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緣樺總算是鬆了口氣。


    雖然從表麵上看,這兩隻咕嚕血跡斑駁,讓人觸目驚心。但實際上,它們非但沒有半點受傷,就連精氣神也比在地上時強了許多。


    緣樺心中疑惑,烏凡卻是看出了端倪,他隨手撿起晶石打下了一個果子,放在鼻尖聞了一聞。


    「它們之所以會沒事,或許是這果子的功勞…」雖然是第一次見,但烏凡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尤其是其上的淡淡香氣,正在不停地觸碰著他深遠的記憶。


    「果子?」緣樺接過了烏凡手心的果子,卻看不出這東西與尋常見到的有什麽區別。


    也許是在此處長久不見天日,這果子生得顏色青白,又許是長久受到深潭浸染,它們又通體晶瑩,十分喜人。


    此時此刻,在「萬年燈」的照射下,這些果子當中竟然出現了異彩流連,使其好似珍饈美饌,讓人垂涎三尺。


    見到兩隻咕嚕吃得昏天暗地,緣樺也受到了影響,心想既然它們吃了沒事,自己吃了也不會有問題,便將其在身上蹭了蹭,然後送入口中。


    「嘔…」可這東西才剛一入口,緣樺便將其吐了出來,「老大,這到底是什麽果子?明明聞上去芳香撲鼻,為何吃起來卻如此酸澀?」


    「是嗎?」見到緣樺要將果子扔掉,烏凡將其取了回來。


    兄弟之間沒什麽好嫌棄的,烏凡在果子上留下了一道新的齒痕。


    眉頭一皺,緣樺說的果然不錯,這果子又酸又澀,除了口感綿軟一些再也沒有更多優點。


    可就在他準備吐掉的時候,卻忽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強忍著將其吞入腹中。


    「不愧是老大,這種東西你也吃得進去…」一邊說著,緣樺一邊用潭水漱口,兩排牙齒連同著身子一起打顫,「老大,咱們還是先離開這吧,這潭水實在是太冷了…」


    「難怪…原來是它…」烏凡沒有聽到緣樺說話,隻是看著手中的果子怔怔出神。


    「老大?你說什麽?」冷靜下來之後,緣樺愈來愈冷,疑惑問道。


    「來,把這個果子吃了!」烏凡又敲下了兩個新的果子,一邊吃著一邊將另外一個遞給了緣樺。


    緣樺雖然有些抵觸,但他對烏凡無比信任,知道對方這麽說自然有他的道理,還是強忍著酸澀幾口將其吞了個幹淨,連果核都沒有剩下。


    酸澀入口,暖意入腹,本來的疑惑在酸澀未消時便有了答案。


    「老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為何…一點也不冷了!」說話間,緣樺心口的暖意已經由心口流轉到了四肢,將周身填滿。


    「你應該聽說過辟寒香吧?」


    「辟寒香?」緣樺眉頭一皺,忽然記起了什麽:「對了!師父曾說過:於室焚之,暖氣翕然,自外而入,人皆減衣!每年到了大寒時分,金沙寺裏都會點燃這辟寒香!」


    「沒錯,這辟寒香正如其名:聞之可辟寒氣!而它的材料來源,便是你眼前的這棵辟寒木了。」


    「辟寒木?」緣樺仔細打量了一眼麵前的大樹,然後微微點頭:「我明白了,這果子就是辟寒果沒錯吧?老大!」


    「不錯。」烏凡點頭,「身處寒地,這辟寒木的屬性極為精純,而它所生出的果子更是辟寒木的精華所在!久與寒涼抗衡,此果性格內斂,外寒內熱,服之即可溫暖血脈!」


    「隻可惜此物生長環境苛刻,一旦離開此種環境便會功效喪失,雖然果子還有些許本性殘留,但本體再也沒有辟寒之能…」說著,烏凡口中發出了一聲長歎。


    他終於記起來了,自己對辟寒果有多熟悉,當年自己的掌心界中,畢竟曾將此物堆滿!


    烏凡陷入回憶


    之時,緣樺也是麵色變幻,想當年他性格頑劣,沒少調皮搗蛋,在不知道辟寒香為何物之前,都被他用來驅蚊了,以至於後來師兄弟常說那年的夏日尤其難捱。


    雖說後來這件事情被師父知道,後者也沒太過責罰,隻是告訴他有些東西隻能用在正途,不可用來消遣。


    曆經多年,緣樺終於知道此物彌足珍貴,一張臉立刻紅到了耳根。


    「緣樺,你沒事吧?」見到緣樺麵色異常,烏凡探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難道是因為你吃了果核,屬性太過強烈?」


    「咳咳,老大放心,我沒事的,隻是…」緣樺撓了撓頭,「隻是我覺得奇怪,既然這是辟寒果,應該沒有療傷功效,那它們為何會恢複正常?」


    烏凡已經看過兩隻咕嚕的狀況,笑道:「它們本來皮糙肉厚,又毛發蓬鬆緊密,剛剛隻是受到些刮蹭的皮外傷而已…」


    「原來是這樣…」緣樺微微點頭,然後瞪了兩隻咕嚕一眼,「這兩個家夥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二人打量了一眼四周,雖然此處下來容易,想要上去卻比登天還難。


