣樺雙臂一緊,再將石柱抱在懷中,向著他們橫向掄了過來!


    「小高僧,你和黃少主將棺材帶離此處,這家夥交給老夫!」蛇叔呼吸一滯,翻起兩腕從地上一招,便見媼剛剛所在的裂縫之中湧出了一道寒泉,直衝霄漢!


    這根石柱力道雖然不小,卻在來到幾人麵前時被這水柱纏住。


    而這水柱好像一條銀龍,讓石柱再也無法前進半點,徹底陷入膠著,好似被粘在了半空之中。


    眼看著棺材在自己麵前被人拖走,黑色巨影中的假緣樺急得血染瞳仁:「你們不能帶走他…還給我…快還給我!」


    說著,假緣樺身上的黑氣又濃了幾分,已經開始向著石柱之上蔓延。


    隨著石柱上麵的紋路被黑氣填滿,此刻膠著的局麵突然出現了變化,隻見銀龍包裹中的石柱出現了鬆動,隱隱有了掙脫的跡象。


    「這靈陰棒果然非同尋常…」蛇叔麵色未改,卻是心頭巨震,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過如此無力的感覺了。


    若是放在當年,蛇叔就算再不濟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是此時此刻,他連再多支撐片刻都難!若是真出什麽狀況,隻會照顧不周。


    「歲月不饒人啊…」心生感慨,蛇叔瞪了眼旁邊躍躍欲試的家夥,「你這肥羊還看什麽熱鬧,趕緊去找出一條路來!」


    「那老東西你可要撐住了,媼爺待會兒就回來助你!」媼明白蛇叔的意思,也不再贅言,撩起蹄子就向著被亂石掩埋的出口奔去。


    礙事的已經離開了此處,蛇叔再次收回目光,淡淡道:「老夫想知道你為何要如此堅持,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發生了什麽?」假緣樺喃喃低語了一句,然後又微微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記得,但是…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假緣樺語氣低沉,「唯一我能記得,又能告訴你們的…是隻要將他留下,就不會釀成大錯…」


    「何謂大錯?」蛇叔不解,「你好像從來沒有與老夫說過這件事情。」


    「是嗎?」假緣樺一愣,然後立刻釋然:「許是我們從來都沒有進展到這一步吧…」


    「既然如此,就說明事情或許存在轉機,你何必還要如此執拗?」蛇叔的額頭上已經有虛汗滲出,趁熱打鐵道。


    「不!除了他之外,我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我自己!所以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池,一定要將大錯止於初始之處!」假緣樺聲音顫抖。


    感覺到對方的情緒波動引起了石柱顫動,蛇叔無力之感更濃,急忙安慰道:「冷靜!保持冷靜!雖然老夫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但老夫相信你的為人,這件事一定錯不在你啊!小高僧!」


    「雖然錯不在我,但畢竟是因我而起…」聽聞此言,假緣樺身上的威脅氣息淡去了許多。


    「小高僧不必自責!如今事情有了新的變化,就代表會有轉機出現,所以你完全可以放下心結,還是回去吧!」


    「回去…已經回不去了…」假緣樺的氣息再次暴躁起來,「不!你們速速離開此處,無論如何都不能將他帶走!」


    「小高僧!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一旦陷入了規則亂流,就再也無法回到三界之中!」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蛇叔的麵色難看非常。


    「那又如何,隻要能彌補過錯,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假緣樺口中爆喝一聲,將石柱向著旁邊扯去,隨著束縛掙脫,漫天銀鱗揮灑。


    …


    「肥羊,你倒是快點開路去啊!


    在這石頭上麵費什麽力氣!」


    「禿驢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剛才添亂,想要離開至於如此麻煩?」


    之前此處地勢平緩,但在緣樺的挖掘之下,使得出口地勢凹陷了許多,非但沒能擴開出口,反而使得周圍的亂石全部傾斜了過來,將這唯一的通路擋得嚴嚴實實。


    「……」


    緣樺自知理虧,倒是沒有反駁,沉默片刻才開口道:「肥羊,現在時間緊迫,你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


    「幫忙?你不幫倒忙媼爺就謝天謝地了!」媼口中嘟囔了一句,然後指了指旁邊的石頭,「看你頭腦簡單四肢倒是發達,幫媼爺把那邊的石頭挪走,這邊交給媼爺來想辦法!」


    左看看右看看,媼始終沒能發現一處泥土鬆軟的地方能夠通向外麵,雖然他擅長挖洞,卻沒有分山斷石的本事,可不能挖破岩壁離開這裏。


    地下的狀況媼不是沒有調查過,它發現此處的岩壁是與地下完全一體,除了眼前這條通路之外,再也沒有半點縫隙供它挖掘。


    雖說隻要能移開攔路亂石就能離開此處,但這樣做卻不知道要浪費多長時間。


    遲則生變,媼知道這個道理,為了節省時間,它讓緣樺當起了苦力,自己思考著離開良策。


    受到那小道士的柏木劍所傷,媼因禍得福,用那黑白兩色的人腦玉取代了自己的「豬腦」。但真到用時,它還是會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靈光。它越想越是頭疼,已經有淡淡白氣在媼的頭頂生成。


