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鬼村外,一道紅影從遠方匆匆趕來,眨眼間便來到了村口位置。


    見到來者,一群野鬼急忙湊到近前躬身行禮:“村長大人!”


    來者正是?疏,與離去時的平靜不同,此時的它麵色焦急,滿眼不安。


    “石磨鬼呢?”?疏看了眼四周,卻沒有見到石磨鬼,心中不妙更濃。


    “村長大人,石將軍他在不久前進到野鬼村去了…村長大人…”這人話未說完,?疏便化為一道紅影,進到了野鬼村中。


    之前它收到石磨鬼來人報信,說近幾日夜裏野鬼村中常有異象傳來。石磨鬼本來打算前往野鬼村中探個究竟,卻被那掃把鬼與風口袋攔在了外麵,也不好再多行事。


    而這天夜裏,石磨鬼感覺到那種異樣感覺愈發濃烈,便準備不顧二人阻攔前去探個究竟!可它還沒等動手,就見野鬼村中那小子來到了村口質問起來。


    聽完這小子的話,石磨鬼便覺得之前的異常狀況並非幻覺,便假借警告讓烏凡將掃把鬼與風口袋帶到了野鬼村中。


    他覺得,這兩人的實力雖然不如自己,但野鬼村中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大麻煩,讓他們幫忙應付也是綽綽有餘!可自從二人離去已經過了有些時間,平日裏的異常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比平日還要濃烈!


    雖然石磨鬼心中擔憂,但因為它受到警告不能插足此事,所以才派人前去赤鬼王那邊報信尋求幫助。


    ?疏心中暗想,這野鬼村中的真實狀況石磨鬼定是不清楚的,不然他是絕不可能放掃把鬼與風口袋進去!


    見到石磨鬼沒有等到自己到來就敢違抗命令闖入野鬼村,?疏也隱隱感覺到自己最擔心的事情或許已經發生。尤其是此處的野鬼都被趕到了村外,今日的野鬼村卻格外寒涼…


    “石磨鬼…石磨鬼?”?疏一邊向前探查,一邊試探著喚了幾聲,耳邊卻沒有半點回應傳來。


    “糟糕!這房門果然開著!”?疏來到村子中央,一眼就看到那大敞四開的屋門,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然後,隻見?疏頭頂獨角光芒一閃,便有一道黑氣從房**現,指向了遠方…


    …


    “你…你這家夥…想要做什麽!”石磨鬼見到這黑影散出一團黑雲,便向著掃把鬼與風口袋二人方向走出,頓時一陣緊張,厲聲道。


    “與惡鬼為伍者終成惡鬼!我是在行使分內之事!”黑影淡淡解釋一句,然後單手一招,便見那碎成數截的戒尺竟然凝聚起來,散發著森森光芒。


    “住手!”石磨鬼見到事情不妙,強行壓製住了心中怯意,向著黑影背後射出了兩道拳風。


    “砰!砰!”


    雖然兩道拳風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黑影的披風之上,但黑影本身卻沒有半點動搖,隻是在口中發出一聲冷笑:“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黑影將披風一抖轉過身來,又把那戒尺舞得嗡嗡作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是你大膽造次,那就莫怪我手下無情!看打!”


    石磨鬼還未反應過來,便見那道戒尺已經來到眼前。它架起防禦準備格擋,卻沒想到這一道攻擊力道極大,僅僅瞬間就將自己的防禦破開,再無任何招架之力。


    “本是惡鬼良才,隻恨不能為我所用!惜也!惜也!”見到石磨鬼在此種狀況下還能抵擋住自己的攻擊,黑影又忍不住多讚歎了一句,然後手上未停,戒尺繼續當頭落下!


    石磨鬼知道這一擊落下自己必當魂飛魄散,隻可惜它已經用盡了全部力氣,隻能眼睜睜地等待消亡…


    “噅…”


    就在性命攸關時刻,它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道嘶吼聲響,然後便有一道熱浪從身後包裹而來,帶著一道風聲向著麵前席卷而去。


    麵前這道黑影在感受到威脅來臨的刹那,便及時作出反應向後退去,可它手中的戒尺卻還是被這道突如其來的熱浪焚成了灰燼。


    “你還真是膽大包天,竟敢現身作亂!”隻見來者渾身紅芒,威風凜凜,尤其是那頭上獨角,更是璀璨非常,不是?疏還能是誰?


    “村長大人!”見到?疏來臨,本來麵如死灰的石磨鬼喜極而泣,緊繃的身子也癱軟下來。


    “?疏!你這是什麽意思?”黑影識得來者,語氣不善起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疏冷笑道,“六殿之人不得私鬥,這是規矩!你作出如此行為,就不怕壞了規矩,打破了六殿之間的和氣?戲鬼?”