    此處潭水深沉望不見底,緣樺隨手取來了一塊拳頭大的晶石擲入其中。然後就見到這點光芒愈來愈遠,直至被吞沒在了黑暗之中…


    「老大,你可想到有什麽辦法能離開這裏?」這辟寒果雖然珍貴,但味道實在不敢恭維,他可不想餘生都依靠此物度過。


    烏凡看向了眼前瀑布,並不覺得其後會藏有什麽洞天,隻能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去那邊看看!」對著緣樺招了招手,烏凡指向了遠方的一處陰影。


    此處本來空無一人,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存在,緣樺索性將兩隻咕嚕丟在了這裏養精蓄銳,畢竟回去趕路還要用它,如果能回去的話…


    「這裏果然有路!」此處晶石太多,刺得烏凡的未然之眼難辨虛實,直到靠到近些才發現了此處端倪。


    離開此處,瀑布的水聲立刻減弱了許多,耳邊突然變得安靜,竟讓二人有些不太適應。


    果子的酸澀,再加上剛剛扯著嗓子交流,緣樺的聲音有些發啞:「老大,你看那邊的石壁是不是太過規矩了?」


    揉了揉眼睛,等到眼前的虛影散去,烏凡才發現了緣樺所指的地方。


    來到近前,烏凡發現這裏竟然是一處被碎石掩埋的入口,借助晶石的光芒照射,能明顯看出這裏是一間石室。


    見到緣樺扒開石頭就要進去,烏凡急忙將他拽了回來,壓低聲音道:「小心點,呂寒江很可能就在這裏!」


    雖然他是第一次來,卻能看出此處石室入口是被人用利器一刀一刀割開!如果自己沒有猜錯,這裏應該就是那江一卓的葬身之地無疑!


    「啊?」緣樺一驚,急忙將懾心提在了手上。


    他們二人進去調查實在目標太大,為了避免對方生出警覺,烏凡隻能再一次召出了小鬼兒幫忙。


    …


    「老大,你看這是什麽?」借助晶石照耀,緣樺發現地上了一處異樣,對著烏凡招呼道。


    烏凡附身一看,卻見到此處地上是一個破碎的蒲團,雖然此物已經腐朽,但還是能辨認出它本來中空,裏麵應該是存放著什麽東西。


    「這裏麵應該就是那一劍之術了吧…」烏凡喃喃道,然後緩緩直起身子。


    可就在他抬頭向前看去的時候,卻是忽然瞳孔一縮,汗毛倒豎,立刻毛骨悚然起來。


    在他麵前不遠處,竟然多出了一道黑影,他正盤膝坐在椅子上麵,兩隻眼睛死死盯著自己。


    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但他總是覺得這人已經出現了很久。


    烏凡咽


    了口唾沫,隻覺口幹舌燥。


    因為實在不放心,烏凡已經讓小鬼兒提前探路,也確認過此處的確安全。


    可是他不明白,現在正在眼前發生的,究竟是怎樣一種狀況?


    在如此近距離之下,怎麽可能是因為疏忽?


    被這位用氣息鎖定,烏凡不敢活動半分,迄今為止,他還從來沒有感受過此種威脅。


    現在的烏凡腦子一片空白,隻有一件事情可以確定,就是眼前這位絕對不是呂寒江。


    「您…可是江一卓前輩?」烏凡試探道。


    「嗯?」對方明顯有些疑惑,「你是誰?為何會知道吾的名字?」


    「在下烏凡,是玉壺宗的弟子…」烏凡感覺到了一種來自靈魂的壓迫,讓他連負麵能量都不能運轉。


    「玉壺宗?」雖然對方的目光並沒有從自己身上離開,但烏凡能明顯感覺到那種壓力消去了不少。


    「吾問你,現在玉壺宗是誰當家?」江一卓語氣平淡,卻透露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回前輩…」烏凡本想編出一個善意謊言,卻被對方冷哼一聲掃去了這種想法,隻能如實開口:「玉壺宗已經覆滅了。」


    「小子休得誑語,竟然出言詆毀玉壺宗,莫怪吾對你不客氣!」江一卓的聲音驟冷,讓烏凡靈魂發僵。


    強忍著靈魂打顫,烏凡艱難出聲道:「冤枉啊前輩…您覺得我已經落到了這種地步,對您說謊能有什麽好處?」


    江一卓貌似在思索:「這倒也是…能讓金沙寺弟子如此敬重之人,應該也不會說謊!」


    「緣樺…」烏凡看向四周,卻沒有見到緣樺的身影:「前輩!緣樺呢?你把緣樺怎麽樣了?」


    「能怎麽樣?吾又不傻,可不想得罪那三個難纏的老禿驢!」說了這麽久,江一卓的目光終於從烏凡身上離開,然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憋悶了這麽久,終於能有人與吾說話了!跟上,隨吾出去走走!」


    言罷,江一卓便大步流星地向著外麵走去。


    烏凡越看越覺奇怪,此處空間好似變了個樣,石室門口竟再也沒有亂石阻攔。


    在玉壺宗的時候,烏凡曾經聽到過一些傳聞,說那江一卓曾受女幹人所害,落下殘疾,可為何眼前這位卻和沒事人一樣。


    「小子,你是聾了還是瘸了,是要吾親自請你不成?」門口傳來了一句不耐煩的聲音。


    「不敢…」


    雖然不情願,但想到兩隻咕嚕還在那邊偷果子吃,烏凡實在擔心這位會出手將它們解決,急忙跟了上去。


    可等到他來到洞外一看,卻是一陣錯愕,隻見眼前春意盎然,好似一片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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