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狼贇將火鹽溶液倒入了黑竹林的根基當中,本來就靈氣寡淡的東方大陸,再曆經千年萬年,怕是也無法生出同樣的天地靈物來。


    但狼贇哪裏想過這些,他從來怕死,隻想吞噬了黑竹精魄得到永生。


    隻可惜一切不遂人願,狼贇體內的精魄之源還沒被焐熱乎就被黑竹精魄收了回去,心中也是十分不甘。


    他本打算甩掉身後的黑竹精魄,趁機逃跑。但有沒有機會暫且不提,他一想日後若是黑竹精魄強大起來,自己再想得到精魄之源便成了天方夜譚,也是強忍著逃跑的心思,帶著身後的黑竹精魄來到了竹屋之前。


    因為他暫時還沒想好對策,也隻能假惺惺地跪倒在竹屋旁邊,向著之前慘死自己手中的太一閣弟子懺悔起來。


    黑竹精魄見到狼贇在那邊煞有介事,也沒有忍心打擾,趁著狼贇沒有注意,轉身回到了之前被人挖掘之處。


    “醒醒…醒醒…你沒事吧…”黑竹精魄來到這靠在樹上的生人前輕聲呼喚,但是它又怕驚嚇到了來人,並沒敢靠得太近。


    這來人正是清虛,他剛才見到了一群太一閣弟子在黑竹林中行動詭異才湊上前來查看狀況,卻沒想到眼前的這群弟子轉過頭來麵部皆被黑絨覆蓋,實在恐怖非常。


    清虛沒有防備本來就被嚇得不輕,而他正在受驚當中又受人偷襲,這才沒來得及還手就陷入了昏迷不醒…


    “這人雖然沒有反應,卻有呼吸存在,應該…不會死吧?”黑竹精魄從狼贇那裏知道了人有生死分別,也對來人的狀況有了大概的判斷。


    “吾輩已經試過好多次,卻從來沒有將人叫醒過…吾輩不知道你的來意,但怎麽說你也算是救了吾輩一命,吾輩便再試一次吧!”


    其實黑竹林根基之處的殘魄是沒有意識的,隻是因為感受到了空氣當中的怨念,才會被激活意識本源。


    但若不是這清虛來的突然,耽擱了狼贇片刻時間,隻怕這黑竹精魄的殘魄還未來得及融合怨念,就消失在了這片天地之中…


    黑竹精魄見到清虛呼吸平穩,隻是腦後受到撞擊殷紅一片,也是強忍著虛弱之感,將自己的黑竹精魄分出了一絲,緩緩打入到了清虛的身體當中…


    …


    “我當時隻是太過驚恐,不小心出手重了些,希望你們早日投胎,不要化為孤魂野鬼受那日光灼燒灰飛煙滅…”狼贇一邊念叨著一邊將之前從太一閣中偷盜來的符咒當做黃紙,隨手扔入到了麵前的火堆當中。


    “嗯?”正當他眯著眼睛念念有詞之時,身後的那種壓迫感竟突然消失不見。他偷偷回頭瞟了一眼,這才發覺是跟在身後的黑竹精魄不知為何離開了此處,本來哀傷的麵色瞬間冷漠起來。


    狼贇死死地攥著手中的束縛符咒,麵上的表情在火光當中分外猙獰。他惡狠狠地將身上所有符咒一股腦地扔入了火堆當中,使得眼前的火光更盛幾分。


    之前他為了將黑竹精魄困在竹屋當中,可是沒少花費心思。他為了避免黑竹精魄離開竹屋,更是特意去太一閣中偷了不少束縛符咒,隻可惜心中黑竹精魄已經離開了竹屋,這些東西便再也無法派上任何用場…


    看著眼前的火光,狼贇忽然想到了袖中的火鹽溶液,本來猙獰的麵色再次激動起來。


    一開始他將火鹽溶液帶在身上,本是打算當自己不得不逃跑時,用作拖延時間的依仗。隻是因為他舍不得就這麽放棄精魄之源,所以如今黑竹精魄已經不在,他也沒有打算就這樣狼狽離開。


    “眼下黑竹精魄來到了外麵,便再也無需黑竹毒絮作為依仗…這火鹽溶液自然是造不成半點威脅…但是如果我能將它再次困在竹屋當中的話…”


    想到此處,狼贇也是連連搖頭:“可是這黑竹精魄已經對我無比懷疑,隻怕我說什麽它都不會相信,這可如何是好啊…”


    狼贇一邊轉動著手中的罐子,一邊眉頭緊鎖,胸前的傷口竟在刮刮雜雜的火勢下隱隱作痛起來。


    自從來到這片黑竹林,狼贇便是身上大小傷口不斷,但其餘的傷勢都在黑竹精魄的修為下痊愈的七七八八,唯有胸前這一道傷口被留下了無法修複的深深疤痕。


    這道傷口是狼贇為了獲得同情自己割傷,但是因為他沒有掌握好力度,險些要了自己的性命。好在他求生心切,拚命掙紮回到了竹屋。要不然還沒等到他獲得長生之能,怕是就先死在了自己刀下。


    “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就索性再賭一次,賭這黑竹精魄不會見死不救!”


