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裹在暖玉之中,烏凡隻覺渾身不自在,僵硬的好似一塊木頭。


    他雙目微眯,心中暗暗將從緣樺那裏聽來的靜心口訣念了一遍,總算是熬到了花姬開口。


    「妖皇大人,咱們到了…妖皇大人?」


    「哦,我…我知道了。」烏凡急忙睜眼,隻見一道大門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觀其模樣,竟與當初自己在英雄盟試煉中見到的,那被天上海包裹的白色孤島上的木門有些相似,讓他嘖嘖稱奇。


    「妖皇大人,花姬無法離開十三層,所以隻能送您到這兒了,實在抱歉。」花姬輕靈的聲音再從自己耳邊傳來。


    烏凡回過神來,急忙從花姬懷中跳了下來,他推開木門看了一眼,然後尷尬地丟下一句多謝,便閃身進入門中消失不見了。


    花姬愣了半晌,然後笑得花枝亂顫,麵上升起了紅雲:「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進入門中,還說您不是妖皇大人…」


    …


    鎖妖塔的十二層與之前所見完全不同,此處天地一色,相互輝映,茫茫無際,再無它物。


    如果不是腳下沒有倒影存在,烏凡甚至以為自己正站在一塊巨大的鏡麵之上。


    他左右環顧一周,卻完全沒有發現任何能吸引到自己注意的存在。就連自己剛剛進入的那道大門,也隨著門扇關閉融入到了同樣色彩中。


    「這麽快就考慮好了,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那道悶雷般的聲音響徹天地,震得烏凡眼冒金星。.


    「你不愧是他的後人,的確與它們大有不同。」


    烏凡隻覺這道聲音來自四麵八方,好似無數回音縈繞耳旁,別說分辨出聲音來源何處,就連對方說些什麽自己都聽不清晰。


    「抱歉,我沒有聽清閣下在說什麽。」烏凡隻能實話實說。


    「已經太久沒有與人交流,是我疏忽了。」對方的聲音降低了不少,雖然還是方向難尋,卻好在字字清晰。


    「敢問閣下是…」終於聽清了對方話語,烏凡迫不及待要詢問對方身份。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烏凡。」那道聲音淡笑道。


    「您…真的是清虛長老?」烏凡之前隻是猜測,卻沒想到確是如此。


    隻是讓他不解的是,自己與太一閣明明沒有什麽交集,隻是在當年宗門大選時偶爾見過清虛長老幾眼,對方為何會認出自己這個無名小卒…


    想到此處,烏凡隻覺腦子一脹,又有舊時記憶灌入腦中。


    他們哪裏沒有交集?


    當初那太一閣與劍星居可是曾經聯合起來,用封魔大陣與星羅棋布劍陣一齊對付過自己!


    烏凡捏了捏拳頭,此種事情為何現在才被記起?


    感受到了烏凡的情緒變化,清虛長老長歎一聲:「當初我的確犯下了難赦之錯,也因此付出了代價。所以烏凡,你盡管放心,我這次喊你來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成為了英雄盟的走狗!」突然記起舊仇,烏凡心中生出了一團無名火。


    「我身上的事情你應該比誰都要清楚,而且五行鼎早在那日之後就與我斷了聯係,所以,你別指望著我能幫得上你!」


    「唉…」清虛長老聲音發苦,「我承認,當初是我被利益蒙心,對不住你。但你要相信我,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害你性命,如果早知五行鼎是與你融為一體,我又怎麽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說話間,烏凡隻覺眼前一黑,那道木門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如果你還願意發問,清虛自會毫無保留,但如果你想要離開,清虛也絕不阻攔。」


    清虛的態


    度讓烏凡有些捉摸不透,他動了動嘴唇,然後不悅道:「清虛長老,你若真有成心,為何還要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卻不正大光明地出來見我?」


    「其實…清虛一直在你眼前…」清虛的聲音中好像有些無奈。


    烏凡眉頭一皺,難道說清虛就是眼前的木門?可奇怪的是,無論他從什麽角度端詳都覺得不像。


    好在清虛並沒有故弄玄虛,繼續為烏凡解釋著:「簡單來講,你所認識的那個清虛已經不在,現在的清虛就是這鎖妖塔的夾層空間。」


    現在的清虛就是鎖妖塔的夾層空間?


    烏凡實在難以理解。


    「滿口胡言!人怎麽可能成為空間?」烏凡隻當清虛說謊。


    「人當然無法成為空間,但這也僅僅是因為我們作為人這一生命形態存在局限。如果我們是更高層次的生命,想要成為空間,隻需要吸收了足夠的能量就能做到。」


    局限?層次?


