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青舍完全可以在解決了薛夫人的狀況之後,直接將她帶回鬼差殿!


    隻不過現在的他並非鬼差殿人,若是當真如此便屬於跨越職權!此種事情雖說可大可小,但他現在處境不佳,一旦被人發現利用,隻會帶來不好的結果。


    再者就是趙長生那邊也曾經告訴過自己,關於薛夫人的事情他已經做好了安排,所以青舍也沒有擔心的必要。


    既然已經有了打算,青舍便想按照自己的來路方位尋個妥善之處將薛夫人安頓好,可當他將意識擴散出去之後,竟然發現在觀月壇中竟然就有一團陰氣存在!


    因為青舍來的方向相反,而這團陰氣的位置又在稍遠一些,所以一開始時青舍並沒有留意。此時他感受到了這陰氣出現的位置,也是心中一凜,完全不解這陰氣為何會出現在觀月壇的大殿方向?


    “娘,這些日子您可有發現觀月壇中有任何不妥?”青舍試探問道。


    薛夫人搖了搖頭:“舍兒何出此言?”


    “沒事,我這就帶您離去!”青舍沒有多言,直接利用祭壇邊緣薛夫人獻祭己身時殘餘的那一絲陰氣,向著大殿存在異樣的方向跳轉過去,想要在脫身之前一探究竟!


    觀月壇人本就不少,而且又因為太陰功法的緣故要在夜裏修行,所以來來往往也有不少巡邏守衛,尤其是在大殿之前更加森嚴。隻不過因為今日聽說祭壇那邊出現異狀,大部分人皆被梨兒抽調了過去,隻剩下寥寥數人看守門前,倒是顯得十分冷清。


    青舍先在路上將薛夫人安頓好,然後又循著陰氣來源跳轉,卻發現自己出現在了觀月壇的大殿大門正中。就好像是有人在冥冥之中為他安排好了落腳之處,煞是驚奇!


    雖然薛夫人與青舍皆為魂魄之軀,在太陰之氣的掩蓋下無法被人看見,但卻是能觸碰到“有根”之物的。何謂有根?與地相連。


    所以身後這緊閉著的大門就好像是一座密不透風的石牆,完全將他隔絕囚禁起來!另外,這觀月壇大殿的構造特殊,讓青舍再也感受不到半點陰氣存在,以至於脫身不能。


    地府那邊雖然有羅猛幫忙拖延,卻是隱瞞不了太久。而且看桃杏梨那邊的架勢,是找不到端倪誓不罷休,想等她們回來打開大門放自己出去,地府中怕是早就變了天……


    就算在這期間柏奕能夠趕來,怕是也不會發現自己的窘境,更別提能幫自己解圍。


    他懷著僥幸心理四周摸索了一番,發現這大殿的門窗俱是被封閉的嚴嚴實實,果然和自己的想象一致,沒有任何通路可循……


    “難道說……這就是天意嗎?”青舍越急心中越是煩躁,越煩躁越是頭疼,讓他再也想不出任何脫身之法。


    可就在此時,大殿上的屏風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清涼之感,將他的心中焦灼散去了幾分。


    青舍循著這絲清涼看去,心中也是有些好奇,暗道反正自己現在也無法脫身,倒不如過去一探究竟。


    他越向前去,發現這清涼愈是明顯,等到他終於來到殿上,終於發現了在屏風之後存在著一道輝光微微閃爍!


    他繞過身來,終於看清了眼前這道輝光所為何物,眼中也閃出了一絲驚喜的光華!


    屏風後的是一張長桌,雖然它比三年前的顏色深沉不少,但其上的一塵不染卻仍舊與記憶裏相同。


    長桌不會發光,吸引他的當然也不是此物,而是其上鋪展開那一張軟帛上的幾尺青芒。


    青舍身形一顫,急忙一躍上前,眼前的青芒並不陌生,正是他朝朝暮暮念著的翠虺!


    短暫的驚喜過後,青舍眼中便被一陣遺憾灌滿,喃喃道:“唉!地府明明是容陰之所,卻為何沒有像翠虺一樣的武器?若是有個趁手的武器供我驅使,我又何須忌憚那些背裏威脅?”


    想到此處,他又有些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將自己賜名那柄長刀留下。雖然那長刀不算趁手,但好歹也是個寶貝,能承受得住自己的境界威壓。


    翠虺上的光澤一半朦朧,一半澄澈,很明顯是被人護理了一半就突然耽擱。青舍不忍翠虺蒙塵,很想取來桌上布帛擦拭,隻可惜這無根之物他掌握不起,也觸碰不能……


    青舍目光灼灼地看著翠虺,幾乎要將這柄青芒看化在了桌上,最後還是強行忍痛,才將視線挪開了幾寸距離。


    “記得柏奕曾經轉交給我一個包裹……也不知道師父對我還有什麽交代?”為了轉移注意力,青舍忽然記起了臨離開鬼差殿時,柏奕曾經交給過自己一個包裹,便隨後將其取了出來。


    將包裹在手裏掂了掂,青舍又忍不住喃喃自語:“說來也怪,同樣是無根之物,怎地這鬼差殿的東西就能托在手中?”


