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悟了林子岱的示意,背鐧漢子急忙從背上取下雙鐧,向著呂純雙目方向虎視眈眈起來。


    反觀吳仁卻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態度,十分不屑地嗤笑道:“你們那麽緊張做什麽,這裏哪來的什麽血腥?你們可不要被這家夥騙了!”


    可他話未說完,便見身前不遠處有一道碩大的身形從紅霧當中現出身來。


    “哈哈哈…沒想到這最不起眼的家夥竟然會發現我的存在!”來人身形左右甩動,驅散了附近的濃鬱紅霧,便見一道大腹便便的“肉球”現出身來。


    而在一眼看不到邊的大腹之上,的確同那跟班描述無差,是一張又一張生滿獠牙利齒的如淵巨口。


    “最近狼吞虎咽太多,實在不好消化,我本來還打算將你們留到最後一個一個慢慢品嚐,看來…又要暴殄天物了…”


    這胖子的身軀太大,將他的腦袋顯得好似個肉瘤一般,唯一不同的是這個肉瘤會發出聲音。


    那吳仁雖然已經從跟班口中聽到了有關怪物的描述,但是如今親眼所見還是有些震驚不小。不過他眼中的震驚僅僅是一閃而過,便化為了滿腔怒火。


    “你這怪物!還我隨從命來!”吳仁二話不說掠起長劍,卷起一抹寒光射向了胖子的麵門。


    “哈哈哈哈…還是自然沒法還的,不過看在你如此急切的份兒上,我倒是可以讓你們在我腹中相見!”那胖子雖然看似臃腫,卻比想象靈活,隻見他身子向後一退便帶起了一片紅霧,將身影隱蔽在了紅霧當中。


    “看你偌大個身軀,竟是個宵小之徒!”吳仁提劍喝道,“躲躲藏藏算什麽本事,快給我出來受死!”


    “哼!若是直接宰了你們,實在是太過無趣!我不過是想讓你們來陪我活動活動,幫我消化一下腹中餘食…哈哈哈…”吳仁話音剛落,便聽見四麵八方傳來了道道聲響,一時間竟然無法辨出來自何處。


    吳仁已經殺紅了眼,提著長劍向著紅霧中胡亂比劃著,雖然這一劍接著一劍氣勢不小,隻可惜破碎的皆是一片虛空。


    他又是一劍落空,麵上已經浮現疲態,也是咬牙喝道:“你這妖怪倒是大言不慚!依我看你也隻能欺負欺負弱者,如今遇見你吳仁爺爺,便再也不敢正麵交鋒!”


    那胖子聞言頓時一陣冷笑,雖然眾人無法捕捉到他的位置,卻可以感受到說不出的輕蔑之意:“哈哈哈…既然你如此求死,那我便遂了你的願!”


    言罷,隻見吳仁身後忽然有一道長舌破空而來,直接纏向他的腰間。


    這吳仁雖然性格高傲,盛氣淩人,倒也的確是有幾分本事,他一感覺到身後異樣,卻也沒有第一時間查看狀況,而是反手就是一道劍氣逼出。


    這胖子即便再強,也不會自大到與白刃交接,隻是冷哼一聲便縮回舌去,嗖嗖幾聲射出了數道血刺來。


    這一收一放來的突然,吳仁也是沒有想到這胖子會使出如此攻擊,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是慢了一步,隻見一道血刺擦著他的臉頰劃過,留下了一道細微的劃痕。


    吳仁極為愛惜相貌,感到到自己臉上掛彩瞬間便是怒極。本來他還打算慢慢消磨這胖子的實力,等到機會來臨使出必殺,可是事到如今,他再也無法控製情緒,竟然開始念誦起波濤劍訣來。


    “不去不來,不滅不生;不動不搖,不寂不照;無心無我,清淨自性;心止浪潮,劍起波濤!”


    之前念誦起波濤劍訣,眾人隻能感受到一種蘊含著沉靜的浩瀚之力。但此時吳仁美貌掛彩,心思也是不能像法訣那般平靜,這種本來沉靜的浩瀚之力中,忽然多出了一絲暴躁,將那一片洶湧的波濤變成了湍急的洪流。


    “糟了糟了,這吳仁太衝動了!”那背鐧漢子本來準備趁著胖子暴露身影時出手相助,與這吳仁一起將胖子解決,卻沒想到吳仁竟然再也不再保存實力,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尤其是這波濤劍訣一處,漫天遍野都是粼粼銀光,若是自己執意上前,不免會遭受誤傷,也隻能不甘地跺腳站立下來,希望這吳仁的波濤劍訣能夠奏效。


    之前吳仁隻是受人言語奚落,雖然動怒卻還不至於情緒失控。但現在他被人“破相”,五髒六腑都是烈火熊熊,已然是沒有半點留手,隻見這一片銀光分出了百道還沒有停歇,而是繼續分裂不休,如同一道湧泉在擴散水花。


    這波濤劍訣來勢洶湧,紅霧受到了它的影響也開始不停卷舒,好似那雷雨過後的火燒雲一般壯美。


    但身處紅霧之中的胖子卻無心欣賞此種美景,而是麵色凝重地應對著眼前狀況。


    雖然他的身軀龐大,不似之前那使刀漢子那樣狼狽,但即便是這樣一艘樓船,受到了浪濤推搡,卻也隻能晃晃悠悠,再難站穩身形。


    好在他本身皮糙肉厚,並未在這波濤劍訣中受到太大影響,隻要能撐到這波濤劍訣結束,這力氣耗盡的吳仁便會讓他美餐一頓!


