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過了用膳時間,常住的房客大都已經回房休息,而路過歇腳的食客也在慢條斯理地閑談,倒也沒有之前那麽匆忙。


    店小二簡單去外麵看了一眼,然後與路過的另一名夥計簡單交談了幾句。後者見到屋中是昨夜那不好招惹之人,便讓店小二多加小心,然後匆匆離去了。


    交代好了活計,店小二才算是徹底放鬆下來,與呂純繼續起了之前的話題。


    因為店小二的這家飯館位置偏僻,除了一些喜歡安靜的熟客之外,很少有人來到這裏。所以見到玉壺宗長老到來此處,店小二的心中也是十分緊張,生怕自己哪裏會疏忽了他。


    而這位玉壺宗長老隻要回來就閉門不出,就算是做好飯菜也是要先交由弟子為他送去,更是讓店小二心中的不安倍增,隻是也不敢過多詢問。


    不過好在前幾日來的住客中有一位孩童十分活潑,店小二經常在閑暇時間陪他戲耍,倒也將心中的不安稀釋許多。


    聽到此處,呂純也是一陣苦笑,當時自己處理的事情太多,又被人暗中偷襲,所以才十分警惕,倒也沒有在意周圍會有何種眼光。


    店小二沒有注意到呂純表情的細微變化,而是麵色漸漸發白,與呂純講述著那天永生難忘的記憶…


    自從玉壺宗來人,店小二過的是提心吊膽,生怕哪裏招待不周,一直心事重重緊張無比。尤其是加上這日對床上夥計鼾聲太大,更是讓他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便想著要走出房間活動活動。


    可就在他下床穿好了鞋子,披上衣服準備推門出去的刹那,卻聽到大門咯吱一響,有兩道腳步聲匆匆走了進來,讓他停下了手上動作,從門邊的小窗向外看去。


    玉壺宗幾人神出鬼沒,經常早出晚歸的事情,店小二早已習慣。既然熟悉的兩道身影已經歸來,他也算是鬆了口氣,想到最近夜裏風大,他便準備等二人回到房中後去將大門閂上。


    可二人才從店小二的視線中消失,二樓拐角處竟然傳來了一陣交談聲音。


    按理來說店小二不會打聽客人們的私事,但是他總覺得這陣交談聲十分奇怪,好像還有其他人存在!因為他從頭到尾從沒有發現店中有其他人出入,也是好奇地梗著脖子向著二樓看去,想看看這第三者究竟是誰?


    就在店小二的脖子有些發酸,再也難以支撐之時,轉角處的話語聲也終於停息,便有一陣腳步聲沿著走廊向著深處走去,接著店小二就見到了一道背影搖搖晃晃地出現了二樓轉角的位置。


    一開始店小二還以為這人是那位玉壺宗的長老,可就在這人剛剛路過轉角處的那間房屋時,卻見到那玉壺宗的長老開門走了出來,而這位陌生人隻是踉蹌一步,便繞過此人進入了轉角處的那間屋中。


    等到二樓徹底恢複了安靜,店小二才鬆了口氣來到屋外將門閂上,又重新回到房中休息下來…


    次日天剛蒙蒙亮,店小二便將店裏收拾的亮亮堂堂準備開門迎客。可奇怪的是,他的眼皮狂跳不止,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也愈來愈強!


    忙碌了一個上午,店小二總算是再次得到清閑。他一想到那幾位玉壺宗的終於走了也是鬆了口氣,找個“打雜的”的心思再次強烈起來。


    可就在他伏案疾書之時,自己的那位夥計也從廚房當中湊了過來,問他今天怎麽沒有看見那個小客官?


    店小二聞言也感到奇怪,便停下了動作去門外買了一根糖葫蘆來到樓上,想看看究竟是什麽狀況?可當他詢問無果,推開房門之時,卻被眼前的狀況嚇傻了眼!隻見住在此間屋中的那位女子,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且這還不算完,來人在前來調查此事時竟然又發現另一間房屋當中還有焚燒人骨的痕跡!


    雖然店小二家中是棺材鋪不假,但也僅限於打造棺材,從未接觸過死人。接連地打擊讓店小二難以接受,直接嚇昏了過去,一連數日都無法振作起來…


    “店裏一夜間發生了兩起命案,卻始終無法找到凶手線索,鬧鬼的傳聞也隨著傳來了…最可氣的就是有人造謠,說因為我家裏是做棺材鋪的,經常有孤魂野鬼前來光顧,所以這件命案其實是那厲鬼所為…以至於到後來店裏便再也沒有了半點生意…”說到此處,店小二也是一臉無奈。


    “因為小的家裏那位大哥不擅長與人交流,隻能靠我來照顧。所以小的隻能想辦法緩解一下眼前的糟糕狀況,等到攢夠了錢再將那棺材鋪重新贖回,雖然這老本行不能發家致富,卻也不至於讓人餓死…”


    聽聞此言,呂純的麵色更是尷尬,畢竟從某種角度上說,這店小二的遭遇與自己也脫不開幹係…


    “那我問你,你可知除了這件事之外,泱都城中還有其他命案?”呂純簡單安慰了幾句之後,迫不及待地拋出了心中疑問。


    店小二聞言連連搖頭:“泱都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故也有不少,但要是說到命案,也就隻剩下金家滅門了…”


    呂純聞言眉頭一皺,心想難道這小子說的事情真的是自己所想?事情該不會這麽巧吧?