    言罷,他便單手托著包裹,想要看看其中到底是何物,能讓趙長生行事如此謹慎,甚至都沒有當麵交給自己。


    “呲……這是什麽鬼東西?”青舍才將包裹打開,卻見到其中竟包裹著一團火焰!下意識就要將它扔出去,但好在他及時冷靜下來,發現這團火焰僅僅是散發著光芒,卻沒有陽火的那種熱烈,不過隻是地府當中的陰火而已,這才沒有過分失態。


    青舍知道這樣一句話,叫做紙是包不住火的。雖然這包住火的並不是紙,但他也不覺得一塊布帛能比紙有什麽了不起。


    按照常識,火焰燃燒往往要依托於可燃物之上,陰火自然也不例外,但是這團陰火卻在憑空懸著,就好似被牽絲懸掛,看上去很不一般。


    正當青舍如此想著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在火焰之下有著一個發黑的圓盤,隻是因為它剛剛掩藏於火焰之下,所以才會見不分明。


    青舍不知道趙長生為何無緣無故地包了一團陰火過來,但他緊盯片刻,漸漸適應了這火焰亮度後,竟在圓盤之上發現了幾個字眼。


    “閣……養……供……”青舍眯著眼睛湊近了些距離,終於辨清了這些字眼,心中一陣古怪:“閣養供……供什麽?這師父為何不與我交代清楚?”


    其實並非趙長生沒有交代,實在是那柏奕已經超過三言不能開口,還沒等作出解釋青舍就搶先離開了。


    青舍發愣片刻便是眉頭一皺,雖然這三個字正過來念並不通順,可一旦倒過來便順理成章,原來趙長生的意思是供養閣!


    青舍記得趙長生與自己講過,凡間向陰間送去的“信物”都要從這供養閣之中周轉,它的性質就好似凡間的錢莊一般。


    這尋常無關緊要的“財物”隻需要通過陽火就能傳達,但是一些特殊之物一旦遇到陽火就會損壞,若想將它們原封不動地送往地府,就要通過一種陰火,一種特殊的陰火。


    雖然他去過了地府,也接觸過了陰火,但如此特殊的陰火他還是第一次見,還是見到了供養閣三字才將這“陳年舊事”記了起來。


    “難道說師父早就猜到我會來到此處……或者說是師父引我來的?”事到如今,青舍忽然反應過來,頓覺那陰氣的指向太明顯不過了,隻是師父是如何知道他有難處?


    “事到如今,也隻能試試看了……”青舍深吸口氣,兩指一捏將那載著陰火的底座托起,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陰火向著翠虺上“澆灌”起來。


    就在翠虺被陰火完全覆蓋的刹那,大殿當中忽然生起了一陣呼嘯,然後這翠虺竟在呼嘯聲中化為了一抹流光,消失得無影無蹤。


    “誰在裏麵!”就在青舍發愣的時候,忽然聽到殿門外傳來了一聲低喝。


    “三師姐,我們一直守在此處,沒有見到外人進來啊!”門口的兩名守衛同樣聽到了殿主呼嘯,可他們還沒等進去,就見到梨兒趕了過來,也是急忙解釋起來。


    “梨兒!”桃兒今夜奔波不停,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一邊跑著一邊向前方招手。


    “你們先退到一邊……”梨兒沒有回頭,隻是將纖手扶上腰間流光,然後對著身旁守衛叮囑一句,便一掌擊開了房門。


    “來得正好!”青舍見到房門打開,內外再次溝通起來,也是心中一喜。他淡淡瞥了來人一眼,然後將手中那黑色圓盤在掌心倒扣,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梨兒!你走那麽快做什麽……”桃兒終於追了上來,氣喘籲籲道。


    梨兒這才注意到身後來人,眉頭一皺道:“桃兒你來做什麽?我不是讓你留下來幫著杏兒看守祭壇嗎?快回去!”


    後者嘴巴一癟:“煩死了!杏兒說見你離去匆忙,才讓我過來幫你,我追過來了你又讓我回去,到底要讓我如何是好?”


    梨兒聞言微微蹙眉,然後歎氣道:“也好,你與他們守在這裏,千萬不要放任何人出……桃兒!”這桃兒就是個急性子,還沒等梨兒解釋,她竟然已經先人一步進到了大殿當中……


    剛剛那陣風聲來得詭異,是梨兒絕不可能聽錯,可是他仔細檢查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也許是我多心了吧……梨兒這樣想到。


    可就在她來到殿上時,卻見到屏風後的地上落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布帛,也是輕咦一聲將其撿在了手中。


    “啊!”


    這布帛倒是沒有什麽,反倒是身後的一聲尖叫將梨兒嚇了一跳,有些不悅道:“桃兒,你亂叫什麽!”


    “梨兒……翠虺……翠虺不見了!”


    “翠虺?”梨兒一愣,“我不是讓你將它收起來嗎?”


    桃兒有些嗚咽:“都怪我不好!剛剛咱們離去匆忙,我便將它留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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