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退散,再現生機,尤其是在此種荒郊野嶺之地更為明顯。接近天明,烏凡忽然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定睛看去,卻發現是幾隻鬥在一起的野兔老鼠。


    打了個嗬欠,烏凡翻身下樹,好心地勸阻了它們之間的戰鬥。他先將幾隻死老鼠扔到一旁,又提著野兔循著水聲來到河邊。


    自從失去了玉壺宗這個依靠,烏凡一直在外飄零,這些事情對他來說並非難事,三下五除二地將野兔處理幹淨,又順便洗去困意,烏凡才回到了昨夜的避風港灣。


    “這裏有人來過?”烏凡剛一回來便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低頭一看隻見地上的幾隻死老鼠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急走幾步,烏凡發現自己的包裹還在,這才算是鬆了口氣。暗道也許是此處還有其它野獸,趁著自己不在將死老鼠叼走了。


    雖然料理簡單,烏凡卻是心滿意足,畢竟此般狀況比起自己在地府或者那試煉中時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收拾好東西,烏凡急忙繼續趕路,但這次路上,他總是感覺一陣不舒服,總感覺自己在被人盯著。


    “老仙、戲鬼,你們兩個可有察覺到什麽異樣?”這種感覺總是讓人不爽,烏凡與二者暗中交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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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樣?哪來的什麽異樣?”老仙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回班主大人,此處的確一片安詳。”戲鬼也是同樣說辭。


    “真是奇怪,難道是我太過緊張?”烏凡搖了搖頭掃去複雜想法,繼續向前行去。


    在來時路上,烏凡也有與人打聽,確認過老裁縫口中的獵戶確有其人。


    但是他距離萬蛇穀越來越近,別說是獵戶,就連半點有人生存過的痕跡都沒見到。


    烏凡本想要詢問更多細節,但有關獵戶住處之事那些人都是守口如瓶,讓他得不到半點線索。


    “難道,是我走錯了方向。”烏凡下意識看了一眼頭頂,卻隱約看見一個黑點正在自己頭上盤旋。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卻見這道黑點已經消失不見。


    “這又是什麽東西…”正在烏凡感到奇怪的時候,卻聽老仙的聲音忽然響起:“小友!你看那邊!”來到了老仙的指引位置,烏凡隻見此處的草地出現了一處凹陷,如果不是老仙視角特殊發出提醒,光憑自己幾乎很難察覺。


    “這是…腳印?”烏凡眼睛一亮,他從來沒有經過此處,雖然不敢確認,但這腳印極有可能是那獵戶留下!


    越向前去,草叢越是茂密,終於將這好不容易出現的線索丟失,但與此同時,在他的視線落處,卻出現了一片村莊。


    眼前村莊生滿野草,幾乎被其完全掩埋,如果不是烏凡身在高處,隻怕很難找尋得到。


    “怪不得這獵戶的住處無人知曉,這群人竟然會生活得如此隱蔽…”記住了具體位置,烏凡尋了個緩坡滑下,然後摸索了過去。


    之前因為有高草遮擋,烏凡並沒有發覺什麽異常,直到此刻來到近前他才注意到,這個村莊已經是殘破不堪,哪裏還有人存在過的痕跡。


    想著不能白來一回,烏凡正準備推開麵前房門尋找線索,就聽見老仙的提醒再次傳來:“小友!快破門而入!”烏凡聞言急忙側身撞入門中,然後就聽到身後一陣風聲驟起,隻見地麵當中竟然射出了數道手指粗細的鐵釘。


    這種機關不僅隱蔽而且惡毒,就算有人提前發現異樣也會下意識地向後躲閃,可以看出它的存在是要致人死地!


    “什麽人會在此處設下此種機關…”烏凡隨便撚起了一枚鐵釘,隻見其表麵之上鏽跡斑駁,而且還泛著瑩瑩色彩,分明是塗有劇毒,就算是僥幸被其劃傷一點也會致命。


    “小友,此處視線狹隘遮蔽,就算老仙再能眼觀六路也難免有疏漏之處,所以你還是原路返回得好…”


    “正有此意…”若是烏凡自己的軀體,完全可以無視奇毒侵擾,但三皇子本來隻是個普通人,完全抵擋不住此種威脅。


    就在他向後退去的時候,卻忽然感覺頭頂一暗!抬頭看去,竟然是一朵黑雲帶著兩道利爪降落下來。


    “喝!”烏凡瞧準時機,將靈陰棒向上一擋,直接將這團黑雲砸得倒翻出去,消失在了亂草之中。


    烏凡才剛追擊過去,卻聽身後傳來一聲爆喝,隻見一道人影揮舞砍刀劈向自己的肩頭。


    “混賬!還我翬公子命來!”這輕描淡寫的一刀看似隨意,實際上卻暗藏著諸般變化,若是換做常人無論如何躲避都難逃一劫,但有著未然之眼的烏凡卻立刻洞察先機!


    隻見他不閃不避,直接將靈陰棒擲向身前。來人眼中浮現出一抹不屑,順勢用刀背一擋就要將靈陰棒撥到一邊。


    可他的刀身才剛與靈陰棒接觸,便感覺渾身如墮冰窟,再也動彈不得,與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我賈某人爛命一條,要殺要剮隨便你,翬公子是無辜的!”來人沒想到自己一招就會落敗,在絕望之餘強忍著痛苦咬牙切齒道。


    烏凡本來還在懷疑是自己行蹤暴露遭人暗算,聽到對方這話也是一臉古怪,試探道:“你…該不會就是賈獵戶吧?”