    烏凡自認為已經接觸到了更高的規則,但每次都會有自己無法理解的新知識出現。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你已將這十二層中的所有妖獸能量都化為了己用,助你成為了空間?」自從進到此處,烏凡就沒有感受到妖獸存在,此時眉頭緊蹙,看向了清虛。


    「哈哈哈…若想成為空間,所需的能量堪比星辰海洋!別說是鎖妖塔,就連兩個東方大陸加起來都是微乎其微,我可沒有這種本事。」清虛笑道,「而且有件事你說錯了,這裏是夾層空間,並非鎖妖塔的十二層。」


    「夾層?」烏凡撓了撓頭,不經意間記起了那化蛇曾經與自己說過「十二層中的家夥那才叫一個慘」這句話!


    雖然清虛已經與空間融為一體,但聽他的聲音倒也覺不出有什麽異常情緒,看來說的應該不是他。


    「回答我!英雄盟的幕後主使究竟是誰?他到底在醞釀什麽陰謀?」這個問題困擾了烏凡許久,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一個英雄盟核心人物,他當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如果我說我不清楚你會信嗎?」


    「不會。」烏凡斬釘截鐵。


    「但事實就是如此。」清虛又是歎氣,「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說,但我與英雄盟之間確實沒有任何關係…且聽我把話說完,你再選擇是否對我保持懷疑。」


    當年鎖妖塔出事,使得東方大陸成為了人間煉獄。


    清虛雖然有心幫忙,奈何條件有限。最後迫於無奈,隻能選擇自保,與太一閣這葉扁舟一起,在這妖獸風雨之中苦苦支撐…


    然而突然一天,這群妖獸竟突然不見了蹤影,讓太一閣得到了短暫的喘息。


    經過打聽,清虛才知道這天發生了兩件大事,其一是泱都淪陷,其二就是淪陷的泱都城中插上了英雄盟的大旗!


    關於英雄盟的內幕,清虛還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就算劍星居多次來人對自己拋出橄欖枝,他也總是會婉言拒絕。


    而這次,就在獸潮剛剛退去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太一閣中,來人正是那呂寒江。


    聽呂寒江說,他現在已經是英雄盟的盟主,隻要他能主動加入進來,自己不僅能給他一個副盟主的位置,而且還能保證太一閣安然無恙。


    清虛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這種半帶威脅的話語完全嚇不到他,就要選擇拒絕。


    可他還沒等開口拒絕,就見到密密麻麻的妖獸虎視眈眈地出現在了遠處,隻要呂寒江一聲令下,就會將太一閣夷為平地。


    清虛雖然不怕,但太一閣那些弟子畢竟是無辜的。


    迫於無奈,他隻能與呂寒江進行協商,自己加入英雄盟可以,他也不要任何名分,但條件就是太一


    閣不能完全加入英雄盟。


    呂寒江略加思索便答應了下來,因為他隻是按照吩咐行事,需要的僅僅是清虛一人,至於其餘的人,都是可有可無。


    之前的事情都是道聽途說,自從加入英雄盟後,清虛就覺得事情不是表麵看上去這麽簡單。


    他知道呂寒江現在的實力超凡入聖,卻還遠遠達不到以一人之力能抵擋萬千妖獸,這背後一定還有幫手。


    隻可惜他為了太一閣拒絕了副盟主之位的同時,也將知情權力拒之門外。


    這天,英雄盟的事情終於到了尾聲。清虛也受到了呂寒江的最後一個任務,就是在將妖獸被送回鎖妖塔時,將法陣恢複原狀。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卻見到呂寒江將兩道身影送入到了鎖妖塔中。看他對那前一位的態度,極有可能就是那位幕後之人!


    為了調查清楚,清虛趁人不備回到了鎖妖塔中,循著這人留下的痕跡追了上去。


    他一路從十五層跟到了十二層,卻不知自己的行為早就暴露,被人從背後將性命了結,將他的屍體留在了通路之中…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是現在這副模樣了,雖然獲得了永恒的生命,同時也陷入了永恒的囚牢。


    聞言,烏凡微微頷首,若有所思,怪不得木逢春說清虛自從加入英雄盟後就不見了蹤影,原來竟然是此種原因。


    「空口無憑,你讓我怎麽信你?」烏凡已經習慣了保持懷疑。


    「我從來沒奢求過你的相信,說了這麽多,隻是希望你能放下戒心,彌補當初我在你身上犯下的錯,僅此而已。」


    烏凡的心情也有些複雜,隨著記憶逐漸清晰,他也記起了自己在那封魔法陣當中時,那些化魔劍雨都是擦著自己的身子而過,從未傷到自己分毫。


    當時的自己還是頭一次受到此種壓迫,頭腦並不清晰。但現在回憶起來,那二重甚至是後來的三重封魔法陣看似在囚禁自己,實際上卻是在減免星羅棋布劍陣對自己的影響。


    「那麽,清虛長老,現在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嗎?」


    「不僅是現在,還有過去、將來,我的答案始終為你存在。」


    「好,那善邪兩合之法,再輔之以陰代陽,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這次來,是想知道鎖妖塔中關押著的到底是什麽對嗎?」


    二人同時開口,然後同時陷入沉默,原來二人的答案,從一開始就不屬於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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