    這道黑影本是怨念所化。它生前太過癡迷戲曲,來到野鬼村後雖然魂飛魄散,這道怨念卻留了下來!這怨念靠著吸收陰魂殘魄豐富己身,曆經許多年月終於重開靈智,帶著一眾野鬼搭起了戲台來滿足自己生前心願。


    雖然它早就有了輪回轉世的機會,隻因對戲曲太過癡迷,才久久沒有離去。後來禮殿知曉此事,便給了他一個戲鬼的名號,讓它加入了禮殿,從此正大光明地留在野鬼村中。


    “呔!”戲鬼聞言聲音一尖,“胡說八道!這惡鬼害得我無家可歸,隻能等著被六殿除名!既然我已不再是六殿之人,六殿之人也休想再拿陳詞濫調限製我!”


    戲鬼說著,便將手中搜魂鼓咚咚搖起,然後隻見又一片黑雲被鼓柄吐出,將?疏包圍了起來!


    那日青鬼王雖然答應下來,卻始終沒有解決戲鬼的事情。所以雖然戲鬼口上這麽講,但隻要青鬼王一日沒動手,這戲鬼就還算是禮殿之人。如果自己出手,隻怕禮殿會以此為契機,徹底打斷了六殿之間的微妙平衡。


    所以?疏雖然有本事解決戲鬼,卻不想因為自己的不當舉動連累赤鬼王,讓後者成為六殿罪人。


    既然青鬼王那邊讓人捉摸不透,自己何不趁此機會攪亂迷局?想到此處,?疏靈機一動,沉聲道:“戲鬼!可沒人說你不是六殿之人!”


    戲鬼聞言動作一滯,冷冷道:“?疏莫要誆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初將我封閉屋中是何居心?”


    ?疏聞言哈哈笑道:“戲鬼不要誤會…那其實是青鬼王擔心你收到打擊。她所以讓我將你臨時封閉,不過想將你保護起來罷了!”


    “此話…當真?”戲鬼聞言一愣,半信半疑道。


    “你以為呢?”?疏笑笑,“你覺得…若是青鬼王真想對你動手,何必會耽擱如此長的時間?”


    “可我聽說…”戲鬼收起了搜魂鼓,支支吾吾道。


    “聽說?你聽誰說?”?疏忽然麵色一變,“你質疑我倒是可以理解…但你怎能質疑青鬼王?不信的話你盡管動手!隻要你不怕傷了六殿和氣,讓青鬼王背上罵名!”


    “不敢!小的不敢!”聞言,戲鬼倒吸了一口冷氣,氣勢也弱了下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威風。


    而後隻見他手中搜魂鼓一搖,那片黑雲便被吸入了鼓柄之中。


    “?疏大人,還請你與赤鬼王大人好好解釋一番!此事是小的一時衝動,與青鬼王可沒有半點關係啊!”黑影語氣驚慌無比,本來無風自飄的披風也蔫頭耷腦地垂了下來。


    “我?疏向來辦事公平,私人恩怨從不放在心上!”?疏沒想到這件事情會解決得如此簡單,也是鬆了口氣。畢竟此處是野鬼村,若是真動起手來,免不了惹出一些動靜,被有心人盯上。


    “那樣便好…”戲鬼放鬆不少,然後探手一招打出兩道黑氣,沒入了掃把鬼與風口袋的眉心當中,“大人,這二位朋友並無大礙,隻需修養數日便可恢複正常!”


    ?疏心思並不在此,隻是微微點頭便看向了遠處:“戲鬼,那小子是工殿的人,快將他放了吧!”


    “啊?”戲鬼聞言一愣,黑影忽然不安起來。


    感覺到戲鬼身上氣勢不對,?疏也有些焦急:“戲鬼!還愣著幹什麽!快點!”


    “?疏大人,這斷罪戲你也是知道的…”戲鬼聲音有些顫抖,“這不是我不想,實在是我無能為力啊…”


    “什麽?斷罪戲!”?疏聞言冷汗直流,麵色忽然凝重起來。關於斷罪戲他倒是知道一些,這斷罪戲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若是中途受到外力阻攔,戲中人也會隨之灰飛煙滅,可謂是十死無生!


    “戲鬼,不怕告訴你!這小子是赤鬼王要保的人!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禮殿的罪人!”?疏渾身赤紅,強忍著要動手的衝動,咬牙切齒道。


    “啊…赤…赤鬼王!”黑影聞言更是傻眼,它不理解為何工殿的無名小卒會被刑殿的赤鬼王如何看重。


    不過他倒是知道,這赤鬼王可不是好惹的,既然?疏放出如此話來,就說明刑殿要因為自己的行為遭受滅頂之災…


    斷罪戲是戲鬼的心血,也是它引以為傲的依仗。它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自己會被因為這種驕傲慘受牽連!


    眼看天明將至,若是繼續下去的話,一旦斷罪戲結束,戲中人便再也沒有了生的希望。


    戲鬼左思右想,終於咬了咬牙下定決定,沉聲道:“?疏大人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言罷,隻見這道黑影將披風一甩,哇呀呀呀地原地吟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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