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屰自身條件異於同類,每每化成人形時,羽翼化成的袖子總是一黑一金,看上去十分別扭。


    也正是此種原因,他在黑鵬族中時,一直被人當做叛徒,而後來到金鵬族中,卻又被喚作雜毛鳥,處處受人排擠。


    在夾縫之中生存太久,黑屰的性格早已扭曲,尤其是後來被那男覡帶走之後,更是徹底癲狂。


    若是如此下去,黑屰必當成為邪惡化身,好在因緣巧合之下,他得到了當年金鵬王留給自己的禮物—那枚香囊。


    自這以後,每當他情緒失控之時,這香囊總會散發出一種柔和的香氣,讓他能在失控關頭保持清明。


    雖然這香囊看似不起眼,卻幫助黑屰減輕了男覡的控製,尤其是後來男覡身死,更是讓他徹底解脫。


    在香囊氣息包裹下,黑屰的記憶忽然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泱都即將失守的緊急關頭…


    「黑鵬王大人!那些妖獸就要攻破正門了!」一名黑鵬王士兵擊退了沿路妖獸,擠到了黑屰身邊。


    「可惡!」黑屰扯起這名士兵,沿路殺出重圍,趁機問道:「英雄盟那邊有消息嗎?」


    這士兵麵色凝重,搖了搖頭。


    「不管怎麽樣,泱都一定要守住!」黑屰捏緊拳頭,「此處道路狹窄,易守難攻,你們幾個留下,其餘的隨我殺回泱都!」


    「遵命!」這群黑鵬族的雖然已經滿身傷痕,眼中卻無半點退意。


    「金因大哥,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黑屰暗念一句,帶頭殺入了眼前的妖獸群中。


    費了好大力氣,終於將泱都正門守住,雖然妖獸仍然氣勢洶洶,卻再也構不成任何威脅。


    打鬥當中,黑屰隻覺奇怪,按照計劃那些英雄盟的援手早該趕到,可為何到了現在還沒有半點動靜?


    又過了好久,就在獸潮即將被黑鵬族剿滅的時候,那英雄盟的援手終於姍姍來遲…


    不管怎麽說,隻要有了幫手,泱都就能得以保全。可黑屰才剛剛鬆了口氣,就見到英雄盟竟然將攻勢轉向了自己,連同妖獸一起將他們夾在了中間!


    此時的黑屰已經是強弩之末,在妖獸與英雄盟前後夾擊之下,終於是好虎鬥不過群狼,身受重傷陷入了瀕死狀態。


    而就在他昏死過去的時候,卻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天而降,將他從重重包圍之中帶離了出去。


    等到黑屰醒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來到了鎖妖塔附近,而麵對著自己盤膝而坐的竟然是那黑慈心!


    黑屰此時雖然傷勢未愈,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旦他能傷勢恢複,實力必然會更上一層樓。


    察覺到異常,黑慈心微微睜開了雙眼。與黑屰記憶中的冷漠殘忍不同,此時的黑慈心眼中滿是擔憂與柔和,氣息也普通的好似一位尋常老者。


    見到黑屰醒來,黑慈心總算是鬆了口氣,收回氣息站起身來。


    黑屰雖然對黑慈心沒什麽好感,但受人救命還是道謝一句,然後就要轉身離開,隻是他還沒有走出幾步,就感覺腳下發軟,連站穩都是艱難。


    「老夫早就告訴過你,對人類不要存在太多信任,如今泱都之事已成定局,單憑你自己已經無力回天。」黑慈心淡淡道,「還有…黑鵬族人老夫已經派人將他們藏了起來,這點你大可放心。」


    黑屰雖然不甘,卻也不是愣頭青,不得不承認此種事實:「你…為什麽要幫我?」


    「你小子畢竟是老夫的後人,就算再有恩怨也不至於見死不救。」黑慈心不鹹不淡地回答。


    黑屰知道自己與這家夥的關係,也沒有再多表示:「我沒事了,帶我去找他們吧。」


    黑慈心緩緩搖頭:「老夫不知道他們


    的位置,而且現在的你沒有保護任何人的能力,最好也不要知道。」


    「你這話什麽意思?」黑屰眉頭緊蹙。


    「不必緊張,老夫沒有騙你的必要。」說著,黑慈心忽然有了幾分笑意,「你這副模樣還真與她有幾分相像。」


    「她…你是說…」


    黑慈心擺手打斷了黑屰的話語,隻是微微頷首:「閑話少說,總之等你實力恢複之後,我的人自然會來找你…」


    「小子!答應我一件事情!」


    「啊?」


    黑慈心的話鋒轉變太快,黑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老夫可是將賭注都壓在了你身上!所以你一定要答應老夫,要讓黑鵬族再次恢複往日榮光!」黑慈心雙目當中炙熱無比。


    「這…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用不著你來操心。」黑屰不知道黑慈心又要搞什麽鬼,雖然不耐煩,卻還是「拐彎抹角」地答應下來。


    「哈哈哈哈…」黑慈心倒也不惱,捏住黑屰的肩膀哈哈大笑:「小子,希望你不要食言!跟我來吧!」


    黑屰哪裏有力氣反抗,隻覺得眼前光影掠過,再停下時已經來到了鎖妖塔中。


    「不必驚慌,眼下英雄盟正在到處尋你,隻有這鎖妖塔對你來說最為安全,畢竟這裏才是我們的根!」說著,黑慈心又拍了拍黑屰的腦袋,「小子,老夫可是將希望都寄托給你了,一定要好好利用它!」