    “呂兄,你既然能嗅到血腥,可能感受到這胖子現在何處?”林子岱見這胖子沒了動靜,也是猜到後者應該是在全力應付波濤劍訣。若是他們能在這個時間出手,那胖子必然無法全力應付,到時候他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若是時間再早一些,呂純的確還能感受到胖子的大概位置,可此時的紅霧翻滾已將所有的氣息攪亂一團,他也實在有心無力。


    “不瞞林兄,我的感知能力比起之前消退不少,實在是難以捕捉到他的位置…”呂純無奈道。


    林子岱沉默片刻,然後神情忽然嚴肅起來:“那…若是我能增強呂兄的五感,不知呂兄能有幾分把握?”


    呂純知道問題的嚴重性,自然再也不敢藏拙。他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狀況,心想隻要自己的感知能力能夠恢複到之前的狀態,隻要那胖子還在附近,感受到他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隻要林兄信得過我,我願意全力一試!”比拚實力,呂純自知遠不如眼前幾人,但他見到林子岱一直如此信任自己,也是頗為感動,麵色堅定起來。


    “好!有呂兄這句話就夠了!”林子岱聞言哈哈一笑,便從指尖撚出一道牛毫光彩,輕聲一句:“得罪了!”


    而後林子岱手指一彈,便將這牛毫般纖細的光彩射入了呂純百會當中。


    呂純隻感覺頭頂一涼,忽然有一種體內脈絡變得膨脹的錯覺,而氣海當中的涓流也開始澎湃起來!


    可他還未驚喜多久,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惹得麵色一白。


    雖然這種痛楚十分短暫,卻好像從骨子裏生出一般,僅僅瞬間就讓呂純渾身上下被冷汗浸濕。


    但隨著這種痛楚退去,呂純忽然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紅霧已經淡薄到了十丈之外,周圍的一切竟然變得清晰了許多。


    “呂兄,你怎麽樣?”林子岱見到呂純麵色奇差,也是急忙上前關切一句。畢竟他的施針術隻在家族中人身上用過,還是頭一次用在外人身上。雖然他已經收斂許多,卻沒想到呂純還是有些接受不能。


    雖然呂純的麵色確是因為林子岱的施針影響,但是也不過是短短一瞬,後來他之所以有些發愣,實在是因為這林子岱這一針的效果過於神奇。


    “我…我沒事。”呂純原地活動了一下身子,感覺自己的腳步都輕盈了許多。


    “林子岱,你們那邊什麽情況,吳仁好像快堅持不住了!”背鐧漢子一直在等待時機出手,他眼看著吳仁的波濤劍訣氣勢漸消,也是匆忙提醒道。


    “靠你了,呂兄!”林子岱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落在了呂純身上,後者點了點頭,便深吸口氣,仔細在紅霧當中探尋起來。


    增強了五感果然非同尋常,呂純才剛一集中精神,便發覺了一處紅霧較比周遭濃鬱不少,也是一抬手指驚呼道:“那邊,大約五丈有餘!”


    “好嘞!”那背鐧漢子聞言眼睛一亮,“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言罷,他便力貫雙臂,將手掌一搓,便見兩根重鐧打著旋兒向前飛去,眨眼間沒入了身前的紅霧當中。


    那紅霧當中的胖子剛來得及發出一聲輕咦,便被突然的噗噗兩聲悶響打斷,緊隨其後的便是一連串殺豬般的慘叫聲…


    慘叫過後便見那邊的紅霧在攻擊的影響下漸漸散去,一道渾身傷口的臃腫身軀正死氣沉沉地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半點動靜。


    見到大敵已經解決,那吳仁的力氣也終於耗盡,拄著劍鞘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這就解決了?”背鐧漢子本來還以為這胖子要與自己拚鬥一番,卻沒想到自己才使出一招這人就沒了動靜,也是雙手一拉將沾滿汙血的重鐧收了起來,向著吳仁緩緩走去。


    “啊啊啊…我的耳朵!”


    因為被增強了五感,這胖子殺豬般的慘叫經過傳音螺一放大,就好似在呂純耳邊響起了一道連環炸雷,震得呂純腦袋發蒙幾乎昏厥,此時也是捂著耳朵痛呼起來…好在他及時將傳音螺摘下片刻,這才終於感到世界恢複了安寧。


    “咦?那撒手鐧人呢?”呂純抬頭一看,隻見身邊的背鐧漢子竟然沒了蹤影,也是隨意問道。見到林子岱向著遠處指了指,他才發覺後者正在與那吳仁交流著什麽。


    可就在他準備收回目光時,卻是忽然眉頭一皺,驚呼出聲。


    “撒手鐧!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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