    說完,狼贇便挑起罐子在火上熏烤起來,然後他又趁著析出火鹽的空當,從竹屋旁邊幾名弟子的屍身上翻出了幾張束縛符咒,這才兜著罐子走進了竹屋當中…


    這邊黑竹精魄的狀況本就不佳,加上剛剛又為清虛治療傷勢,此時更是虛弱無比。它見到倒在樹上這人還有呼吸尚存,便索性將他留在了此處,畢竟那邊還有更為要緊的事情要它處理。


    等到黑竹精魄回到竹屋附近,卻是沒有看到狼贇的身影,心中也是疑惑起來。可就在此時,它忽然感覺到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從竹屋當中傳來,也是匆匆忙忙趕了過去。


    等到黑竹精魄看到了屋中之景,也是驚慌起來,它沒想到就在自己離開的短短工夫,這人竟然會自尋短見!


    黑竹精魄可不會像狼贇一樣恩將仇報,它隻記得當初若不是此人,自己也無法利用黑竹毒絮擁有化形之能。


    可它才剛剛來到竹屋,便見地上這人騰的一聲跳起身來,直接將手中火鹽揮灑向了半空當中!而且這還不算,隻見他又嗖嗖甩下幾道束縛符咒,將它困在其中,再也無法掙脫出來。


    “哈哈哈…黑竹精魄,送出去的東西豈有要還之理?快快將我的精魄之源還回來吧!”狼贇之所以“自尋短見”隻是為了讓黑竹精魄放鬆戒備,卻沒想到這黑竹精魄輕而易舉的就上鉤了。


    “你…你又在欺騙吾輩…”黑竹精魄三番五次遭人戲弄,竟頭一次生出一種屈辱之感,聲音當中也夾雜著熊熊怒火,“你這卑劣之徒!若是讓你得到精魄之源,恐怕天下蒼生都再難安寧!既然你苦苦相逼,吾輩也隻能如此了…”


    “哈哈哈…黑竹精魄!如今你身受束縛符咒囚禁,又遭受火鹽壓製…加上現在你又無法溝通黑竹林,你還要掙紮什麽?”可狼贇話說一半,卻是忽然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竟然開始酸脹起來,也是感覺到有些不妙,“黑竹精魄,你…你要幹什麽!”


    “你說得不錯…但是你不要忘記,你的修為可是被我賜予!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我也隻能利用你的修為來自毀本源…將過往恩怨了卻了吧!”


    “自毀本源?”狼贇麵色煞白,他可是知道這自毀本源意味著什麽,“不…不要!我還沒得到長生之法,我不能死在這!”


    狼贇隻想著逃命,恨不得生出八隻腳來,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精魄之源?他直接封住竹屋,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再也沒敢回頭…


    …


    翌日,正在酣睡中的清淨忽然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也是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帶著滿麵困倦。


    雖然他昨夜睡得頗早,卻是在夢裏被一團看不清相貌的黑毛怪物追了一夜,直感覺渾身發酸,所以才沒有什麽精神,接連打著嗬欠。


    “這才什麽時辰就都起來了…難道今天是老頭子出關的日子?”清淨捏著手指算了一下,“不對啊…這不還早著呢嗎?”


    清淨正在心中疑惑,就見遠處蹬蹬跑來了一道人影。來人看到清淨,也是一邊跑著一邊招呼起來:“清淨小長老…長老他喚你過去!”


    “什麽?你說誰喊我?”清淨挖了挖耳朵,疑惑問道。


    “是長老…玄陽長老。”這人恭敬道。


    “啊…還真是老頭子出關了?”清淨剛剛還以為是來人結巴,沒想到自己的猜測竟然成為了現實,也是低聲嘀咕道。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清淨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應了下來,可他剛要邁步卻是忽然麵色尷尬道:“那個…你有沒有看到我大哥…”


    來人搖了搖頭:“沒有,或許大師兄已經到了長老那裏吧…用不用我去幫你把大師兄喊來?”


    清淨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笑道:“不必那麽麻煩,你快來幫我把門口的束縛符咒解開…”


    清淨雖然天天都在練習符咒,但練習的也僅僅是引爆符咒一種,對於太一閣的其他符咒,清淨是一概不知。


    清虛為了避免清淨用引爆符咒出去惹禍,也為了能讓清淨早日精通束縛符咒,這才留下了一道束縛符咒將他困在屋中,希望他以此當做參考,早日悟透此符。


    但清淨一門心思都在引爆符咒上,自然沒有思考束縛符咒的事情,所以才一直被憋悶在屋中,也是十分憋屈。


    其實剛剛清淨本來不好意思開口,但他又想到若是此事被玄陽那老頭子知道,指不定又要如何嘲笑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才要來人幫忙。


    來人倒是沒想這麽多,徑直走上前來就要解符,可他左看看右看看卻是一臉迷惑:“小長老,你這門口並沒有束縛符咒啊。”


    “沒有?”昨日被彈回屋中的事情清淨可是記憶猶新,他當然有些不敢相信。可等到他走上前來探手試探時,才發覺門口的束縛符咒果真消失不見了。


    “咳咳…我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沒事了,你回去吧…”


    清淨尷尬笑笑,然後便向著大殿方向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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