    「還有…等你下次見到老夫的時候,若是能有機會取了老夫性命就一定不要留手!切記!切記!」丟下最後一句,黑慈心這才卷起黑風,消失在了黑屰麵前。


    黑屰是左想右想也不明白這黑慈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並不知道離開鎖妖塔的辦法,想要出去自然是沒有半點希望,隻能先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再說。


    可他才剛剛起身,卻突然察覺到手心裏攥著什麽東西。他張開了手掌,發現竟是一十六枚黑羽刃出現在了掌心…


    恍惚間,黑屰好似做了一場長夢,隻是他並不明白這場夢與眼前狀況有什麽聯係。


    他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體內的一十八枚黑羽刃在金鵬王血脈傳承的影響下褪去了半數暗色,竟然變得黑金分明起來。


    …


    雲端上,六子才剛從那雷霆巨響裏恢複過來,便見眼前的大門虛影晃動,出現了一道人影。


    「你…」六子才剛要開口,卻感覺一道香風從背後趕來,將他扯了一個趔趄,第二次險些跌落下去。


    「哎呀!妖皇大人您可終於回來了!真是讓小女子好生擔憂!」


    「花姬前輩…您能不能…先放開我…」雖然是魂相,烏凡卻還是被花姬這團暖玉抱得喘不上氣,艱難開口道。


    雖然有些不舍,但花姬還是老老實實地躲到了一邊,目光在烏凡身上掃個不停。


    烏凡鬆了口氣,這才看到旁邊麵色發白的六子:「六子,你怎麽在這?怎麽沒有見到木前輩與肖劼?」


    「六子本就屬於鎖妖塔…在哪裏…都是一樣。」六子麵色變了變,支支吾吾一句,然後轉身遠離了此處。


    「妖皇大人,這小家夥就是麵冷心熱,對你可是關心得很呢!」花姬掩麵偷笑,然後才繼續道:「您那兩位朋友畢竟是外來之人,無法承受鎖妖塔的氣息,已經被小女子的人和妖皇大人的身相一起送到下麵去了,妖皇大人不必擔心。」


    「好,那就多謝了…」烏凡被花姬盯得渾身不舒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咯咯…那討人厭的婆娘又不在,妖皇大人不必與小女子如此客氣,失禮了…」花姬麵帶魅色,一邊說著,兩手又搭在了烏凡身上。


    「討人厭的婆娘?」烏凡正要發問


    ,卻是一個箭步向後躲去,滿臉緊張:「花姬前輩,你要做什麽?」


    「妖皇大人還真是幽默。」花姬又是媚笑,「您若是不願離去,想在這裏陪著花姬,小女子也是不介意的。」


    「呃…」烏凡看了看腳下,隻能硬著頭皮道:「那就辛苦花姬前輩了…」


    「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神意抱守,心念不移…」


    「妖皇大人,你可是在念叨些什麽?」花姬側耳聽了半晌也未聽分明,好奇問道。


    「沒什麽…」烏凡雙目緊閉,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難道…」花姬麵色微紅,「難道妖皇大人是舍不得小女子?」


    「……」烏凡實在無語,自己明明解釋了好多遍自己不是什麽妖皇,可這花姬就好像認準了自己。


    「妖皇大人您不說話,難道是默許了?」花姬又是嬌笑連連,讓烏凡動也不敢亂動,僵成了一塊木頭。


    「花姬前輩不要說笑,敢問咱們何時才能落地?」烏凡感覺這段路程十分煎熬。


    「落地?咱們已經落地有些時間了啊!」


    「啊?」烏凡睜眼一看,急忙從花姬身上跳了下來,「多謝花姬前輩,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妖皇大人您還真是無情…」花姬癟了癟嘴,將手裏扯著的六子甩到了烏凡麵前,「請恕花姬無法離開十三層,就讓這小家夥陪您下去吧!」


    花姬剛剛隨手扯住了六子的胸口將他順手捎了下來,將他折騰的眼冒金星,與身在懷抱中的烏凡完全是兩般待遇。


    烏凡再也不想在此耽擱,急忙告辭一聲,頭也不回地拉上六子,然後匆匆離去了…


    …


    沒有了紅娘蜂,十四層的火氣也消退了不少,空氣之中隱隱夾雜著一絲清涼。


    稍稍休息片刻,等到六子恢複了一些精神,烏凡才與六子便向著那冰天雪地的方向走去,畢竟那邊才是出口。


    「六子,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一邊趕路,烏凡隨口問道。


    「花姬大人已經將我收為手下,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擔心。」按照習慣六子本來說不出什麽好話,但是這一聲「瞎操心」臨到開口卻還是換了字眼。


    「是嗎?這花姬下手倒快…不過這樣倒也不錯。」一想到六子沒了威脅又得歸處,倒也是件幸事,烏凡稍有心安,隻是關於六子為何出現在此處的事情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鬼!有鬼啊!」


    就在烏凡與六子即將踏入冰天雪地之時,卻有人在他們麵前扯破喉嚨,發出了一道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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