    “明知故問!有本事你就給我個痛快…”這人話未說完,就感覺身上的寒意退去,行動竟在瞬間恢複了正常。


    “賈獵戶你誤會了,我是有事找你…”收回了靈陰棒,烏凡急忙解釋道。


    “嗬!癡心妄想!”賈獵戶不知道對方為何會放過自己,麵色再次警惕起來,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見到賈獵戶拒絕果斷,烏凡也沒有辦法,反正他來到此處隻是順路,既然沒有希望也沒再堅持。


    “無意冒犯,給您添麻煩了。”烏凡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身後的


    “黑雲”:“這家夥隻是受到了驚嚇,用不了多久就會恢複如常。”說完,烏凡便要告辭離開。


    “等等!”來人目光閃爍片刻,忽然收起了砍刀,


    “他到底如何才能放過我們?”


    “他?放過你們?”烏凡一臉狐疑,


    “抱歉,我不明白你是什麽意思。”


    “嗬…”來人又是冷笑,


    “不要以為戴上麵具裝糊塗,賈某就看不透你是如何心思!你回去告訴他!不管你們再來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既然解釋不明白,烏凡也不願多說,再次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來人猶豫片刻,第二次將他喊住。


    “還有什麽事嗎?”烏凡有些哭笑不得。


    “把你的人帶走。”來人對著烏凡招了招手,然後扛起獵隼向著身後走去。


    烏凡正要發問,卻見眼前這家夥已經大步流星地離去,隻能一臉狐疑地跟了上去。


    “你說的‘我的人’在哪?”見到對方說的如此篤定,烏凡也有些好奇,卻沒想到對方竟帶他回到了距離自己昨夜休息處不遠的地方。


    “咦?難道不是這裏?”這人臉上的疑色不比烏凡少,他拍了拍肩上的獵隼,


    “翬公子,你醒醒,昨天你說的那兩個家夥在什麽地方?”看到眼前這人在與獵隼交流,烏凡實在無語,總覺得這賈獵戶是一個人久了,精神有些不正常…擔心這家夥一會再弄出什麽幺蛾子來,烏凡趁著賈獵戶還算清醒,急忙趁機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想要以此脫身。


    正在與耷拉腦袋的獵隼交流的賈獵戶聽到鬼差殿這三個字瞬間麵色一白,肩上的獵隼也被一個跟頭栽到了地上。


    “啊…真的是陰差大人!”發覺自己誤會,賈獵戶忽然脖子一縮,


    “實在抱歉,是賈某有罪,是賈某有眼無珠…陰差大人,賈某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如此反應見得多了,烏凡已經習慣,淡淡道。


    “陰差大人能否在帶賈某離開之前,給我一些時間與翬公子將後事交代妥當…”賈獵戶歎氣道。


    “帶你離開?”烏凡隻覺離譜,


    “我帶你離開作甚?”


    “啊?之前不是大人說過有事找我嗎?”賈獵戶不解。在這種事情上,賈獵戶的記憶力倒是清晰。


    烏凡搖了搖頭,遞出了包裹:“我聽泱都那老裁縫說你最擅長處理特殊材質之物,這次是特地找你幫忙的。”


    “我怎麽不記得泱都有什麽老裁縫…”賈獵戶心中嘀咕著,手上卻不敢耽擱,連看也未看就信誓旦旦道:“陰差大人盡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請大人隨我來吧…”見到賈獵戶風風火火離去,烏凡看了眼被丟在地上的獵隼,隻能將其抱在懷中然後跟了上去。


    …來到賈獵戶的住處,烏凡發現此處雖然簡樸,卻是幹淨整潔,與賈獵戶滿臉胡子的邋遢形象完全不符。


    房中另一邊,賈獵戶正在拾掇著什麽,而這邊清醒過來的獵隼,正在對烏凡哇哇亂叫,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賈獵戶,你說你能聽懂這獵隼講話,可知道它在說些什麽?”


    “哎喲…”賈獵戶先是痛苦一聲,然後才解釋起來。聽賈獵戶說,這獵隼名為翬公子,它在今天早些的時候發現有人跟在自己身後,便發難將他們控製了起來。


    而賈獵戶得訊尋去之時,恰巧見到自己闖入村子又傷到了翬公子,才會產生那種誤會。


    賈獵戶還說,之前翬公子之所以突然襲擊,並非是要傷害烏凡,而是因為在烏凡腳下還有一道陷阱,是擔心後者失足落入才會阻攔。


    聞言,烏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翬公子的腦袋:“抱歉,之前是我誤會了你。”翬公子十分享受地眯起了眼睛,然後又通人性地對著烏凡搖了搖頭。


    “咦?真不愧是大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翬公子對他人如此親昵!”一邊說著,賈獵戶一邊轉身走了過來,隻見他的滿臉胡子已被刮得幹幹淨淨,顯得清爽且年輕了許多,唯獨那下巴上的一道新鮮傷口十分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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