    “那我問你,你可知道那被害女子的姓名?”


    店小二又是搖頭:“還別說,之前曾經有人來問過我這件事情,隻是我沒有記得太清…不過我倒是記得那位失蹤的孩童姓名叫做…對!叫做大樹!”


    “什麽!”呂純聞言再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思,沒想到自己竟曾經與這線索如此接近過!


    “哎喲!前輩…您怎麽了…”店小二被呂純的反應嚇了一個激靈,連忙問道。


    呂純沉默片刻,忽然騰地站起身來:“帶我過去看看!”


    “這個…”店小二與呂純“傾訴衷腸”已經耽誤了太長時間,本來就已經說不過去。聽到對方又讓自己帶他回到那個做噩夢的地方,他更是要開口拒絕。


    可他話未說完,就見呂純又將一袋錢扔了出來:“我與八字胡也算是相識一場,見到你們家中有難,我也不能不管!你放心,這些錢隻是辛苦費,等我查明了真相,就會幫你將那棺材鋪贖回。”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店小二雖然知道拿人手短這個道理,但是礙於自己還有一個智力缺陷的“大哥”需要照顧,也是急急忙忙答應了下來,引著呂純向自己“鬧鬼”的店裏走去。


    “方才你說曾經有人向你問起過這件事情?”路上,呂純忍不住開口問道。


    “前輩說得不錯…”店小二人逢喜事精神爽,拘謹也比之前少了許多,“小的記得來人也是位玉壺宗的長老,隻是這位長老與之前那位陰冷的長老有些不同,氣質倒是優雅許多…”


    呂純聽得一臉黑線,但是此時他為了隱藏身份也不好發作,隻能捏著拳頭繼續聽了下去。好在肩上的烏雲並不知道此事,不然的話不知又要擺出什麽表情來。


    “你說的這位長老可是如此這般…”呂純想確認一下林子岱的身份,便與身邊這人三言兩語稍作形容。


    店小二聞言仔細想了一想,這才繼續回答:“仙長相貌小的不敢過多端詳,不過小的後來倒是從別人口中聽說這人是玉壺宗的雲浪長老!”


    “是他?他來幹什麽?”聽到雲浪的名字,呂純有些難以置信,但是隱約間他總感覺自己距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前輩…前輩?”


    “什麽事?”


    “咱們到了…”


    呂純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二人已經到了客棧之前。雖然從外表上看去,這間客棧與當年自己來時沒有太大區別,但是那種久無人居的破敗之感卻是無法隱藏。


    等到店小二為自己打開大門,呂純便踏入了這間客棧當中,不過他除了感到此處太久無人通風有些潮濕之氣之外,倒也沒有發現所謂的陰森之感。


    循著記憶,他來到了自己當初入住的那間客房,這才發現隔壁的轉角處就剩下了最後一件屋子,也是向著身後問道:“你之前說曾經見過有個陌生人進入到此處對吧?”


    “前輩,你剛剛可是在…在與小的說話?”一道弱弱的聲音從一樓大門外傳來。


    呂純見狀不由得一陣苦笑,沒想到這店小二膽子頗小,自從打開門後就一直站到了門外,再也沒敢踏入一步。


    “我在和鬼說話!”呂純沒好氣道。


    “啊!”店小二聞言驚呼一聲,瑟瑟發抖道:“前輩,請您與它們好好解釋解釋,小的…小的可是無辜的呀!”


    見到店小二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呂純也是皺起了眉頭,佯怒道:“有我在你怕什麽?給我滾上來!”


    店小二雖然不情願,但是為了家族生意能夠在自己手中延續下去,也隻能哭喪著臉跟了上來。


    “這裏出事的是一對母子,那你之前說的陌生人是什麽情況?”呂純指了指麵前的屋子問道。


    店小二聞言一驚,急得直拍大腿:“壞了壞了!我當時沒往這處想,早就將這件事情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不行!我得將這件事情上報出去!”


    呂純看這店小二的樣子便知指望不上他,但還是將他身子拉住:“這件事不用急著上報,不如你先和我說說,這陌生人到底是什麽模樣?”


    店小二撓了撓頭仔細想想,這才麵色尷尬,有些不好意思道:“前輩,聽你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當時我隻看到了他的背影,並沒有見到他的模樣…”


    “…”


    “不過我倒是記得他的身上有一樣東西十分引人注目…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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