    費了好大力氣,緣樺剛將入口處的障礙清理幹淨,可還沒等他開口,便聽得嘩啦啦一陣聲響,又有新的舊的落石受到震動影響,滾了回來。


    「這樣下去隻是徒勞,應該想個辦法將地上的石頭掩埋。」黃奇林眉頭一動。


    「黃木頭…你怎麽不早說…」緣樺欲哭無淚,就要再次動身。


    「掩埋?有了!」媼聲音一喜,「禿驢省省力氣,媼爺有辦法了!」


    說著,隻見媼雙蹄撥動從那洞口側麵遁入土中。


    「這肥羊在搞什麽鬼?」緣樺一臉不解,之前媼明明說過地下無法通行,這樣做不還是在浪費時間?


    就在他如此想著的時候,卻忽然眼前一花,是媼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好了!」媼一臉輕鬆,如釋重負。


    「好了?」緣樺一臉糊塗,他完全看不出現在和剛才有什麽兩樣。


    「你去洞口跳一跳不就明白了。」媼故作神秘。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裏裝神弄鬼…」緣樺雖然沒有心情開玩笑,但還是按照媼的意思跳到了亂石之上。


    還沒等雙腳離地,緣樺忽然覺得身下一輕,連同著一片亂石摔了下去。


    塵土消散,一道亂石鋪墊而成的入口出現在他們麵前…當然,還有呲牙咧嘴的緣樺。


    「好你個肥羊,竟敢耍我…出去了再和你算賬!」緣樺揉著屁股站起身來,來到了棺材旁邊,就要將其扛在肩上。


    雖然耽擱時間不少,好在終於見到了希望。


    「你們…不能將他帶走!」


    忽然,那個與自己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家夥出現在了自己麵前。他已經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巨人模樣,身上的氣勢也弱了許多。


    「呸!想將老大帶走!沒門!」終於得到機會動手,緣樺提起懾心,與假緣樺鬥成了一團。


    「咦?假禿驢怎麽來了?那老東西人呢?」媼麵色一變轉頭看去,卻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蛇叔!」黃奇林眼尖,發現了什麽,急忙向著地上那道人影衝了過去。


    本來麵色漆白的蛇叔表情痛苦,身上出現了一道


    道黑色瘢痕…


    「少主…」聽到來人呼喚,蛇叔睜開了眼睛,「少主不必緊張,老夫隻是離開水下太久,舊疾複發而已…」


    蛇叔身藏火毒,所以才一直隱藏在寒潭之下,而他剛剛所用的馭水功法便是利用那惡劣環境,將化生堂的術法改良而成。


    深吸口氣,蛇叔強行忍住火毒痛楚,艱難地站起身來。.br>


    「蛇叔!」黃奇林眉頭一皺,急忙攙住前者。


    「不用擔心老夫…」蛇叔推開了黃奇林的手,「少主快去幫忙!老夫去去就來!」說著蛇叔向後一倒,順著裂縫墜入了水中。


    見到真假緣樺鬥成了一團,黃奇林攥起短矛就要離開,卻聽蛇叔的叮囑從下方傳來:「少主!一定要小心勸阻,千萬不要傷害到任何一方!切記!」


    雖然不解,黃奇林也沒有多想,立刻趕往戰局。


    雖然那邊的二人是一個模樣,但分辨起來卻是不難,畢竟那假緣樺的懾心已經斷成了兩截。


    見到蛇叔不僅安然無恙,而且還玩起了跳水,媼雖然不解卻是鬆了口氣。


    「黃少主,你來得正好!那假禿驢武器殘缺,看樣子再也不是咱們的對手!快來抓緊時間解決了他,此處空間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了!」眼看著頭頂的裂縫越來越多,還不時有碎石落下,媼一臉擔憂。


    「好!」聽聞此言,黃奇林立刻將蛇叔的叮囑拋在了腦後,提起短矛與媼一起,對這假禿驢三麵夾擊!


    許是因為武器原因,假緣樺相比之前簡直判若兩人,完全是在抵擋攻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威風。


    隻是每當三者之一想要脫身帶走棺材時,這假緣樺又會立刻護在棺材之前,將脫身者避回戰局。


    「可惡!這家夥是在拖延時間!」緣樺幾人又不是傻子,事到如今,怎能感受不到其中異常?


    雖然這家夥一直在防禦,卻將自身護得密不透風,連皮毛都沒有被傷到半點。


    「你們還是放棄吧!我不想為難你們…」假緣樺忽然出聲道。


    「相信我,這是為了你好。」說到後來,假緣樺看向了緣樺。


    「老大的屍身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交給你們這些英雄盟的走狗!奉勸你還是乖乖讓開,這也是為了你好!」緣樺眉頭一皺,不忿道。


    「英雄盟嗎?」假緣樺苦笑,「可惜你不知道,若是我將屍身交給你們,結果還不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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